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他們的他已經(jīng)盡力了,自家表哥和喜歡的姐姐在一起是最好不過了。
至於似乎與蕭墨有著牽扯的鐘陌顏,他倒是不太看好。
且不說兩人的家世相差太大,就蕭墨這樣的情況來看,想必也不會對陌顏有多久的耐心。
既然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他怎麼著也要幫人家看著纔是。
這邊正聊的愜意,殊不知宮裡已經(jīng)出了大事。
而這樁大事便出在鳳藻宮內(nèi),原就式微的皇后本就已經(jīng)被薛貴妃壓了一籌,說好聽些是皇后,其實不過就是個擺設(shè)罷了。
莫說這後宮,就是帝都上下都知曉,宮裡真正能做主的是何人。
而這天下能做主的,也不一定就是皇帝。
正如之前傳出的歌謠一般。
此時此刻,薛貴妃因摔倒動了胎氣而提前生產(chǎn),一切的證據(jù)莫不指向了皇后。
剛下了朝的皇帝回到後宮立即就下令將皇后關(guān)押起來。
消息傳出去時,有的大臣們甚至還未出宮門。
剛在朝堂上憋了一肚子怒火的裴老侯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本想說什麼,可一張口竟是接不上氣,大口大口喘著就昏了過去。
臨倒下前,他朝著陸鎮(zhèn)元的方向看了眼,後者顧不得他的身份,上前查看了一番,道:“快去叫太醫(yī),先將人擡到明間去?!?
一陣轟亂中,衆(zhòng)人將情況明顯不妙的老侯爺安置好,不一會兒太醫(yī)便過來了。
陸鎮(zhèn)元看了眼來人,鬆了口氣,幸虧不是那兩邊的人。
趁著這個空擋,他也接到了消息,一向溫和的臉上露出了鄭重。
站在他身後低著頭的一個小官恭敬道:“大人,還請示下?!?
陸鎮(zhèn)元嘆了口氣,“去通知大小姐趕緊回府,想必裴小侯爺那裡過不多久也會得到消息了,你記得提點下,這個時候務(wù)必不能叫那位出事?!?
官員聞言,恭敬點頭,“是……”
兩人像是在說著什麼,隨即臉上多了幾分唏噓,瞧著只讓人覺著是爲(wèi)了裴老侯爺?shù)氖?,倒是沒什麼人懷疑。
事後,陸鎮(zhèn)元猶豫了下,還是朝著明間裡走去。
……
別院內(nèi),正用過飯的幾人捧著茶碗,突然,蕭澤眼皮跳了跳,失手打翻了茶水,連一旁的裴瑾琰也未倖免。
皺了皺眉頭,裴瑾琰接過陸苒珺遞來的帕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蕭澤按著心口,“我,我好像……心裡有些不大平靜,眼皮也跳?!?
“可是累了?”陸苒珺看向陌顏,“你來給殿下看看。”
陌顏上前替他把脈,不一會兒搖搖頭道:“殿下並無大礙?!?
見他無事,裴瑾琰鬆了口氣,不過方纔他也覺著有些怪。
搖搖頭,怕是這兩日太累了吧!
“還是去換身衣裳吧,雖是春季,可也涼著呢!”
經(jīng)她提醒,兩人都未反對,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別院裡有人匆匆過來,沒瞧見裴瑾琰與太子,只得與陸苒珺稟報道:“陸大小姐,外頭來了一個自稱是您父親的人,說是有要事稟報?!?
“我父親?”她眸色一凝,擡眼看了下突然暗下的天色,有些不安,“帶他過來?!?
此時,鍾陌顏已經(jīng)有自覺地退下了。
來人行了禮便將宮裡的事說了遍後,又道:“大小姐,大人讓您趕緊回府不得耽誤?!?
“你說什麼?你說我母后和老侯爺怎麼了?”
蕭澤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幾步走到來人跟前,拽著他的袖子,“你是哪裡來的探子,故意這麼說的是不是?”
“小人不敢,此事是真是假,小侯爺應(yīng)當(dāng)也有定奪纔是?!?
幾人目光都聚在了裴瑾琰身上,片刻後,只見他略過了淚光點點,充滿祈求的蕭澤,看向陸苒珺,“替我多謝陸大人,殿下,我們走吧!”
“表哥……”蕭澤不敢置信,蓄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裴瑾琰卻未再如從前一般溫聲哄著他,而是頗爲(wèi)嚴(yán)厲道:“這就是你接下來要走的路,即便再困難,再痛苦,也要走下去。”
話音落下,外頭也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雨聲,瞬間打溼了地面。
蕭澤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嗚嗚……表哥……母后……”
“聽表哥的,收起眼淚,我們回去了?!?
“嗯……”
陸苒珺看著難受,胸腔裡一股股壓抑的酸澀讓她咬緊了脣。
眼看著他們離去,來人也對陸苒珺道:“大小姐,趕緊動身吧!”
“小侯爺與殿下那裡……”
“大人已經(jīng)暗地裡派了人跟著,絕不會讓他們出事。”
陸苒珺放心了些,起身跟隨他離去。
雨幕中,幾人身影朦朧不清。
裴瑾琰大抵從未如此絕望過,同一日內(nèi),兩個壞消息傳到他耳裡。
一個是皇后因謀害皇嗣而被關(guān)押等候處置,二是他的祖父因情緒過激,又長年積勞成疾命不久矣。
侯府內(nèi),守在老侯爺牀前的裴瑾琰眨了眨乾澀的雙眼,聽著老人的教誨。
“……我原以爲(wèi)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幫你幾年,說不定,還能看到重孫,可惜來不及了?!?
他渾濁的目光動了動,看向跪在牀前的孫子以及兒媳婦,滿是愧疚。
“我走了以後,裴家決不能示弱,否則皇上薛家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將裴家剷除,你們,一定要撐下去。哪怕,動用兵力?!?
裴瑾琰紅著眼,“是!”
“陸鎮(zhèn)元此人深不可測,就目前來說可信一二,修之萬不可失此良機(jī)。”他喘了好大一口氣,又接著道:“該如何應(yīng)對眼前危機(jī),就靠你了,祖父已然無力,只想等最後一件事,最後一件事……”
那是他用盡了臉皮而求的,他相信,陸鎮(zhèn)元必定會做到。
如今這一口氣,就是爲(wèi)的這個而留著,否則,他死不瞑目。
宮裡,薛貴妃在夜幕降臨之後,終於產(chǎn)下了一名皇子。
因著年紀(jì)不小,耗損的精力過大,是以產(chǎn)下了皇子後便暈了過去,又讓太醫(yī)女官們好一陣忙活。
皇帝抱著得的小皇子,憐愛至極,當(dāng)即便賜名爲(wèi)麒。
這一夜,終有太多的人無法安眠。
大雨一直到了破曉才停,天色依舊陰沉沉的,壓得人似是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