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不忍之下,雲天輕輕搖醒了腳下的那個城衛,卻不曾想,那個城衛醒後眼神微弱的看著雲天,用一種異常虛弱的氣息抱怨的說到:“你這惡人阻止了我投入筏圇王的懷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隨後,他竟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咬舌自盡了。
雲天緩緩站起身來,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幕,之前用靈識探測過眼前這個城衛,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且身上並無傷勢或者病痛,但他卻是被餓成了這個樣子,並且,這好像還是他自己的選擇。
沒有再過多停留,雲天直接向城內走去,但心中卻是一直在想,那個城衛口中的筏圇王是什麼東西,若是按照那個城衛之前所說,這筏圇王應該是一個強大的存在。
穿過門洞,走進城內,雲天不由的愣了半天,現在剛剛黃昏,但這龐大的城池內,竟然見不到一個行人,並且也沒有一戶人家亮著燈。
城中的建築雖然已經破敗不堪,但在城中整體的建築佈局中,也不難看出這座城池往日的繁華,只是如今卻出了問題,整座城池都彷彿病入膏肓。
雲天在無人的大街上獨自行走,街上陣陣陰風吹動,有一種身陷鬼城的感覺,無盡的蕭瑟,無盡的淒涼。
靈識四處散開,查探著周圍的情況,因爲,雲天已經無法用雙眼看清周圍的景物,這座城池內實在是太黑了,皓月早就已經出現,卻被厚厚的雲層遮掩,導致城池之中,伸手難見五指。
雲天就在這座城池之中的街道上走著,腳下原本應該是平整寬闊的青磚街道,如今卻是坑坑窪窪,到處都是積水,並且也是長滿了雜草。
一直快走到這座城池的中央區域時,雲天纔看到了兩點微弱的淡黃色燈光,用靈識仔細看了看,才知道是一座府邸門口兩盞殘破的燈籠,只是在這鬼城之中,顯得更加詭異。
隨即,雲天深吸了一口氣,便朝那座府邸所在的位置走去,等走近了,雲天看著那座府邸大門牌匾上的城主府三個字,心中更是感慨萬千,心想,這城主可真是夠無能的,好好的一座城池竟然被他管理成這個樣子。
想歸想,但云天也管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這城主府內有人,於是,上前去敲了敲那已經無法合攏的大門。
不久後,一個瘦弱的老頭將頭伸出了門縫,看了看站在門外等候的雲天,隨即疑惑的開口問到:“不知公子深夜造訪所爲何事”。
這個老頭說話倒是客氣,只是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給人感覺他隨時都有可能會,因一口氣上不來而當場倒地。
既然這老頭問話了,雲天便也客氣的答到:“我路過此地,本想在城中找一家客棧落腳,可不曾想,這城中僅有貴府一處亮著燈光,無奈之下方纔打攪,還望老先生見諒”。
“那你就先在這裡待一晚上吧”,?老頭說話的同時打開了大門,讓雲天進了府中。
雲天走近城主府後,藉著那老頭手中殘破燈籠所散發出的光芒,雲天也大致看清了周圍,這城主府並不比城中的其他地方好多少,同樣是破敗不堪,同樣也看清了老頭的裝束,一身長袍,破破爛爛,縫縫補補,比之乞丐也是不及。
老頭在前面引路,走的很緩慢,雲天便在後面跟著,實在忍不住了,便向那老頭開口問到:“老先生,這座城池叫什麼名字,爲何會如此殘破,還有這座城池的城主如今是否在府中,我想見見他”。
“我便是城主”,老頭停下了腳步,扭頭對雲天淡淡的說到。
雲天聽後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再次開口,索性低下了頭不再言語,那所謂的城主老頭,見雲天不再說話,也就繼續向前走去。
不久,雲天便跟著城主走進了一間大廳,那城主手中的殘破燈籠,費了好大的勁才掛在了大廳中的一根橫樑上。
殘破的燈籠掛在了高處,那微弱的淡黃色光芒,也將整個大廳朦朦朧朧的照亮了,於是,雲天也就用雙眼看清了大廳內的景象。
厚厚的灰塵和遍佈的蜘蛛網是這個大廳內的主要元素,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木桌和兩張木椅,其中一張木椅只剩了三條腿,斜靠在那張木桌上,並且那張木桌的桌面竟然是一塊牌匾,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牌匾上的炎龍城三個字。
如此一來,雲天纔算是知道了這座城池的名字,真想不到,作爲一座城池象徵的城門牌匾,如今竟是成爲了一張殘破桌子的桌面。
城主似乎是看出了雲天心中所想,面色也是非常尷尬,隨即,準備請雲天坐在那張還算完好的椅子上,可雲天哪裡還好意思做呀。
於是,兩人客套了一番之後,雲天還是讓城主坐了下來,他怕這老城主要是再多站一會兒,恐怕以後就再也起不來了。
“公子可是天外之人”,老城主坐下後看著雲天問到。
天外之人,難道這個世界的人知道外面還有世界不成,既然如此,雲天也就不再隱瞞,直接開口說到:“正是,不知道老先生怎會知道”。
在雲天確定了身份之後,老城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隨即開口說到:“祖上所傳,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天外之人來到這裡累積功德,並且我炎龍城城主一脈,掌管著功德薄,只是,已經有無盡的歲月沒有天外之人到這裡來了”。
竟然還有功德薄,雲天實在是沒想到,他到這城主府還算是找對人了,隨即問到:“那功德薄何在,又有什麼用途”。
老城主向雲天詳細的解釋到:“功德薄上會記載天外之人在這裡所積累的功德,等到功德圓滿時,便可離開,並且手持功德薄之人可以向天外之人發佈功德任務,通過完成功德任務可以得到相應的功德量,但如果接受了卻沒有完成功德任務,不僅沒有功德,還會累積相應的惡果,功德圓滿便對應著惡貫滿盈,當你惡貫滿盈時,便會遭五雷轟頂而亡,儘管如此,可據說那無盡歲月前的天外之人,都是選擇做功德任務,因爲這樣一來,功德的累積要比自己到處救死扶傷快的多”,老城主向雲天詳細的解釋著。
雲天聽後點了點頭,隨即問到:“那麼城主能否給我安排任務”。
雲天帶著希望在問,換來的卻是老城主不住的搖頭,“怎麼了”,雲天忍不住問到。
“我並非現任的城主,而是上一任的老城主,現任的城主是我兒子,功德薄也在他的手上,所以,我幫不了你,要做功德任務,就必須去找我兒子”,老城主略帶歉意的解釋到。
“你兒子身在何處,並且這炎龍城似乎往日很繁華,如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雲天不解的問到。
老城主聽後,眼神中透出了無盡的心酸,不住的搖頭,不住的嘆氣,過了好一會兒,情緒纔算穩定。
於是,在雲天那期盼已久的目光中,老城主無奈的開口說到:“這炎龍城在三年之前還是一片繁華,可是也就在三年前的一天,城中來了一位所謂的神靈,自稱筏圇王,向城中的民衆傳授他口中所謂的神功,筏圇功,城中大多數的民衆因修煉筏圇功而忘乎自己,那筏圇王更是經常幻化出一些所謂的神蹟,讓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了他的偉力。
最終,筏圇王藉機在炎龍城北的摩天崖上創立了權能身教,自封爲教主,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竟是第一個加入了權能身教,從那之後,筏圇王便成爲了炎龍城中的絕對主宰。
從此,城中女子任他揉虐,並還甘心爲他獻身,城中的男子被他當作牲口使喚,但那些人卻是以此爲榮,更甚者,他還曾說那些沒有被他寵幸過的女子和沒有被他使喚過的男子,是因爲他們前世揹負了太多的罪孽,導致他們的靈魂太骯髒,想要救贖自己,就要用忘我的境界潛心修煉筏圇功,只有這樣才能洗淨他們的靈魂,重歸他筏圇王的懷抱”。
老城主緩緩的說著,但說到最後時,已經恨得咬牙切齒,雲天認真的聽著,心中更是一團怒火,隨即,帶著怒氣向老城主說到:“難道城中的民衆不知道,那權能身教就是一個邪教組織嗎,那筏圇王更是一個典型的邪教孽種”。
老城主聽後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到:“民衆大多愚鈍,喜歡跟風附和,何況那筏圇王卻是有些本事,不僅會飛,還經常做一些常人無法想像的事,這在普通民衆看來就是神,就算是有些像你我這樣明事理的人,可如今那筏圇王勢力浩蕩,異己差不多清理乾淨了,能留下我,只是我那兒子想在筏圇大會上殺了我祭旗”。
雲天聽完,怒氣無處發泄,竟是一掌將旁邊的那張桌面拍的粉碎,並怒到:“孽障,用邪教教義迷惑普通民衆,真是罪不可恕,我非斬了那筏圇王不可”。
老城主聽後熱淚縱橫,隨即卻搖了搖頭說到:“公子,我也知道,往日來到這裡的天外之人都有強大的神通,想必公子也不簡單,可那筏圇王並不好惹,你還是先在我這裡留上一晚,明日就去那摩天崖找我那兒子,讓他給你安排一些功德任務,等你積滿了功德,就早日離開這是非之地,免得殃及自身”。
反正雲天已經在心中下定了決心,必破權能身教,必殺筏圇王,所以,也就沒有再和老城主理論,只是簡單的聊了點別的。
隨後,老城主離開了這個大廳,留下雲天自己在這裡,可雲天現在是恨的牙癢癢,這筏圇王如此重的罪孽,真不知道還如何殺他才能解氣。
第二天一大早,雲天就離開了城主府,大日東昇,煌煌之光射出,破開了濃密的雲層,奪目金芒撒下,驅散了厚重的陰霾。
可這本該帶來無盡生機的太陽,卻無法照亮雲天心中的陰影,那陰影之中藏著一個必死之人,那便是筏圇王。
無論太陽或者自然擁有多大的偉力,都無法打開雲天的心門,都無法在他心中救出那個已經被他判了死刑的筏圇王。
人去城空城亦破,看著周圍的景緻,在太陽的照耀下依舊顯得無比蕭條,依舊顯得無比破敗和淒涼,這一切,都是筏圇王的罪孽。
好好的一座城池,被他筏圇王禍害的猶如鬼城一般,這一大早,街上雖然有了幾個行人,卻又如同行屍走肉。
殘破的城池無人管理,殘破的建築無人修繕,家中的老幼無人照看,該有的生活已經無人再參與,這一切,都是因爲權能身教,這一切,都是因爲筏圇王的筏圇功,邪教,害人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