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過去，只見何婕妤面色泛白，就連明明塗過脣脂的嘴脣似乎是都呈現了青白色，額上開始滲出了冷汗，那緊緊攥著的拳頭上青筋突起，似乎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今日是皇上的壽宴，可是何婕妤此時卻是這般模樣，皇上的臉色若是好了，那纔怪了。
“快扶何婕妤先到偏殿休息，再傳太醫過來瞧瞧。”
“是，娘娘。”
皇后發話了，衆人自然不敢違抗。
只是何婕妤才起身走了兩步，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眼尖的一名內侍還看到了那青石上的殷紅血跡。
“娘娘，您看！”
皇后也注意到了那抹血跡，面色微變，“快傳太醫！”
因爲何婕妤的暈倒，在場衆人哪個還有再繼續飲酒的心思？
何夫人也慌忙過來，與何清清一起到偏殿陪著昏迷不醒的何婕妤。
“啓稟皇上，何婕妤剛剛小產了。”
“你說什麼？”
衆人皆驚，誰也沒有想到，何婕妤有孕了，更沒有想到，就在剛剛，她又小產了！
皇后的臉色微白，身爲後宮之主，她當然明白，此事必然是要徹查的。
“太醫，先前何婕妤用過的膳食，你仔細查驗一番。另外，平時爲何婕妤請平安脈的又是哪一位？”
不多時，一名中年太醫到了大殿，“啓稟皇上，何婕妤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之前診出喜脈時，因爲脈象並不明顯，所以何婕妤想要再緩一緩稟明聖上，免得再是空歡喜一場。今日前晌，微臣再爲娘娘請了脈，已肯定是喜脈無疑。娘娘原本是想著今日給皇上一個驚喜，也算是送與皇上的一份獨特的壽禮，只是沒想到。”
皇后看著皇上的側臉，知道他此時心情不佳，問道：“何婕妤有喜一事，還有何人知道？”
“回娘娘，只有何婕妤身邊兒的幾位近身宮女知曉。”
皇后將幾名宮人喚來，逐一問過，卻不曾有任何的線索。
因爲何婕妤是剛剛纔小產，所以，也不能排除就是在大殿上有人想對何婕妤動手。
一時間，原本的宮宴，被蒙上了一層有些悲悽的感覺。
“皇上，何婕妤剛剛所用的膳食與旁人無異，只是在這湯裡頭被人下了微量的紅花，再則，先前何婕妤所用過的幾塊兒點心裡頭，也被人下了半夏。”
皇后最先反應過來，厲聲道：“也就是說，分明就有人知道了何婕妤有孕，所以纔會如此？”
“回娘娘，微臣不敢妄言。不過，這兩味藥的確都對滑胎有著明顯的功效。所以……”
太醫的話很明顯，何婕妤的確就是被人刻意加害的。
顧輕眉的脣角微微勾起，對於這種宮斗的戲碼，她還真是不怎麼願意看。
不過依照現在這情形，想走只怕也不成了。
感覺到一道視線鎖定在自己的身上，心頭略有不悅，轉過去，竟然是李默白！
一直不曾說話的頌寧長公主仔細地看著殿內跪著的宮人，突然問道：“中間那個，你擡起頭來。”
中間的宮女身子一僵，然後緩緩擡起了頭，頌寧長公主仔細地看著她的樣子，神色略有些凝重。
皇上看出她似有問題，“皇妹可是有什麼疑問？”
“皇兄，這名宮女，您瞧著就不眼熟嗎？”
皇上先前不曾在意，被她這麼一說，也將視線放在了她的身上，開始探究起來。
德妃心頭微緊，暗道不妙。
這名宮女原本就是自己埋在何婕妤身邊的一顆棋子，難不成？
“皇上，此人似乎是與德妃宮中的一名女官相似，特別是那眉眼之處。”皇后倒是看出了幾分的端倪。
皇上一個眼神，大總管立馬會意，直接就命人去內侍省查詢了。
德妃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娘娘，這宮裡的女子，大都是模樣姣好，有幾分相似，也是在所難免的。”
皇后不看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德妃妹妹說的也是，本宮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德妃看她輕飄飄地態度，輕咬了一下嘴脣，卻也奈何不得！
看到皇上的臉色微青，德妃知道，皇上只怕是已對她生了疑心。
“啓稟皇上，這名宮女與德妃娘娘宮中的樂兒原是表親。模樣兒有幾分相似，倒也不足爲奇了。”
衆人看向德妃的眼神，皆有疑惑。
當真就這麼巧了？
皇上冷厲的視線在德妃的身上掃過，直把德妃嚇得身形微抖，低垂了眉眼，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朕乏了，宮宴就到這兒吧。”
皇上這是要處理後宮之事，他們這些外臣自然是不便多加參與。
“恭送皇上！”
皇上走之前給了皇后一個眼神，大總管也會意，低頭吩咐了幾句，所有人，都移到了皇后的鳳儀宮。
離宮之時，李默白竟然主動湊了上來，說是與顧輕揚敘舊。可實際上卻是粘著顧輕眉不放。
“今日之事，還真是有幾分的兇險。若是太后出言賜婚，只怕你也是逃不掉的。”
顧輕揚輕哼了哼，“身爲深宮婦人，總想著插手前朝之事，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話落，有些嘲諷地看向李默白，“到底也是你們李氏的江山，你就眼看著不管？”
李默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有兒子！而且不止一個。”
顧輕眉聽得輕笑了起來，兩人湊在一起，說話總是這般地對不上號。
“何婕妤的事情是你安排的？”顧輕眉小聲問道。
李默白挑挑眉，不置可否道：“何婕妤若是沒有被人謀害，你以爲，她這個年紀，她的經歷，還能再平安生下一胎？”
顧輕眉怔了一下，明白他說的是之前何婕妤曾數次小產，這位五皇子，還是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
只是現在幾位皇子都已長成，就算是再有什麼皇子出世，還能有什麼機會？
顧輕眉心頭一動，“你說這是何婕妤與皇后聯手了？”
李默白抿抿脣，“她向來與皇后不對盤。”
“可是今日那兇手明明就是指向了德妃，怎麼會？”
“有時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