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在離開石屋之前，他已經完成了第六個動作，這些動作的呼吸方法，在楊玉龍看來，有些多餘，可還是按格西達的要求，一絲不茍的完成。

除了上一次的教導，格西達再沒有指點過他，外出的時間更長了，一個月裡只有一兩天會住在草屋，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

七十二個動作並不困難，難的是呼吸和念力運行之法。好在這些東西，還難不倒楊玉龍，以每天完成兩個以上動作的速度，飛快的完成的。

這還是他對自己的要求更嚴格一些的基本上，按格西達的要求，每個動作能夠堅持一小時就可以。實際上，楊玉龍每個動作至少能保持兩小時以上，纔算過關。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楊玉龍完成了第二本書中的七十二個動作。念力提升了許多，現在他可以輕鬆的將十米外的杯子，移動到自己的手中。可他還是無法理解，爲什麼一定要打架呢？學習念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在他完成之後，第三本書出現在眼前，同樣是十二神侍的畫像，只是這樣的動作更多，每位神侍的動作增加到三十六個，共四百三十二個動作和呼吸念力運行之法。

比起之前的畫像，這本書裡的動作更加奇異，而且呼吸念力運行之法也更爲古怪，以楊玉龍對神侍像的理解，呼吸之法還罷了，念力運行方式，有畫蛇添足之感。

而且難度高出許多，每次練習的時候，總有一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完成了第一神侍的三十六個分支動作，比第二本書，慢了一倍還多。

格西達時間拿捏的非常準，當楊玉龍準備開始練習第二組三十六個動作的時候，正好回到草屋。

“今天先不訓練。”

“是。”經過前後九個月的訓練，楊玉龍早就有些煩了，念力的確挺好玩的，可以將遠處的東西移動過來，可是除此之外，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用處，至於說用於打架，更不可能。納西星是一個和平、寧靜的世界，打架這種事情，很少發生，更是從沒有過戰爭，專門學習一種打架的方法，楊玉龍認爲根本沒用。

倒是三本書，早就被他翻爛了，上面的兩種語言對照，背得滾瓜爛熟。而且還抽出時間，對神廟的格巴語和格西達的格巴語進行過多次對比。

這兩種格巴語的解釋，的確是天差地別，沒一處相似的地方。至於哪一種格巴文的翻譯纔是正確的，只有神仙才會知道。

第一本神侍經也還罷了，後面兩本書背後的格巴文，以前也從未見過。不過看兩本書，都是用年代久遠的耗牛皮紙製作的，就知道，這些東西，肯定不是格西達自己編出來的。

“來坐下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你的天賦，是我見過人中最好的，短短九個月的時間，居然練到第三重，實在令我吃驚。練習神侍經極爲枯燥、痛苦，這一點我有親身體會，你能夠日夜不休的不停訓練，更爲難得。既然你已經修習到第三重神侍經，有些東西，你已經有權力知道了。”

楊玉龍靜靜的坐在石椅上，看著格西達，等他講述。自己天賦很好嗎？這他倒是不清楚。至於神侍經枯燥，倒是有那麼一點點，至於痛苦，他可從未感覺到，每次訓練完，通體大汗，全身只會很舒服，怎麼會痛苦？

“古老相傳，十二神侍爲大自然神的護衛侍者，有護法衛道之責，故大自然神傳下神侍經十二卷。凡修習十二卷神侍經有成者，皆爲神侍，守護大自然神，永生不息。你在神廟看到的十二神侍雕像，就是神侍經的第一卷，經文刻在神像背面。”

“你要學習的格巴文，也只有一個出處，那就是神侍經的經文。至於格巴文的傳承，卻分爲兩支。一支是神廟傳承下來的，有聲有義，可以讀出來，同時也有格巴文意思的解釋，神廟認爲，只要不停的誦唸十二卷神侍經，將經意牢記在心，總有一日，會成爲神侍。”

“另一支就是由我們家族傳承的，無聲有義，對每個格巴文字，都有著完全不同的理解，但我們不會讀，不知道這些格巴文字讀音，只知道意思。整個神侍經，在這一支中的意義，並不是用來誦唸，而是念動力修習之法，同時也是一整套的武鬥技巧。”

“這兩支的分歧由來已久，不僅是在格巴文字上，在東巴文上，同樣有著完全不同的解釋。神廟一支認爲，東巴文是我們納族人的文字傳承，而我們這一支，則認爲，東巴文其實只是一種簡單的符號，並不是真正的文字，格巴文才是真正的文字。”

“神侍經第一卷，只有十二個動作，看似簡單，絕大多數身體柔韌的人，都可以擺出相同的姿勢，可再配以呼吸之法，堅持一小時的時間，卻最爲痛苦艱難。這幾十年來，以我的見識，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夠通過。”

“第二卷是基礎，第三卷纔是應用。你如今已經練完了第三卷的第一組，已經可以進入應用階段了。我來演示一遍，你要看仔細了。”

說著，格西達站起身來，走到院當中，伸手擡腳，以極慢的動作開始演示。三個動作下來，楊玉龍已經看明白了。

格西達第一個動作，正是神侍經的第一卷中的一個，第二個動作是第二卷中的一個動作，最後一個動作正是剛學習過的第三卷中的動作。三個動作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攻擊動作。

可是……這動作好象有些問題啊。雖說楊玉龍沒打過架，可只要是正常人都看得出來，剛纔格西達的攻擊動作看似兇猛，可是正面有一個極爲明顯的破綻。

“你來作一遍試試。”

楊玉龍猶豫了一下，他很不看好這個所謂的攻擊動作，胸前露出那麼大的破綻，誰會放過？根本就沒用嗎。

心中不以爲然，可還是老實的走到院當中，這些動作經過九個月的訓練，早已經熟悉到骨子裡，幾乎不會想，隨手就可以作出來。

作到第二個動作的時候，以前心中的不解，豁然開朗。原來的呼吸之法和念力運行，看似多餘，可一動起來就不多餘，而是恰到好處，正好與連續的動作溶爲一體。

等他作完第三個動作的時候，念力正好在身體裡轉了一圈，一股強勁的念力，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從胸前噴涌而出，發出一絲淡淡的破空之聲。

“這……這是什麼？”楊玉龍疑惑的問道，其實根本不用問他也知道，那是經過三次念力運行之後，從胸前噴/射出去的念動力造成的。

“明白了嗎？當然連續三次運轉完念力之後，會從你胸前發射出一道念力拳勁，這道拳勁無影無形。剛纔你的攻擊中，最強勁，最隱秘的正是這道念力拳勁。”格西達平靜的說道，這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從五歲開始修習神侍經，八歲第一次使用出神侍拳勁，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六十年了。剛纔楊玉龍發出的拳勁，在他看來，只能算是小孩兒的玩意，沒有任何殺傷力。就算是普通人，最多也只是被推了一把，不會被傷害到，可這正是神侍經小成的標誌。

隨著念力加深，這道念力拳勁的威力會越來越強，等到神侍經第三卷修完，念動力足以將一個成年人的胸骨擊碎。威力提升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念力拳勁無影無形，隨著對它的控制力加強，更是能隨意變換角度、方位，令人防不勝防。

憑心而論，他並不看好楊玉龍。楊玉龍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年過十六，早已經過了修習神侍經的最佳年齡。比自己晚了足足十一年，可楊玉龍的修習速度，著實讓他吃驚不已，短短九個月，就完成了他三年的修行。

“明白了？可是我的念力，什麼時候纔有攻擊力？”楊玉龍問道，這幾個月的時間，念力增長的極快，從只能拿起一片葉子，到如今可以輕鬆的拿起水杯，之間的差別之大，讓他也很是開心。

可僅僅是這種力量，還不足以殺人，或者對十歲以下的孩子，有些殺傷力，面對成人的時候，也只比撓癢癢強些罷了。

“等你修習完第三卷，殺傷力就很不錯了。”

“那……您修習到第幾捲了？”楊玉龍好奇的問道，其實直到此時，他也不認爲修習神侍經有什麼用處。

“第八卷。”格西達平靜的說道，臉上卻不自覺得露出一絲傲氣，從兒時起，父親對他雖然極來嚴厲，可眼中的欣賞和自豪，他還是看得出來的。直到父親去世前，才承認，他是家族千年來最傑出的子弟。

格西達這一脈傳承，已經日漸末落，在神廟的高壓之下，到他這一代，只有格西達一個人，而他終生未娶，沒有女子傳承。可他並不擔心這一脈會消失，事實上，他這一脈的格巴文解釋，在神廟中，有很多人修習，而且還是得到神廟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