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調教進行時
得到了應允，雅典娜笑而不語，帶著自己的從神妮姬，走進屋內，悠然坐在桌前的長椅上，四下打量一番後，若有所思地看向後院。
“怎麼？還沒醒嗎？”
“你還說，他在我這兒都快躺了半個月了！”
說起這件事，被迫給這位大侄女擦屁股的赫斯提亞，就免不了一肚子氣。
“放心，算算時間也快了。”雅典娜一邊輕笑安慰，一邊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向自己這位姑姑示意。
赫斯提亞瞪了一眼自家的大侄女，從櫥櫃中拿出一壺自己調配的果釀，將杵到眼前的杯子添滿。
順帶著，也倒給了旁邊眼巴巴望著的妮姬一杯。
隨著主僕二人一口灌下酸酸甜甜的果釀，回味著舌尖碰撞的美妙滋味，赫斯提亞放下陶壺，坐在對面，蹙眉看向這位大侄女。
“說起來，怎麼突然對這個小傢伙下這麼重的手？這可不像你的習慣。”
“難得見到了一棵好苗子，順手磨了磨他的銳氣，調教一下。”
雅典娜一邊端起陶壺，爲自己重新添杯，一邊看了眼後院，隨口回答。
“應該不止吧？”赫斯提亞挑眉輕哼“爲了這小傢伙前後上門兩次，你可不像是這麼有閒情逸致的人。”
坐在對面的爐竈女神，滿臉懷疑地審視著眼前的雅典娜。
論心眼，她雖然沒辦法和這位擁有“智慧女神”之名的大侄女相提並論，但交往了幾千年，她多少還是能摸到些這位大侄女的脾性和習慣。
眼見赫斯提亞起疑，雅典娜也索性不再隱瞞，放下陶杯，悠然沉吟。
“我看中了他的才能，想把他留下，培養成我的從神。”
“怎麼突然間有了這種想法？”
赫斯提亞有些意外，更有些不解。
通常來講，每一位從神和主神之間都是息息相關的，彼此權柄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需要慎之又慎。
不從奧林匹斯的那些半神裡精挑細選，反而一眼相中了這個在克諾索斯城偶然碰到的小傢伙，雅典娜的用意，著實讓赫斯提亞想不明白。
“不是突然，而是早就有這方面的想法，只不過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雅典娜轉動著手中的杯子，看向窗外的街市，幽幽地嘆了口氣。
“上次，我去見了米諾斯王，勸他忍一忍，重新恢復對我那位父親和叔叔的獻祭，但他鐵了心不願再侍奉奧林匹斯的那幾位主神……”
赫斯提亞聞言，也不由沉默了。
在諸神所創造的世界，冒犯神靈是什麼下場，恐怕不用多說。
淹沒在大洪水中的舊人類，就是最好的例證。
赫斯提亞想要讓雅典娜再勸一勸那位米諾斯王，但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
身爲丈夫，妻子被畜生侵犯；
身爲君主，顏面被神靈踐踏；
只要是有血性的男人，恐怕都不可能輕易容忍。
若非這位口碑不錯的賢王，還心繫著自己治下的臣民，心繫著整個克里特島的存亡，或許他早就對那位海神拔劍相向，捍衛自己身爲男人的尊嚴。
雖然是諸神中的一員，但赫斯提亞久在人間定居，幾乎已經被世俗所同化，她無法去指責米諾斯王的選擇。
何況，那位米諾斯王也算恩怨分明，只斷絕了對宙斯、波塞冬等男神的獻祭，對於雅典娜、德墨忒爾、以及她這位爐竈女神的供奉，依舊不變。
如此一來，赫斯提亞更加無法開口。
只是，這種刻意的怠慢如果被諸神察覺，恐怕會迎來慘烈的下場。
無論是米諾斯王，還是米諾斯人。
赫斯提亞腦海中浮現出那幾乎能夠預見的結局，咬了咬櫻脣，有些不忍。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不知道，只能試試看，但我無法違抗父神的權柄。” 雅典娜幽幽看了一眼衝向後院，和小美杜莎歡快交談的妮姬一眼，聲音轉低。
“——至少，現在不行。”
赫斯提亞彷彿沒有聽到侄女如此叛逆的言論，轉頭看了眼後院躺屍的某個傢伙，若有所思。
“所以，伱是想把他留在克諾索斯城，以防萬一？”
雅典娜微微點頭，坦然開口。
“既然這是人類自己選擇的命運，那該放手的時候就應該放手，讓他們尋找自己的路。”
智慧女神瞭望窗外廣闊崇高的天空，目光深邃悠遠。
“就算是孩子，終有長大的一天，也終將走出搖籃……”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都沒辦法改變的事情，他們又能怎樣？”
赫斯提亞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憂慮。
“也不盡然……”雅典娜笑了笑，薄薄的櫻脣翹起一絲弧度，“上次的大洪水已經惹得咱們那位老祖母很不開心，何況如今歷劫而生的新人類，還得到了她的祝福，奧林匹斯的那幾位多少會因此收斂點，就算想要動手，恐怕也不敢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
赫斯提亞聞言，不由眼前一亮。
在青銅時代，普羅米修斯和雅典娜所創造的原生人類因爲潘多拉魔盒的打開，變得愈來愈墮落。
衆神以“保持世間的純潔”爲名，發動大洪水將被視爲【污濁】的舊人類滅絕。
一時間大地變成汪洋澤國，千千萬萬的生命在頃刻間化爲烏有，此舉引來了地母神蓋亞的不滿。
作爲大地之神與衆神之母，蓋婭的神性會給予地上一切生命以希望和祝福。
用洪水清洗地上的生命，對她來說無異於極大的冒犯。
因此，地母神蓋婭庇護了普羅米修斯的後裔丟卡利翁和他的妻子皮拉，在帕爾納索斯山的神廟中，向兩人傳遞神諭，指引他們延續人類的火種。
“土地是萬物的母種，石頭就是我的骨骼。你們披上面紗，脫去衣服，拾起地上的泥土和石頭，將其撒在廟宇外的土地上。”
於是，兩人照著地母蓋婭的旨意將泥土和石頭拋在了身後的大地上。
隨即，後方的泥土漸漸變得有形，成爲了血肉，而石頭也變成了柔軟的骨骼，石頭上的紋理則變成了經脈。
丟卡利翁拋出去的泥土變成了男人，而皮拉的則成爲了女人。
新的人類族羣，由此孕育而生。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人類也是地母神蓋婭的後裔。
這位老祖母雖然長年沉睡在帕爾納索斯山的神殿中，但餘威仍在。
想要再發動一次大洪水滅世，就連神王宙斯也要掂量掂量惹怒那位老祖母的後果。
“我會盡力在奧林匹斯斡旋，避免他們親自下場……”
雅典娜沉聲說出打算，隨即幽幽的目光看向了後院。
“但究竟能否破局，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你確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赫斯提亞抿了抿脣，有些擔心。
“不試試怎麼知道？”
雅典娜淡淡開口，對後院某個小傢伙的欣賞之色溢於言表。
“而且，可別小看他，能接我這麼多劍還活著的，可不多。”
此刻，隨著腦內回想起雙方初見時的場景，這位智慧女神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色彩。
再怎麼樣，這種敢偷吃她貢品的小混蛋，也比奧林匹斯那些見了諸神就嚇得瑟瑟發抖，絲毫不敢起反抗之心的混血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