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封神 三十二

於是喝令下屬，整頓剩餘兵馬。小心翼翼繞過沼澤，出林向拿貝莊進發(fā)——以色列軍隊結(jié)構(gòu)嚴謹：十人一隊設(shè)十夫長，五個十人隊設(shè)五十夫長，兩個五十人隊設(shè)百夫長，十個百人隊設(shè)千夫長。這次動用了兩千五百騎兵，分隊入林，除了掃羅、多益親率的這一小隊聚集了其餘幾支小隊，共三百多人。其他各隊雖不見主帥，也並不慌亂，由各級將官統(tǒng)領(lǐng)，天黑之前各自返回了營地。

走在西弗曠野上，迎著夕陽餘輝。掃羅領(lǐng)著這三百多敗兵無精打采的前行。他本以爲自己的虎賁精銳一出馬，必能擒獲大衛(wèi)，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不曾想初到南疆第一仗就吃了個大虧！平日這些虎賁禁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今天卻都像鬥敗了的公雞，人人垂頭喪氣，毫無鬥志。再看那邊防守將多益，進入何烈樹林後，猶如一隻驚弓之鳥——沿路大驚小怪，大呼小叫，全無大將之風。比起大衛(wèi)手下的比拿亞、沙瑪、阿瑟黑直有天淵之別——他心裡不住暗暗嘆息……

多益大難不死，想到適才的驚心動魄，生死一線，尚在心有餘悸。但他察言觀色，見掃羅王神情鬱郁，一路悶悶不樂，一定是因爲出師不利而煩惱，或許也在考量自己差強人意的表現(xiàn)。爲保仕途，他連忙試探說道：“剛纔末將差點小命不保，多虧我王相救！”

掃羅意興闌珊的答道：“將軍乃我南疆邊防重臣！將軍若有不測，以國南方便缺一屏障，將軍面臨危難，我當然不能坐視！”

多益聽他說話似乎言不由衷，心下惴惴，又問道：“那大衛(wèi)已遁入深山，難覓行蹤。我王仍要繼續(xù)追捕？”

掃羅長嘆一聲，說道：“那牧羊童子身邊也不過六、七人，一時也成不了氣候。既然急切難下，先緩一緩。我已得報，近來非利士人頻頻調(diào)兵，顯有略邊犯境之意圖。我已傳書元帥阿布內(nèi)，令他引大軍南來，以備戰(zhàn)事。”其實他心裡委實不願就此罷休，但權(quán)衡輕重緩急，還是肅邊衛(wèi)國爲先。

武將都喜歡常有徵戰(zhàn)攻殺，因爲陣上殺敵，累積戰(zhàn)功，升遷最快。多益聽說又要打仗，心頭也是暗喜——只盼著敵軍快點來襲，好大殺一場，挽回自己在國君心中庸懦軟弱的印象……

眼看天色漸黑，一行人走在曠野上。正不知往何處去。多益遠遠望見前方似乎有一隊羊羣，好像一團白雲(yún)在天邊悠悠飄動。他對掃羅說道：“我王請看！那遠處羊羣或許就是拿貝的產(chǎn)業(yè)，待我去探個究竟。”

得到國君首肯，多益拍馬趕上。看見兩條漢子各乘一匹快馬，手執(zhí)長鞭，驅(qū)趕羊羣正向東而去。他連忙叫道：“兩位壯士且慢趕路！我乃以國南疆守將多益……”

兩個牧羊人早就看到數(shù)百騎兵從南邊緩慢靠近，又聽他自承是以色列的將軍——雖然見他衣冠不整，渾身還散發(fā)出一股怪味，但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說道：“原來是多益將軍。呼喚我二人，有何吩咐？”

多益看他們的神情有些異樣，知道自己剛從沼澤裡逃出不久，外觀定然不雅，也顧不得尷尬難堪，急急問道：“二位壯士可是回往拿貝莊？”

那人答道：“將軍料得不錯！這正是拿貝老爺?shù)牧t羊，我二人須得在天黑前，把羊趕回莊上的羊圈。”

多益喜道：“既如此。請哪位先回去通報拿貝老爺：就說掃羅王不刻即到，煩請準備接待當今國君。”

那人聞言一驚，看那後面幾百人的騎兵隊聲勢不小，即使不是國王親臨，也必是達官顯貴。匆忙和另一人商議了一陣。那名同伴立即飛馬先行回莊，他行禮答道：“既是我主掃羅王駕到，就請將軍帶隊與我回莊便是。”

多益大喜，返報掃羅——稟明拿貝莊全體上下，已在恭候國王聖駕。掃羅也不禁欣喜，令衆(zhòng)軍士幫那漢子驅(qū)趕羊羣。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到一座靠山而建的大宅院——外面一道六、七尺高的擋風牆，圍住中間幾所大房。牆外支起百來個帳篷，想來是給家丁僕役居住的。帳篷外站了幾十號人，簇擁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大胖子。

多益猜想那個胖子應該就是拿貝。當先來到近前，下馬施禮，問道：“在下邊關(guān)守將多益。這位可是拿貝老爺？”

那胖子連忙還禮，答道：“不才正是拿貝。將軍遠來辛苦了！”

多益看這拿貝個子不高，大腹便便、腦滿腸肥，一張胖乎乎的圓臉上，突起一個大酒糟鼻，模樣古怪滑稽。心想：此人生得如此醜陋，竟然是腰纏萬貫、富甲一方的大財主！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拿貝觀看他身後軍士當中，一人身材特別高大，鬚髮花白，儀態(tài)威嚴，估計就是當今以國之主。趕緊上前施禮道：“僕人拿貝參見我主我王！”

掃羅笑道：“免了免了……今日我與衆(zhòng)將追擊叛黨到此。時辰已晚，唐突叨擾貴莊，莊主可要多多海涵……”

拿貝唯唯喏喏，連稱“不敢”——領(lǐng)著衆(zhòng)人入莊用飯。儘管只有半個時辰預備，但莊上人手多，殺牛宰羊，已備好了十幾桌酒肉。掃羅、多益與幾名虎賁軍的百夫長，隨拿貝進到大院裡的客廳用膳，其餘軍士就在外邊篝火旁，幺五喝六，與家丁們混做一團。這些軍兵奔走了一整天，早已餓得狠了。此時狼吞虎嚥、大碗酒、大塊肉好不歡暢。

掃羅來到會客廳——這裡長寬各有四、五丈，左右兩側(cè)的牆邊各擺了兩排燈火，照得整間大房通亮。廳上分賓主排好了桌椅。桌上的碗碟酒具都是黃金製成。在火光照耀下，奪人眼目。王心中喟嘆：這拿貝果然富庶！這些黃金餐具想是從海外交易得來，這般露富，就不怕我抄了你家，資財都充做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