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黑暗中,羅賓彷彿聽到了水滴的聲音,他想睜開眼,可是身體彷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身陷於黑暗中,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自己是否還活著。
可漸漸,他覺得似乎有東西被注入了自己的體內(nèi),這讓他感覺自己冰冷的身體似乎恢復了一些熱度,漸漸,眼前中的黑暗似乎也不再那麼純粹,彷彿開始可以看到一些東西。
“這是什麼?”
隨著意識的慢慢恢復,他眼中的事物也變的越發(fā)清晰起來??蛇@似乎又是一個奇怪的世界,與上次那神奇的基因世界不同,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彷彿身處於一個被鮮紅**所包裹的環(huán)境中,而周遭那些古怪的物體似乎是……器官……
器官!
對,這確實是器官!
羅賓猛然醒悟過來,他終於知道自己所看的是什麼了。他居然看到了自己體內(nèi)的器官,而且,這些器官的狀況看起來非常不好。
破裂的肺葉、受傷的肝臟、胃部、脾臟、甚至是腸子,各大器官似乎都有不程度的損傷。一路看下來,羅賓不禁覺得觸目驚心,他覺得自己體內(nèi)彷彿亂成了一鍋粥,什麼都是破破爛爛的,而那些流淌的紅色**也非常要命,這意味著羅賓在內(nèi)出血。
“這樣都沒死,還真是幸運。”
隨著意識的遊走,羅賓猶如是一個旁觀者一般慶幸自己的好運。說實話,在與那名聯(lián)邦少尉戰(zhàn)鬥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傷,但看看現(xiàn)在這些破爛的器官,羅賓甚至覺得自己哪怕是有九條命都會不夠用。
不過,當意識在體內(nèi)逛了一圈後,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可以嘗試著去操縱這些器官了。
其實‘入微’既然可以操縱細微的肌纖維,那麼自然也能操縱個頭更大的身體器官??墒窃谄綍r,這些器官猶如是被電腦程序監(jiān)控一般,周而復始的進行著極爲有規(guī)律的單調(diào)工作,這就使得羅賓的‘入微’根本沒辦法介入。
而現(xiàn)在,在嚴重受創(chuàng)之後,這些身體器官的機能已經(jīng)暫時停止,這就使羅賓可以有意識的操控它們,並用自己獨特的‘入微’能力,促進器官的自我修復。
促進器官自我修復其實就是加快細胞分裂過程,用不斷分裂出來的新生細胞來填補器官破損缺失的部分。不過,由於羅賓對醫(yī)學外科沒有非常詳盡的瞭解,所以他並沒有貿(mào)然干涉器官的自我修復,只不過是有意識的加快細胞分裂,希望以這種方式來加速身體的康復週期。
“羅賓!羅賓!~”
正當羅賓專注於自我修復之時,一聲聲熟悉的呼喚聲將他的意識逐漸喚回了大腦。而隨著意識的迴歸,那些已經(jīng)靜止的身體機能被再次激活,使羅賓可以睜開眼,用模糊的視線打量周遭的環(huán)境。
“這是……”甦醒過來的羅賓顯得有些遲鈍。
“羅賓,你終於醒了!”
一聲喜極而泣的聲音突然自羅賓的耳畔響起,羅賓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哭得滿臉淚痕的塞西莉婭正伏在他的牀邊,用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死死盯著他不願挪開。
“塞西莉婭!”羅賓一愣,醒悟過來的他猛然回頭看向四周,恰好看到在身邊的另一張病牀上,上身纏滿了繃帶的李正朝他得意的豎起大拇指。
“李……”羅賓看看身邊正拼命抹掉淚痕的塞西莉婭,再低頭看看自己已經(jīng)被包紮起來的傷口,不由哆嗦著嘴脣,試探著問:“我們……贏了?”
“當然。”李暢快的哈哈大笑了兩聲,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直咧嘴:“媽的,這該死的聯(lián)邦艦上怎麼連個生態(tài)艙都沒有!”
羅賓正在塞西莉婭的攙扶下坐起身,聽到李的話不由好奇的問道:“這是在聯(lián)邦運輸艦上?”
“廢話。”李罵罵咧咧的呲著牙:“不然你以爲這是在哪!”
“這麼說……我們真的贏了。可我明明記得……”羅賓茫然的努力回憶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在他模糊的記憶裡,似乎僅能想起那一閃而逝的妖冶紅色。
“你當然什麼都不記得,我看到你時,你就像是一塊掛在牆上的臘肉,哈哈……”
“臘肉?”反應過來的羅賓虛弱的笑罵:“混蛋……你覺得你現(xiàn)在比我好到哪裡去!”
“至少我沒被別人掛在牆上?!崩钜贿吶讨笮淼奶弁矗贿呌行└袊@的說道:“羅賓,你知道最後扭轉(zhuǎn)局面的人是誰嗎?”
被李這麼一提,羅賓頓時又想起記憶中那惶若幻覺般的紅色身影,忍不住追問:“我也記得我暈過去之間似乎有人救了我,那到底是誰?”
“是莉歐娜!”
還沒等李開口回答,頭上包著紗布的科林便推門走了進來,說出了李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那個答案。
“莉歐娜?”羅賓瞪大了眼睛:“那個妖精?”
“羅賓,你怎麼可以說莉歐娜姐姐是妖精!”聽到羅賓居然用‘妖精’這個詞來形容莉歐娜,塞西莉婭頓時不滿的撅起嘴,嗔怪道:“當時,莉歐娜姐姐爲瑪紗做了緊急治療後就跟著你們?nèi)チ寺?lián)邦軍的運輸艦,要不是她,也許我們早就已經(jīng)……”
“是啊,要不是她在我半死不活的時候幫我緊急處理一下,我現(xiàn)在早就去見上帝了?!崩钗嬷~頭,有些感嘆的躺倒在病牀上:“想想還真是丟臉,我居然被她看到了這麼狼狽的樣子?!?
“可……可她不是個醫(yī)生嗎?”羅賓到現(xiàn)在腦子還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他沒辦法相信,記憶中那個強的離譜的紅色身影居然會是莉歐娜。
“她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女人,幾乎一個人就解決了問題,連那個躲在駕駛艙中不肯出來的聯(lián)邦軍艦長都是她俘虜?shù)摹!笨屏秩嗳嘁廊辉跐B血的額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坐椅上,架起腿道:“對了塞西莉婭,博格讓你過去一趟,似乎是要商量接下去的航程?!?
“哦,好的?!比骼驄I爲羅賓墊了一個枕頭後便快步跑出了護理艙,前往艦橋。
而塞西莉婭走後,羅賓終於不用再強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了,他虛弱的半闔著眼,向科林問道:“陸戰(zhàn)隊只有我們?nèi)齻€了嗎?”
“比你想的稍微好一點,還有兩個重傷的正在做手術(shù),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不知道了?!?
“……”聽到科林的回答,羅賓頓時緊抿住嘴脣,如此嚴重的傷亡讓身爲隊長的他非常自責。
“行了,還有這麼多人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夠幸運的了。雖然我們看起來很慘,可這卻是一場了不起的大勝?!?
李知道羅賓在想什麼,難得沒有說那些挖苦羅賓的話。
“沒錯,這確實是一場了不起的大勝,因爲你根本沒辦法想象我們這艘運輸艦上裝的是什麼,而我們的對手又是些什麼人?!闭f起這個,科林有些萎靡的精神頓時振奮起來。
而聽到科林這麼說,羅賓和李也不由好奇起來。他們想起了一號倉庫內(nèi)那些堆積如山的金屬箱子,之前由於時間緊迫的緣故,所以他們沒時間去查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這批物資遠遠比他們所想象的要有價值。
“是重步兵裝甲,整整四百多套愛國者Ⅱ型重步兵裝甲。而且這條艦上的士兵也並不是一支尋常的作戰(zhàn)營,而是四百二十多名聯(lián)邦軍‘騎士’。”
“什麼……四百多套重步兵裝甲……”羅賓和李目瞪口呆,他們非常清楚這四百多套重步兵裝甲的價值,從戰(zhàn)鬥力上來說,四百二十多名聯(lián)邦軍‘騎士’配備上他們的重步兵裝甲後,真正戰(zhàn)鬥力足以媲美半個師。而羅賓此次的勝利,相當於一下瓦解了聯(lián)邦軍大半個師的戰(zhàn)鬥力。
“沒錯?!笨屏旨拥亩似鹗诌叺囊槐瑵櫫藵櫳ぷ诱f道:“由於通往卡戎星的航線被我軍封鎖的緣故,聯(lián)邦軍這次只有這一艘‘鰩’式運輸艦偷偷溜了進來。他們沒辦法一次性的把所有部隊都運出去,所以便讓他們的‘騎士’優(yōu)先撤退。”
“那既然是以撤退爲目的,爲什麼還要襲擊我們?假如行跡暴露的話,對他們沒有好處?”羅賓敏銳的想到了這一點。
“是他們太自信了?!笨屏指呱钅獪y的笑了笑:“而且,他們以爲有一名內(nèi)應就可以很輕易的解決掉我們,不會露一點行跡。可卻沒想到……”
“內(nèi)應!”
羅賓和李猛的直起身子,表情嚴峻的追問:“你是說在我們的艦隊中有叛徒?”
“沒錯,這個訊息是我剛纔從聯(lián)邦軍艦長那裡審訊所得到的?!笨屏址畔滤?,嘆了口氣道:“聯(lián)邦軍的內(nèi)應是旗艦JC-492號艦上的一名中尉軍官,這名中尉軍官名叫伯特,曾任卡戎星陸軍部前線副參謀長。這次是以休假的名義順道搭載我們的這支艦隊,打算把我們作爲禮物送給聯(lián)邦軍?!?
“該死,那個混蛋!”李憤怒的咒罵道:“我們該去槍斃他!”
“我們可沒時間做這種蠢事?!笨屏謾M了李一眼,淡淡的說道:“目前我們艦上的人員已經(jīng)全部被轉(zhuǎn)移到了這條艦上,不過這條艦的情況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好。它的引擎在與TR-735艦的撞擊中損壞了一部分,所以恐怕是沒辦法載著我們離開冥王星系了。而且,我們艦隊中剩餘兩艘倖存下來的運輸艦也航行不了太遠的距離。”
“那該怎麼辦?”
“博格把塞西莉婭叫去就是商量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說到這裡,科林突然呵呵笑了一聲:“雖然我們的運氣不是特別好,但那些被關(guān)在衝鋒艇裡的聯(lián)邦軍‘騎士’卻更糟糕,他們的衝鋒艇沒辦法配備太多的燃料,所以在被我們奪走了母艦之後他們也就成了飄蕩在金屬棺材裡的孤魂野鬼,除了能等死之外,恐怕就只能期待著能被我們的人給俘虜了?!?
“讓他們等死算了!”羅賓憤恨的咒罵。
“沒錯,我也這麼覺得。”李暢快的大笑,卻又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得呲牙裂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