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儂此日生雙翼, 隨花飛到天盡頭。”
沈從森根本沒有想到,詩洛涼會問出這樣的話,詩洛涼一向不是喜歡問這些事情的人啊。所以當(dāng)然也沒有想好怎樣的藉口去回答詩洛涼的問題, 更何況, 看見詩洛涼躺在牀上就一下放鬆了警惕的自己。
“我問你呢……”詩洛涼說著, 想要再重複一遍這個問題,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去……”
“小涼, 這是一個太長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好嗎?”打斷詩洛涼的話,沈從森擺了擺手, 做出一副好像很累的樣子,其實只是實在沒有想好怎麼開口說這個問題。
“沒關(guān)係, 我不介意聽一個很長的故事。”話說到這裡, 詩洛涼也覺得自己已經(jīng)說得夠明白了, 當(dāng)然,沈從森也明白了詩洛涼的意思。
“小涼, 我……”可是還是無法開口說出是嗎?和自己約定好的,要攤牌了,要放手一搏了,可是話到了嘴邊怎麼就沒法開口呢?
“怎麼了?”詩洛涼挑著眉毛看著他,“我保證, 今夜的話, 就當(dāng)你從沒有說過。”還以爲(wèi)沈從森是不敢開口說, 詩洛涼這樣說道。
“不是, 小涼, 我……”沈從森思量著,終於說了出口, “是這樣的:
你我相遇之前,我在北平,這你知道的。一直以來,我愛著一個不能夠愛的人,雲(yún)鍔,也愛她。那個女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她,不想用過多的語言描述,只是我傷她最深,沒能夠給過她什麼,而她卻爲(wèi)了我等了將近10年,追逐了將近10年,我甚至不知道這其中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她是怎樣度過的每日每夜。和她相比,我的想念,我的思戀,是不是就像是髮絲一樣的細(xì),水滴一樣的少?”沈從森兀自笑笑,看了一眼詩洛涼,接著說,
“而她,我都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終於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當(dāng)中……”頓了一頓,“我希望,我能夠再不要放手了。”沈從森說著,看著詩洛涼,等待著,這個攸關(guān)這件事情進(jìn)展的女人。
“而我,就是這路途上最大的阻隔,是嗎?”詩洛涼冷冷的笑著說,對啊,詩洛涼,你跟這個將軍本就沒有任何的關(guān)係,只是因爲(wèi)父親,所以你嫁給了他,而他,一直愛著那個現(xiàn)在他要用生命去守護(hù)的人。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涼……”沈從森說著,有些著急。和詩洛涼至少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雖然他們兩個心裡都明白,但也無法就此怪罪,並且說的那麼嚴(yán)重。
“呵,可不是嗎。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大可以去追求你的愛,不必在意我,更不必在意我的父親。”詩洛涼說著,心中非常的哀傷,這麼長時間,自己還不曾讓這個冷情的將軍爲(wèi)自己哪怕動一絲情嗎?
“小涼,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沈從森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不敢去面對她,甚至不敢直視自己內(nèi)心的感覺,都是因爲(wèi)父親,雲(yún)鍔,只是,我虧欠她太多,這多到讓我用一輩子都還不會來。”
“可是你有考慮過嗎?現(xiàn)在的你,不一樣也因爲(wèi)父親,雲(yún)鍔還是無法去迴應(yīng)她嗎?現(xiàn)在,多了我和我的父親,更不好辦了吧。”看著沈從森臉上少有那疼痛的表情,詩洛涼甚至更同情這樣一個人,無能爲(wèi)力的面對著自己愛人的人。
“孑然一身如我,如她,何不放手抗?fàn)帲プ分鹱约旱膼勰兀俊边@個世界上是不是除了洛白,就沒有人能夠懂得自己那樣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感傷了呢?
“沈從森,”詩洛涼頓了一頓說道,“我站在你這一邊。”即使你不愛我也好,你感謝我吧,只要得到你的感謝我也就足夠了。那個女人何其幸運,用盡了力氣,終換回來你的愛,和你想要愛她的勇氣,而我,就這樣吧,溫溫涼涼的站在這裡,等你想起我的時候,轉(zhuǎn)過臉揮揮手,你們並肩站在一起,微笑著,看向我,足夠了吧。
“什麼?”沈從森可能有些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詩洛涼說的話,他看著詩洛涼,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我說,”詩洛涼微微的嘆一口氣,“如果你能說服這件事情,我不反對。”
“小涼,”沈從森深吸一口氣,“我該如何感謝你?”你和我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我們只是陌生人,好像你就是旅店的老闆,我清早出門和你說聲再見,傍晚歸來說聲你好,沒有過多的交流,可是你爲(wèi)什麼就能夠下如此大的決心,在我看來好像是做出幫我似的的決定?
“還是睡覺吧,不早了。”詩洛涼說完,就背轉(zhuǎn)過去,不再看他。
“晚安。”沈從森說道,也躺了下來。
沈從森啊沈從森,這不是我要做出的決定,你能夠明白嗎?你以爲(wèi)你負(fù)的,只是那一個人的心嗎?你傷她那麼重,傷我就很輕嗎?女人畢竟是容易動情的生物,縱然我再怎麼理智,都還是拗不過時間給我的“禮物”,它讓我如此的陷入你的深淵,我和你生活這麼久的時間,你哪怕只給我一點點的同情的愛就好啊,可是,你給我的,只有謝謝,而已。陌生人一樣,還真是相敬如賓啊,我是不是該誇獎你比我想象的,做的好的多呢?
一旁的沈從森只是想著怎樣說服李司令,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天津保密局的局長,如何說服他,讓一個戲子進(jìn)門,取代副委員長的千金?並且,這個女人曾經(jīng)令李雲(yún)鍔也那樣的心動。就算能夠讓他們在一起,然後走到天涯海角也可以,只是,我應(yīng)該怎麼去找他說,用什麼樣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個事實呢?
奈何這幾日來實在太累,沈從森沒有過多的想這個問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總歸,第二天是要來臨的,自己欠洛白的那些也是要還的,如若不的話,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第二日。天津保密局。
“你說什麼?”李局長怒目圓睜的看著沈從森。
“我說,我想迎娶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