寧非跟了上去，寧幽擡起頭，眼中已閃著不甘的淚花，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子晴，“我們公子不過是可憐你罷了！”

寧幽甩甩衣袖，後面跟著兩名侍衛，走了。

只留下季子晴站在原地，手裡拿著那個小巧的藥瓶，臉上依舊冷然，眸中卻多了幾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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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元寶將丹陽城發生的大小事一一彙報給宋辰灝後，就見自家殿下跟沒事人似的，繼續研究著公文。

所有人包括元寶自己都以爲，靜王爺出了那件荒唐事後，陛下應該不會再像從前一樣重用他。卻不知道爲何，皇上跟不知道這事一樣，該讓他處理的政務一樣沒少。反倒是其他幾位王爺，至今仍沒有哪位是特別受重視的，朝中大臣都在審時度勢，一時之間也只是徘徊不前，找不到隊站。

相比從前靜王一枝獨秀的朝堂，反倒是眼下的情形看著安靜平和些。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

靜王表面失了勢，所有人都認爲皇上不過是不好那麼快奪了他的權。畢竟這種事在列陽國也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因此哪怕之前自知皇位無望，而專注於其他事務上的倍受冷落的皇子，暗地裡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朝中大臣也不蠢，大部分都處於觀望狀態。

而唯一自始至終站在靜王這邊的，也就只有葉雲葉大將軍一個人了。

唯一的親妹妹死了，葉將軍早就將宋辰灝視若親子，宋辰灝的武功也是自小就跟著自家舅舅學的。

冬季邊境易生事，葉大將軍在北邊駐守了一整個冬天，初春纔回到京城。

才一回來就知道了宋辰灝那事，葉將軍當天就將宋辰灝叫了去。

宋辰灝自然知道自家舅舅要問什麼，也不緊張，不慌不忙地去了。

“你啊你……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宋辰灝從小便智慧過人，論行軍打仗葉雲還會指導他幾句，而朝堂之事……葉大將軍敬謝不敏。本來不怎麼理會這些事情，哪知一貫令他信任的侄兒卻做出這種事來，葉雲思來想去，還是找不到自家侄兒這麼做的原因。

“你說說，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葉雲緊皺眉頭，“總不會是因爲青月國那個叫洛什麼月的公主吧？你就算不想娶她，也犯不著毀了自己的前程啊！”

宋辰灝只是笑，把自家舅舅放著許多軍事機密的書房當成自己的後花園，隨便翻著幾個摺子，慢條斯理地道：“舅舅，你知道我素來對皇位不感興趣的。”

葉雲無可奈何，“就算如此，遠離朝堂的方法多得是，你實在沒有必要用這種，這種……”他實在說不下去了，最後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罷了罷了。”葉雲坐下來，“葉家的權勢……也足夠讓陛下忌憚了。”

“當初就父親不該把薔兒嫁入皇家的……唉。”

葉將軍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悠遠地望著窗外，不再說話了。

宋辰灝爲自家舅舅倒了一杯茶，沒有說話。

“舅舅，這次我去歧城，見到十幾年前救我的那個人了。”沉默了半晌，宋辰灝開口。

葉雲纔拿起茶杯，就怔住了。

“你是說……”

“對。”宋辰灝看著冒著熱氣的茶，“十四年前前，我被人追殺到越山，身受重傷，蠱毒發作……本以爲必死無疑，卻被一個採藥的女娃救了。她師父醫術高明，可惜四處飄泊，我找了幾年才知道，他就是越山的姜大夫。但我派人去越山時，卻發現根本沒人知道那個女娃是誰……就連三年前我親自問了姜大夫，他也沒有透露那個孩子的身份。”

“兩年多前姜大夫去世後，就更找不到她了。唯一查得到的便是，姜大夫的一個小徒弟……在他後世後，突然到了歧城傅家，成爲傅家一位小姐的貼身待女……”

“你是說，那位救了你的姑娘，就是傅家的小姐？”葉雲問。

宋辰灝點了點頭，一向冷然的眸中多了幾分笑意，“這回，她又救了我一次。”

雖然，那小姑娘已經不記得她了……

“什麼意思？”葉大將軍蹙眉，“這次又有什麼意外？”

不應該啊，在宋辰灝已經明確被排除在皇位繼承人之外後，那些人應該不至於這麼急切地趕盡殺絕纔對……

“不是。”

不知是不是他聽錯了，葉雲竟然覺得，自己侄兒語氣中竟帶著幾分愉悅。

“只是一個人在山上練功時，蠱毒正好發作罷了。”

葉大將軍眼睛一瞇，“你似乎……很高興？”

靜王殿下眸中含笑，一點沒有在旁人眼中高高在上難以親近的冷漠，“找到救命恩人了，不該高興嗎？”

葉雲審視著他，半晌才慢吞吞地道：“最好是這樣。”

“而且……”

宋辰灝勾起嘴角，“舅舅，你該感到高興。”

“她不只是我兩次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解藥。救我的，唯一的解藥。”

葉雲心中一顫，看著他那個樣子，真正地緊張了起來了，“你該不會是……”

他以爲宋辰灝至少會否認一下，沒想到他的侄兒只是微微一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在未重逢之前，我尚未確定，但是……”

“舅舅，這麼多年來，唯一令我朝思暮想的，也就這麼一個採藥的小姑娘。”

“你……”葉將軍本來還有些不贊同，畢竟傅家勢力太大，陛下一直很忌憚。只是，既然自己的侄子已經演了那樣一齣戲，絕了登上皇位的可能，那麼……

葉雲又想起了他的母親，嘆息了聲，“薔兒嫁入皇宮後，除了你和……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真正開心過。灝兒，你是對的。這也算一件好事。以後我們葉家……才能慢慢地脫離皇室。”

葉雲從來就是反對與皇家扯上關係的，古往今來那麼多皇子大臣因權勢太大被皇帝忌憚，英年早逝。而他們這位皇帝……

葉將軍冷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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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洛寒月的陪嫁隊伍來到京城。

這位青月國的小公主依舊不死心，但這回卻乖乖地披上嫁衣來到列陽國，隨行的侍女護衛都繃著神經，生怕一個不小心中途弄丟了這位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