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酒兒的回答,葉瓊羽垂首輕笑,看似溫雅的笑容暗藏心機。
酒兒會答應在葉瓊羽意料之中,女人爲了守衛愛情,什麼幹不出來?
放下香茗,輕握她的手,酒兒下意識躲開,心裡對葉瓊羽有些排斥,她覺得葉瓊羽美則美矣,卻不討人喜歡。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殺了花子凌,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和相公面前?!?
葉瓊羽得身上有種無法言喻的威脅感。
風起葉落,兩個風格迥異的女子對視而立,一白一紅,猶如一幅妙不可言的畫。
酒兒前腳剛離開,尉遲冽便從暗中走出來,冰冷的視線無情注視酒兒離開的背影。
酒兒,怨不得我。
酒兒回到房間時,陳琪正背對著她整理被子,看著他的背影,酒兒的決心更大了,第一眼見到他,便認定了,好不容易共結連理,她怎能失去?
我不管你是尉遲琪還是陳琪,你只能是我的相公,花子凌休想從我身邊奪走你!
酒兒突然從身後抱住陳琪,帶著哭腔道:“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
淚水滲透陳琪的衣裳,背上傳來陣陣涼意,她哭了,陳琪蹙眉,疼惜。
柔聲道:“發生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了?”
酒兒將巴掌大的小臉埋在他的背上,嗚咽搖頭,她就是心裡難受,若得若失的感覺就像一隻只小蟲在她心裡不斷啃食。
“不要離開我?!?
陳琪一愣,不明白她怎麼了,他何時說過要離開她了?這丫頭,想什麼呢?
轉身,欲爲她擦拭眼淚,酒兒卻將臉蛋埋在他的胸膛,就是不肯給他看臉。
“怎麼了?”撫摸著她的後腦勺,陳琪柔聲安慰。
“我哭的很醜,別看我。”她就像個鬧彆扭的孩子,陳琪哭笑不得。
“乖,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她想說沒什麼,可腦海中忽然浮現花子凌得意的嘴臉,她一遍又一遍說:陳琪是我的,是我的!他愛的人是我,你是個偷別人愛情的小偷!
酒兒失控大喊:“我不是,我不是!”
突然,她抓住自己的頭髮,失聲大叫,像瘋了般。
“酒兒,你怎麼了?”陳琪急忙擁她入懷,緊張極了,一遍又一遍安慰她:“不怕,我在這裡。”
酒兒怯怯擡起腦袋,水亮的眼眸閃爍恐懼:“她要搶走你,要殺了我!相公,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是誰?”
“花子凌。”她緩緩說出這個名字,陳琪面色一變,酒兒似著魔般拉著陳琪的衣服,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見:“這幾日,我夜夜夢見她要殺了我,她說我是偷走她愛情的小偷,她要殺我泄恨。相公,我好怕,我不怕死,我怕沒有你?!?
酒兒鬆開陳琪,來回踱步,腳步急促:“我該怎麼辦?現在,我寢食難安,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
突然,她紅著眼衝到陳琪面前,神情緊張道:“相公,殺了她,好不好?”
陳琪猛地推開酒兒,微怒:“酒兒,你知道
自己在說什麼嗎!”
酒兒大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可是我怕??!她是妖女!殘忍可怕的妖女!她喪心病狂,手段殘忍,有什麼做不出來?她殺了陳瀟,前幾日還對葉長歡施以炮烙之刑,活活弄死了葉長歡肚子裡的孩子?!?
陳琪不敢置信,按照尉遲冽的說辭,花子凌身體裡住著葉長歡的魂魄,那花子凌不就是對自己的肉身下狠手嗎?
天底下竟有這麼可怕的女人?
“相公,我們殺了花子凌,好嗎?你不知道你就是陳琪,陳瀟是你的親兄弟,花子凌現在霸佔屬於你的王位,你該殺了花子凌爲陳瀟報仇,奪回你的江山??!”
陳琪蹙眉,不悅道:“你何時知道我是陳琪?”
酒兒心虛垂眸:“我……我也是剛……剛知道,”忽然,她覺得陳琪說的話有點問題,擡眸問道:“你恢復記憶了?”
他記起來了?也記起葉長歡和花子凌之間的感情了?那他,是不是要離開我了?我該怎麼辦,用什麼辦法留住他?
“沒有,”陳琪道:“我沒有恢復記憶,是哥告訴我的?!?
聲音顫抖:“他告訴你什麼了?”
“我是陳琪,花子凌是我的仇人?!逼漯N的都是廢話,他只抓住了這兩個重要信息。
酒兒不明白尉遲冽爲何這麼說打,但只要對付花子凌的,都是她的‘朋友’。
“對,你是陳琪,花子凌是你的仇人,相公,你可以出去問問,陳國被花子凌弄的烏煙瘴氣,你身上流淌陳國皇室的血液,你該守衛你的國家,保護你的子民。殺妖皇,保陳國。”
他猶豫了,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殺了花子凌,他會抱憾終身。
“就算不是爲了陳國子民,你也該爲你的手足報仇?。∵€有我,我們的孩子。”
“孩子?”陳琪驚愕看著酒兒,他們的孩子?
酒兒拉著陳琪的手放在獨子上,柔情似水道:“我懷孕了,身爲父親,你該給孩子一個安穩的未來,身爲丈夫,你該保護自己的妻子。相公,只有花子凌死,我們才能高枕無憂。”
深邃的眼眸凝視她平坦的小腹,她懷孕了,爲何他沒有半點欣喜。
酒兒心虛,不敢注視陳琪,她的肚子空空如也。
深夜時分,待陳琪熟睡,酒兒拿著衣裳前往尉遲冽的房間。
咚咚,兩聲敲門後,尉遲冽開門,見到一臉慌張的酒兒。
“進來。”尉遲冽冷聲道。
一進門,酒兒急忙跪下:“幫幫我。”
看佳人跪在腳邊,一臉祈求的模樣,尉遲冽沒有憐香惜玉,依舊冷若冰霜。在這世上,能讓他傾盡柔情的女子已經死了。
“說?!?
“我騙相公說,”酒兒羞愧垂眸,“我懷孕了。”
“爲什麼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能讓酒兒撒下彌天大謊。
酒兒恨恨道:“因爲花子凌,我要相公殺了她,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和相公在一起?!?
普天之下,能靠近花子凌,令其失去戒備心的人只有
陳琪。
“你害怕陳琪想起花子凌,爲她捨棄你,所以,你要她死,對麼?”
酒兒起身:“你也想她死,不是麼?否則你不會告訴陳琪一段虛假的記憶,所以,我們是朋友,你該幫我?!?
尉遲冽打開房門,冷言道:“明天一早來我這拿藥。”
皇宮中,女皇殿。
紅紗飄揚,煙霧縹緲,酒香四溢,絲竹聲樂。
花子凌(葉長歡)不善飲酒,她卻將身子泡在酒池中,聞著濃烈的酒味,面色微紅,嘴角噙著微笑,雙眼迷離,如沉浸美夢中不願醒來,
凌棄站在紅紗之外,透過輕薄的沙曼,可依稀瞧見她迷人的模樣,帶著水滴的雙臂撐在池邊,絲滑的長髮隨意垂落酒池。
凌棄急忙背過身去,暗自咽口水,心愛的女子未著寸縷,他怎能無感覺?
微擡眼瞼,花子凌(葉長歡)看著紗幔那邊的凌棄,聲音懶洋洋道:“凌大哥,有什麼事麼?”
她的聲音充滿魅惑,凌棄繃緊身子,聲音沙啞道:“收到消息,陳琪明早便到宮門口?!?
迷離的眸子閃過一絲悲痛,他要回來了,這便是她等的,只是,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一個人麼?”
“還有尉遲冽,”凌棄頓了頓,“還有酒兒。”
屋內一片沉寂,她的眼眸閃過肅殺之氣,他是回來了,還帶著他的新婚妻子。
“明日一早,我親自相迎?!?
在一僻靜山路,馬車吱呀碾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尤其刺耳,陳琪騎著白色大馬,尉遲冽和葉瓊羽駕著馬車,酒兒坐在車內。
陳琪答應酒兒的要求了,入宮殺妖皇,奪回帝位。但這不是他內心真正的抉擇。
馬車內,酒兒看著手中的藥瓶,裡面裝的藥能讓呈現懷孕狀態,連肚子也會自己鼓起來,其代價就是弒心之痛。
內心有一個聲音:夫妻之間不可以存在欺騙,說了一個謊需要一百個謊來圓。
該怎麼辦,我究竟該怎麼做?我只想簡簡單單相愛,簡簡單單在一起。
花子凌猙獰的臉又浮現在腦海,一遍又一遍告訴她‘陳琪是我的’。
一狠心,打開瓶蓋,將藥水一飲而盡,隨著藥水流進腸胃,她的小腹傳來陣陣痛意,好似刀絞般。
她努力咬脣不發出痛苦的聲音,可尉遲冽和葉瓊羽還是依稀聽見了些,他們相視,知道酒兒吞下了藥水。
尉遲冽道:“天亮前能趕到了,我們暫且休息會兒?!?
突然,馬車內傳來翻滾的聲音,酒兒痛苦哀嚎。
“酒兒!”陳琪飛身而下,緊緊摟著酒兒,她的模樣很痛苦:“酒兒,你怎麼了?”
尉遲冽佯裝爲她把脈,神情忽然凝重,皺眉:“懷胎不穩,這些天她受了什麼刺激,孕婦心緒不靜,對胎兒不利。”
酒兒忍著疼痛,吃力道:“我……我剛纔小憩,夢到花子凌要殺我?!?
陳琪目露兇光,似要吃人。
酒兒,我會爲你和孩子創造安穩無憂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