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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有什麼資格

衛(wèi)卿常在皇帝身邊走動,消息自然不會閉塞,知道了殷璄舉薦康王這件事。

殷璄又不傻,這個關(guān)口怎麼可能會舉薦自己的部下來擔任巡城御史,真要是這樣,他手裡既有邊境的兵權(quán),又有京畿統(tǒng)領(lǐng)權(quán),那皇帝還能安心睡個好覺嗎?

恐怕連在做夢都會覺得殷璄隨時都有可能造反吧。

但蘇遇讓殷璄丟掉了東廠,殷璄也不會把調(diào)動五城兵馬司的權(quán)力輕易還給他。所以殷璄選擇了康王。

康王不過是個幌子,表面上看起來是皇親國戚,跟皇帝那一頭的。實際上,衛(wèi)卿沒記錯的話,康王過壽那日,殷璄可是親自給康王送了“禮”,具體什麼禮衛(wèi)卿不知道,但絕對是能拿住康王的把柄。

皇帝看似糊塗,但其實也是有主心骨的人,具體如何,最後還是要由他下最後決定。

如若不是爲了制衡殷璄,皇帝何須提拔一個首輔,與大都督同等高度。

他就是要看他們爭,爭得個兩敗俱傷,最後得利的還不是他自己。

衛(wèi)卿給皇帝送藥枕時,正好碰到了蘇遇和內(nèi)閣大學(xué)士覲見。

談的不是什麼政事,而是懇請皇帝給大學(xué)士之女指婚。

皇帝便問:“寇愛卿看中的良婿是誰?”

寇大人道:“回皇上,是都指揮使蔡錚之子,蔡琮?!?

衛(wèi)卿無法在殿上久留,只好先行退下。出去時,聽得裡面皇帝在朗聲大笑。

蘇遇這傢伙狡猾如斯,還真是會出餿主意。

蔡錚以前是帶兵打仗,跟殷璄一起出生入死的。即便他現(xiàn)在在地方做了都指揮使,臨近邊境的一方軍政權(quán)也握在他的手上。

現(xiàn)在內(nèi)閣的人主動請求與蔡錚聯(lián)姻,就多了牽制之法,皇帝又不傻,怎麼可能不同意。

衛(wèi)卿一直在殿外的樹蔭下,並沒著急離去。

後蘇遇和寇大人從皇帝那裡出來,衛(wèi)卿見兩人面上的神色便得知,這件事肯定是八九不離十了。

隨之蘇遇讓寇大人先行,他自己則優(yōu)雅地捋了捋袍服袖角,擡腳緩緩?fù)@邊的樹蔭底下行來。

衛(wèi)卿在皇帝面前先行退下是爲了避嫌,可是涉及到蔡家的事,她哪肯就這麼離開,蘇遇對她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衛(wèi)卿反應(yīng)也平靜,道:“首輔真是好計謀,這也能想得出來,是想蔡琮以後和他的妻子相愛相殺嗎?”

蘇遇道:“我明明是想他們永結(jié)同好?!?

衛(wèi)卿挑脣笑了笑,走到蘇遇面前,道:“據(jù)我的瞭解,首輔可沒閒到給別人牽紅線。以首輔的這手段,以後就算牽制不了大都督,也能挑撥他們的關(guān)係?!?

“那不然怎麼辦,殷璄都做主讓你認了蔡錚做義父,他就是要讓我下不了手?!碧K遇瞇著眼睛看了看樹蔭裡漏進來的斑駁的陽光,道,“我總得要有個應(yīng)對之策啊?!?

衛(wèi)卿笑意慢慢地涼了下來,盯著蘇遇心平氣和道:“你也知道蔡錚是我義父,蔡琮是我義兄,蘇遇,你我立場不同,你若是對付他們,將來我也不會跟你客氣?!?

她的話語和神情裡,儼然是在跟他有事說事,沒有一絲鬥氣和浮躁,更加沒有一絲感情用事。

蘇遇嘆口氣,道:“我怎麼會是對付他們呢,我這分明是在幫你義兄找義嫂。那寇家小姐,賢良淑德、美麗大方,絕對是賢妻良母的不二人選。”

衛(wèi)卿看了看他,轉(zhuǎn)身離開了,道:“你就瞎扯吧?!?

蘇遇在身後驀然道:“衛(wèi)卿,你何等聰明的人,爲什麼要認蔡錚做義父?你明知他只是想把你牽扯進來?!?

衛(wèi)卿住了住腳,回頭看他,道:“早知如此,當初不該認蔡錚做義父,還是該認大都督做義父,以後你若是再對我有非分之想,說不定還得叫他一聲‘爹’。”

蘇遇:“……”

衛(wèi)卿不得不承認,堵得蘇遇語塞,還真是出了口鬱氣。

衛(wèi)卿眼神冷淡,又道:“在不瞭解別人的處境,不知道別人所經(jīng)歷的事之前,你有什麼資格問別人爲什麼?!?

說罷,這次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知道,她當然早就知道,殷璄在給她牽橋搭線認義親的時候,不是出於單純的想幫她。

可是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殷璄知道她需要,並且在她需要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她和殷璄各取所需,再公平合適不過。

她爲什麼要去考慮蘇遇的立場,爲什麼要去管蘇遇爲不爲難?她連自己的事都還管不過來,還有心思去操心別人?

當初在蘇遇命懸一線時,她可以救他回去,與他同吃同住、照顧他的傷勢;可是衛(wèi)卿在衛(wèi)家最艱難的那段時間裡,卻沒有誰來給她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去和有權(quán)有勢的人周旋以謀取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只不過那個時候,那個有權(quán)有勢的人恰好是殷璄罷了。

誰有資格說她錯了嗎?

蘇遇在介意她和殷璄過於親近、介意她認殷璄的黨羽做義親時,可有想過,如若她沒有那麼做,此刻還會是他眼前的這個完好無損的衛(wèi)卿嗎?

衛(wèi)卿只知道,往日恩情,那幾十片金葉子已經(jīng)清了。確實,身外之物、血肉之軀永遠比感情好使。

如若以後,道不同不相爲謀,她不會要求蘇遇考慮她的感受,同樣她也不會去考慮他的感受。

認一門義親難得,義父義母待她如親生,義兄待她如胞妹,讓她有家的溫暖。誰若敢碰她的,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隔日,皇帝就親自賜了婚,讓寇家和蔡家結(jié)親,並著蔡錚之子蔡琮進京領(lǐng)婚旨並擇日成親。

早朝後,蘇遇去御書房覲見?;实劢右娏怂?。

蘇遇諫言道:“皇上,蔡琮此人有才,皇上將寇學(xué)士之女許配之,便可讓他名正言順地在京裡安家立業(yè),正是收攏人才的好時候?!?

皇帝也在考慮,在朝中給蔡琮一個官職,便道:“首輔覺得朕應(yīng)該給他什麼官當?”

蘇遇便道:“先前宮中鬧刺客,錦衣衛(wèi)抓捕刺客不利,若是再有下次,豈不危及皇上安危。因而臣建議,皇上可組建自己的親衛(wèi)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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