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的態度非常清晰——他要交投名狀了。
這位【黑暗至高】連自家的生死都不在乎，性情灑脫到難以捉摸的程度，腦回路卻並不像【融合至高】青黛那樣的臥底一樣複雜。
他放縱恣睢，肆意妄爲，厭惡僞裝。
聽到月生的話之後，馬燃脣角微微上翹，勾勒出一抹笑容。
策反成功！
不論月生是否能夠親自下場爲己方作戰都無所謂。
他的表態，不僅僅意味著馬燃小劇場的恆定頂級【觀衆】數量加一，而且他的態度要比朱鼎、青黛、裴冥那三名俘虜柔軟許多，牴觸性較弱。
在“有效”觀衆價值方面，除去【吞噬至高】蘇薔薇以外，也就只有【時間至高】墨行比月生更高一些了。
既然效果已經達到，其餘的套路，自然是不需要再拿出來了。
月生表情嚴肅，像是遞交投名狀一般，語氣沉重地說道：“我貿然入侵《諸天OL》，已經成爲了無盡位面統合意志的棄子。”
“對於戰略層面的重要情報，我知道的並不多。”
“但是在戰術上，我恰巧了解其中一小部分。”
現在算來，月生自覺已經虧欠馬燃兩次人情了。
光是口頭上的感激，總有些缺乏說服力。
一念及此，月生深深吸了口氣，語氣篤定，斬釘截鐵地說道：“【光明至高】林可已經潛入《諸天OL》的玩家羣體之中。”
“那傢伙的使命，是消滅【死亡至高】趙觀瀾、【吞噬至高】蘇薔薇中的一到兩位，最終一戰前夕，儘可能地削弱罪宇宙的力量。”
很明顯，月生和林可之間的關係不算好，出賣對方的情報時，根本沒有半點猶豫踟躕。
馬燃並未在這方面糾結，只是眉心微蹙，咀嚼著月生給出的情報。
“【光明至高】已經潛伏進來了……”
雖然擁有讓時間順流、逆流、暫停的能力，馬燃可以隨意瀏覽時間線上發生的一切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已經全知全能。
至高支配者本就意味著數之不盡、難以把控的變量，再加上有無盡位面統合意志參與，《諸天OL》被潛伏滲透也是應有之理。
不過……
【光明至高】林可以身犯險的這種可能性，馬燃並沒有考慮過。
這位上一次進入主宇宙之後，遇到馬燃的瞬間，就做出斷尾求生的決定，毫不猶豫地賣了臥底百萬年的隊友青黛才換來活命的機會。
可以說，【光明至高】和眼前這位覺得自己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的【黑暗至高】是兩個截然相反的典型，求生欲爆棚，惜命的很。
老實說，馬燃不知道林可究竟是哪來的膽量，敢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潛伏。
“林可的確非常怕死，也十分畏懼您。”
月生察覺到了馬燃的複雜神情，當即解釋道：“雖然不知道還有誰參與到了這項斬首行動之中，但我敢肯定，【執行者】絕對不止是林可一個！”
說到這裡，月生輕蔑地爲【光明至高】下了定語：“他不行！”
馬燃轉了轉手腕：“明白了。”
“如果你發現了任何異常情況，或者需要幫助，呼喚我的名字就好。”
月生微微頷首，並未對馬燃的發言表示疑惑。
下個瞬間，他就意識到，馬燃的身影逐漸淡化，消散開來，顯然是去處理無盡位面統合意志派來的【執行者】了。
此間事了，可月生的麻煩纔剛剛開始。
隨著馬燃的離去，原本保護著他的無形防護罩也消失無蹤，注意到這一點的玩家們紛紛蜂擁而至。
不過……
月生擡起頭，看著自己頭頂上那一串淡藍色的ID，心中稍安。
在《諸天OL》之中被囚禁了這麼長時間，對於玩家的特權，他多少是有些瞭解的。
現在擁有了玩家這一重身份，他自然也知道應該如何將其利用起來，避免這羣跳蚤們的騷擾。
“我去！他真變成玩家了！我剛纔給丟了個精神震懾，結果我直接變成紅名了……操！誰砍我？有病？”
“他的ID竟然是【黑暗至高】誒！”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我覺得你是個弱智，自己蠢就別逼逼賴賴，駐紮榮耀大陸的第一公會，知道麼？”
“不就是【草廬學社】麼，我記得他們會長叫……握草！【命運至高】！”
“仔細想想，其實也很合乎邏輯啊！人家畢竟是開服第一天就自行領悟了S級技能的存在，後面也是全服第一個領悟SS級和SSS級技能的大佬，甚至連職業都是自創的，說那位【命運至高】是真至高，我是信的，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等等！永遠吊在【命運至高】後面的【青黛】和【一個空間能力者】，該不會也是至高支配者吧？”
“我去！快看公告！要版本更新了！聽說這次直接添加七億三千萬名顏值在線的友方陣營NPC小姐姐！”
“《諸天OL》竟然也有這麼一天？我還以爲這裡面的NPC只會抄刀子砍玩家呢……兄弟萌，我哭了！”
聞言，月生神態淡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心中卻是思緒紛飛。
【無位至高】，馬燃。
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如果無盡位面統合意志能和馬燃一樣的話，自己恐怕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
《諸天OL》，名爲“恆生大世界”的位面。
一處裝飾普通的教堂之中。
十字架前。
一名身著黑白教士服的神父正與一名身著米黃色袈裟的和尚交流著什麼。
“條件尚未成熟，你竟然直接來這邊找我碰頭，難道就不怕被那個煞星抓住，當場殺死？他有多強，你該不會不清楚吧？”
“馬燃的確很強，可你對他的畏懼，似乎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這並不好。”
“你竟然敢直接提到【無位至高】的名諱？他會心生感應的！該死！我怎麼會遇到你這樣愚蠢的豬隊友！你想死，就自己去死，爲什麼要害我？”
只是三言兩語，神父就嚇得大驚失色，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恨不得給眼前的和尚當場打死。
和尚卻是神情淡定，語氣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靜：“不用擔心。”
“你潛伏在《諸天OL》的玩家羣體之中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是無盡位面統合意志派來支援你的臨時隊友，不會拖累到你。”
說到這裡，和尚指了指天空：“在它的幫助下，天機已被混沌扭曲，即便是馬燃，也不可能察覺到我們的行動。”
“即便是直呼其名，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更何況，《諸天OL》是趙觀瀾的地盤，馬燃不可能一直將目光停留在這裡。”
神父裝扮的【光明至高】林可聽到這裡，恨不得拿手去堵住對方的嘴巴。
他壓低聲音，神經質地說道：“閉嘴！別跟我說‘不可能’這三個字！這是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