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隨躬身,“我家大人句句屬實,若非這段時日大人被文賢伯困於府中,早便將此事告知殿下了。”
二皇子深吸了口氣,現(xiàn)在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對陸鎮(zhèn)元都不可能再信任了。
“既然如此,你們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前朝遺孤,這件事辦起來可大可小。”
“我家大人忠心朝廷,自然不願見皇室就此敗落。另外,自然也有著自己的私心,不過這就要看殿下您了。”
長隨意味深長地說道。
二皇子勾了勾嘴角,頷首,“這是自然,陸卿可是做了件正確的決定呢!”
長隨聞言一喜,立即道:“小的一定將殿下的話帶到。”
二皇子微笑不語,讓人送走了他,隨後,便將密函給了招來的幕僚過了眼。
“如何?”他問道。
幕僚忍不住心驚,捏了把汗,“殿下,這陸家,陸鎮(zhèn)元著實膽大包天,竟敢欺瞞先帝,還……”
二皇子目光睨了過去,讓得他生生嚥下了口中的話。
“我是在問你,接下來怎麼做,”說到這裡,他陰沉下臉色,“決不能放過他!”
竟然敢將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不可原諒!
幕僚冒出冷汗,哆哆嗦嗦地說道:“殿、殿下,文賢伯的妻兒似乎還在府中,我們不如……”
“嗯?”
“不如將他們抓起來,然後再派人圍剿文賢伯,有這二人在手,還怕他不會束手就擒麼?”
二皇子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可行,但是也有不妥之處。
“現(xiàn)在衆(zhòng)心不穩(wěn),若是公然處置文賢伯,恐怕於我不利。”
幕僚轉(zhuǎn)著精明的眼珠子,悄聲說了幾句話。
二皇子一聽,緩緩點頭,“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若是辦不好……”
幕僚趕緊應(yīng)諾,“小的定不負殿下所託。”
“最好如此!”
……
後院內(nèi),戚氏坐在陸駿德身邊看著他一筆一筆地書寫著大字。
尚且稚嫩,卻也看得出幾分筆力的字跡詮釋了他這幾年的努力。
最後一筆落下,陸駿德擱下筆擡頭看向戚氏,“母親,您看我可有長進?”
戚氏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有長進,不過比起你姐姐還差的遠了,往後可要更努力纔是。”
提起陸苒珺,陸駿德小臉一皺,不滿道:“母親,我們爲(wèi)何要待在這裡啊,我想去姐姐和祖母那兒。”
戚氏目光閃了閃,並未立即答話。
若是可以,她也想自己的孩子能夠與陸苒珺一同去往別莊,可,她們卻是被留下的那一方。
這些事不能讓還是孩子的陸駿德知曉,是以,戚氏只能哄道:“因爲(wèi)外頭太過危險,這裡暫時是能夠庇佑咱們的地方。等你父親辦完了事,就會來接我們出去了。”
“真的嗎?”陸駿德眼中不太自信。
他並非什麼都不懂,就拿來到二皇子府來說,他們連院子都出不了。
便是如廁也有人看著。
這是……軟禁吧!
雖曉得這些,可他卻不能說出來,只當(dāng)自己不知,以免母親爲(wèi)他操心。
戚氏未發(fā)覺他眼中的異色,只溫柔地笑道:“自然,你父親不會不管我們的……”
砰——
門被人一腳踢開,身穿葛布直綴的幕僚,揹著一隻手,另一隻手摸著半長的鬍鬚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的是兩個五大三粗的護衛(wèi)。
“文賢伯夫人安好,在下是二皇子門下幕僚錢某是也。”
他微微欠身道,目光看向陸駿德。
戚氏見此側(cè)過身子將陸駿德?lián)踝。溃骸安恢X幕僚前來所爲(wèi)何事?”
她掃了眼被踢開的門,以及他身後的兩名護衛(wèi)。
看樣子,恐怕不妥。
“夫人莫慌,在下不過是按照殿下的命令,請夫人與公子前往另一處安頓。”
“多謝殿下的好意了,只是我們母子在這裡很好,不必再麻煩。”
“夫人,”錢幕僚上前,“在下不是前來徵求您的首肯,而是“請您”過去,相信夫人也不讓在下爲(wèi)難吧?”
他隱晦地看了眼她身後的位置。
戚氏氣得抿緊了脣。
“我要見伯爺!”
“哼,恐怕你是沒這機會了。”幕僚拉下臉來,吩咐道:“帶走!”
“母親……”陸駿德害怕地抓住戚氏的衣袖。
戚氏安撫好陸駿德,揮開上前的兩人,“別碰我們,我們自己會走!”
幕僚不屑地瞇了瞇眼,讓開了身子。
反正在這府裡,他不信還能跑了去。
戚氏帶著陸駿德,低頭看著被他掛在腰間的木牌,放心了不少。
手中緊了緊,她知道這是陸駿德在擔(dān)心。
“無事的,有母親在。”
“嗯……”
出了院子,幕僚一路帶著他們朝偏僻之地而去。
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仔細看,有那麼一兩個在行禮時,有意無意地瞥過陸駿德腰間的木牌。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交換了個眼色。
只是剎那功夫,刀光劍影之中,戚氏與陸駿德便被帶離了開來。
幕僚一見,心道不好,立即吩咐道:“快去稟報殿下,戚氏母子要逃離府中。”
其中一個護衛(wèi)聞言便衝了出去,隨後又有人趕了過來。
帶著戚氏母子的幾人眼見著動靜已經(jīng)鬧大,不得不快刀斬亂麻。
幕僚躲在趕來的護衛(wèi)身後,下令道:“先抓住那個小的。”
護衛(wèi)一聽,皆把目光放到了陸駿德身上。
“情勢不容樂觀,我們留下斷後,你們帶夫人和公子撤退,外頭會有人接應(yīng)。”
“明白!”
“哼,想不到二皇子府中還有不少細作,”幕僚看著這些人,他們身上穿的無疑是府中奴僕的衣裳,只是人卻是陸鎮(zhèn)元的人。
難不成他早就算到了這天?
不待他多想,雙方已經(jīng)打了起來。
幕僚跳腳:“一定要抓住那個小的,否則殿下要你們提頭來見。”
衆(zhòng)人一聽,更是不敢鬆懈,一個勁兒地朝戚氏母子攻去。
陸駿德嚇得緊緊抱住戚氏,隨著她不斷後退。
“母親,怎麼辦?”尚且年幼的他眼中恐懼劇增。
“別怕,母親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戚氏含淚說道,似是決定了什麼,將陸駿德推給了其中一人。
“帶著公子先走,我留下攔住他們。”
“夫人?”那人驚愕地看著她,手中動作卻不慢,將陸駿德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