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聖茵手挽著自己的外套和林繼的軍綠色風衣，冬天的衣服本就有些沉，加上站在走廊處迎著風，冷得她有些哆嗦。
她打了個冷顫，“哥哥，嫂子怎麼樣了？”
林繼不回答，目光黯淡又焦急地望著手術室。
裡面是密封的，林聖茵來的時候還能聽到楚瑾璇若隱若現的嘔吐聲，這會兒什麼都聽不到了。
“哥哥……”林聖茵看著他的背影，“我有些不明白。瑾璇姐姐以前不是差一點就要嫁給總統嗎？就算她主動成全總統和如初姐，她也是愛著總統的。你們怎麼會在一起了？”
“機緣巧合。”林繼背對著她回答，“日久生情。”
“你和瑾璇姐真的已經同居了半年了嗎？”
林繼沒有回答，轉過身來微蹙了眼，從眼縫裡露出嚴肅又凌厲的兇光來。
“晚上你弄的菜，是沒洗乾淨嗎？”
“怎，怎麼會？”林聖茵心虛，臉色不太對勁兒，“我和你吃了不也沒事嗎，是不是嫂子她抵抗力不太好，或者不腹酒力？”
“瑾璇只喝了小半杯紅酒。”
醫生都說了，引起胃穿孔的原因，要麼是長期的胃病和暴飲暴食導致的，要麼就是突然的病菌性感染和食物中毒。
前者是不可能的。
他問過楚瑾璇是否有胃病史，楚瑾璇當時是堅決的搖頭，還說從來沒有過胃病的。
林繼有些懷疑，是不是林聖茵做了什麼手腳。
但又立即否定了。
這孩子是他從七歲的時候一直帶到大的。
她是什麼秉性，他心裡清楚，應該是不會幹出這種傷害她人的事情來的。
林聖茵咬著紅紅的嘴脣，不眨一眼的對視著林繼的目光，看他眼裡的凌厲減了半分，這才鬆了一口氣。
“哥哥，要是瑾璇姐姐要住院，我可以幫你照顧她的。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嗎。你先回去睡吧，我留在這裡守著瑾璇姐姐，反正我明天也沒有課。我也可以請假的。”
“不用了。”
這個時候，一個護士拿著報告單衝過來，走得很急。
見了他，還是匆匆的叫了一聲首長好。
“拿的是什麼？”林繼問。
護士衝得太快，來不急剎車似的衝到他前面，可能是一路跑來的原因，臉上通紅冒汗，“報告首長，這是病人的胃溶液送檢報告。醫生正焦急的等著呢，病人出現了休克狀態，首長，我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我要送病檢報告進去。”
護士麻溜的轉身，刷了一下手術室的門卡。
門緩緩敞開的時候，護士急得跺腳，只開了一條門縫就擠了進去。
林聖茵看著護士走遠，門徹底敞開後，又緩緩掩緊，焦急的咬了咬嘴脣，捏了捏衣角。
胃溶液的送檢報告？
該不會查出楚瑾璇的胃裡有加了紅黴素的紅酒吧？
林聖茵捏緊衣衫一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又不敢表現出來。
要是讓林繼哥哥知道，是她害楚瑾璇這樣的，會不會被林繼哥哥厭惡？
要不要主動承認呀？
她好怕。
林繼有些失神。
剛纔護士說，病人出現休克狀況了？
沒過一會兒，一個白大褂上掛著一枚肩章的軍醫從手術病走出來，看見林繼，敬了個軍禮。
“林首長。病人出現休克狀況了，情況不太好，需要通知她的真系親屬。”
“休克？”林繼確認著，“我沒聽錯吧。”
“是的，首長。病人的胃溶液送檢結果出來了。”
不要啊，不要說出來啊。
林聖茵在一旁祈禱著，一雙手蜷在衣服下緊張的握緊。
千萬不要說呀。
但醫生還是把楚瑾璇的胃溶液送檢結果說出來了。
說她是因爲服了加有紅黴素的酒精，才導致的病毒性胃穿孔，並且伴有大面積的胃溶液溢出而引起的腹膜炎癥和腸麻痹，又從而引起了急性休克反應。
“首長，我們雖在多科室的急診和搶救，但還是得通知病人的直系親屬，不排除有死亡的可能性。”
林繼無法接受。
爲什麼一個小小的胃穿孔，就能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
是他太缺乏常識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林繼暴躁如雷的拎起對方的衣領，“這樣都有死亡的可能性？”
旁邊的林聖茵上前勸阻，絲毫沒有效果，反而讓他更加的將對方擰起來，腳尖都離了地。
“首長……”對方有些呼吸不暢，也被他嚇得有些哆嗦，“還是儘早通知病人的直系親屬吧。”
“我是她的未婚夫。”林繼說，“我就是她的親人，我要你們救她，必須救活。如果救不活，你們都滾蛋。”
林繼雖也不喜笑容，但對人向來是很禮貌的。
這一點林聖茵十分清楚。
爲了一個楚瑾璇，而這樣罵人，這是林聖茵第一次見。
不知道當年她被外軍的人抓走，差點毀她清白的那一次，他有沒有這樣暴躁如雷？
如果有，林聖茵覺得自己哪怕是死了也值得。
可是那一次，她在視頻裡分明看到林繼十分淡定從容。
林聖茵更加的嫉妒和討厭起楚瑾璇來。
死了纔好，纔不會和她搶她的林繼哥哥。
林聖茵現在也顧不得胃溶液的送檢結果已經出來了。
楚瑾璇死了，大不了被林繼哥哥責怪，過些時間就會原諒她的。
但如果楚瑾璇活著，她就直接把林繼哥哥給搶走了，她不要她活著。
死吧，快死吧，也別搶救了。
林繼鬆開胸前戴著一枚徽章的正處級的幹部軍醫，下了死命令，“必須全力以赴的救活我的未婚妻，否則你們都滾蛋。”
“首長，您只是未婚夫，不是直系親屬，還是快通知病人的親人吧。儘早，否則……”
林繼本來是想罵一聲滾的。
滾字已經到了喉嚨，但想想以大局爲重，他挺了挺胸膛，拍了拍對方的肩，“兄弟，剛剛實在抱歉，不該衝你發火。我未婚妻的性命，就交給你們，辛苦了，一定要救她。”
說完，林繼朝對方鞠了個躬。
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別說他是首長，就是是總統也沒有什麼用。
能救瑾璇的人是醫生，他不能因爲罵了醫生而影響醫生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