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自那次談話之後就改變了性子，說不出來的痛。
沒有誰願意讓自己突然間改變，因爲那意味著你必然經歷了一場大的人生起伏。
“……”暮芷夕回答不了蘇明廷的問題，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搭理這個瘋子。
“我讓自己變得很忙，只有忙碌起來我纔會暫時忘記這一切，我始終銘記我痛苦的根源，併發誓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暮懷風?！?
蘇明廷的眼神激憤，語氣也帶著說不出的狠勁。
他開始努力地拼搏，奮鬥，創建自己的公司，讓他的事業發展壯大。
於是他開始出手和暮懷風搶生意，拼手腕，靠著自己打拼經歷過各種黑暗的他，絕對不是暮懷風這種溫吞商人可比的。
“你讓人殺了我爸是不爭的事實，爲什麼還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她不明白，既然做了這些，爲什麼還把自己標榜的很正義很有道理。
“因爲我要報復，我那麼痛苦，暮懷風爲什麼還能過的那麼幸福？”
蘇明廷忽然笑了，笑得很邪惡。
“我在商場上不遺餘力地打擊報復暮懷風，我和他搶過地皮，爭過合約，也設計陷害過他，可我沒想到他居然都好命地避開了，雖然每次都是擦邊而過，卻真的都是無關痛癢?！?
“我怎麼能容忍，我不開心，他就要跟著倒黴！”
沒錯，是暮懷風把他最心愛的女人搶走，他不會讓他好過。
蘇元沁輕輕拍著暮芷夕的後背安撫著她，他自己早已經冷靜下來，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之後還是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她這邊。
“就因爲我爸沒有中招，沒有滿足你變態的報復慾望，他就該死？”暮芷夕的情緒稍微有些控制，聲音卻很尖銳。
“他不該死嗎？他和夏蝶在一起好幾年都沒有孩子，我還很高興，可是有一天我知道夏蝶懷孕了，有了你的時候，你認爲我還能冷靜下來？”
憑什麼他的孩子就該死，而暮懷風的孩子就要生下來？
“你有什麼好憤怒的，那時候你已經有老婆有孩子了，如果你深愛我的母親，
你還會和別的女人結婚？”
口口聲聲標榜的愛情真的讓他愛得深沉？
如果是真愛，不是應該成全對方？
他所謂的愛就是由愛轉恨？！
“我若不結婚，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勢力對付暮懷風，我甚至想過對著夏蝶肚子裡的你出手，可我不忍心傷害夏蝶，所以我的猶豫讓你安然出生?！?
他的眼睛裡劃過嘲諷，還有一絲悲涼，他甚至感覺得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身爲他兒子的蘇元沁眼睛裡那一抹憤怒。
是在爲他的母親憤怒吧，畢竟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的妻子。
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也許他今生所有的愛慕，註定都要給那個叫夏蝶的女人。
“可是我沒想到，夏蝶在生你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就已經落下病根，她的身體支撐不了幾年，我恨暮懷風也恨你，如果不是你們父女，夏蝶的身體不會垮！”
他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著心緒，記憶奔涌讓他蹙起眉頭。
腦海裡浮現當年最後一次見到夏蝶時的樣子，他的心裡還是會覺得疼。
他沒想到，時隔八年以後，還能再接到夏蝶的電話，他原本不想去，可是那一聲軟軟含著哀求的“明廷”二字出口，他就再也沒有反抗的勇氣，乖乖地去了。
……
懷舊風的咖啡廳，應著午後的暖陽，讓人很愜意，他懷著複雜心情走進去的時候，夏蝶已經到了。
記憶裡那張清麗的容顏沒有因爲歲月的變遷而衰老，八年的時光她依然這麼美卻這麼憔悴，走近她才發現施了脂粉的臉上其實有更多的灰敗。
那張欲言又止的臉讓他頓時忘卻八年的怨恨，彷彿穿越時空流轉回到八年前，不由自主發問：“夏蝶，你怎麼了？”
沒有客套，也沒有寒暄，他直接問出自己的擔憂。
“明廷，我找你來是爲了把我欠你八年的解釋說出來，我是來懺悔的。”夏蝶的一句話讓他失去了所有力氣，甚至手足無措。
人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好好告別。
八年前他回來後再沒有找過她，他讓她心
安理得的以爲他不介意她的離去。
他矛盾著自己的心，愛恨交織啃噬著心臟，卻沒想到八年後會等來一個解釋。
此刻他無比後悔，八年前他幹嘛去了，爲什麼不問清楚？
可是當初的想法也很簡單，即便問了又如何？夏蝶遠走的心依舊無法挽回。
他太瞭解她了，就如同她瞭解他一樣！
“當年我們的孩子不是懷風讓我打掉的，是我的身體不適宜受孕，坐不住胎，而且孩子沒有胎心，我情緒很不安，最後自然流產了。”
她的面容很平靜看不出說謊的痕跡，可是他怎麼會相信？
“我流產後你不在身邊，雖然每週都有電話回來，但是我怎麼能告訴你？”
“爲什麼不能告訴我？”
說謊都不找個好理由，他桌底下的手掌已經握成拳頭，青筋畢現。
“咳咳……我，我不能耽誤你的學業！”她乾咳兩聲，臉色有些難看。
“是我先變心的，懷風受你的囑託對我照顧有加，我流產的那段時間都是他在安慰我，照顧我，所以我漸漸對他產生依賴，愛上了他。”
“我身體康復之後主動追求他，他礙於你不肯接受我，我只能窮追不捨的，所以他沒有背叛你，當時你找他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事後都沒告訴我。”
暮懷風真的是個好男人，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向她抱怨過什麼，即便是他最難的時候。
蘇明廷扯扯嘴角，發現自己竟無法做出一個笑的動作，哪怕是嘲笑。
夏蝶看著他那雙漫上陰翳的雙眼就知道，他不相信她！
她的脣邊泛起澀意，繼續剛纔的話：“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會主動爲自己辯解，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吧，就爲了讓你只恨他一個人，其實你恨錯了！你該怨恨的是我不是他?！?
她歇了一會兒喘了口氣，看到他一直沉默，繼續說道：“八年來你沒少對懷風出手，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報復你，他其實很珍惜和你之間的兄弟情誼。
“你根本就不該恨他，懷風他真的是個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