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四、清涼境界殿（五）

事實上秦玉的劍僅僅是在餘滄海喉頭上點了一下就立刻撤開，整個人瞬間躥到另一側，並沒有傷到餘滄海，而方證大師和嶽不羣的救援陡然失去了目標，卻變成了直接對餘滄海的攻擊，少林方丈和華山掌門一掌一劍同時招呼在了驚魂未定的餘滄海身上，方證大師修爲高深，在一瞬間硬生生收住了掌力，而嶽不羣則差了點，一劍出手已然無法收回，直接刺進了餘滄海的胸口，眼見是活不成了。

“餘觀主！！！”

嶽不羣一聲驚呼，但已然來不及，這要是劍宗弟子或許還能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控制住自己的劍勢，可嶽不羣一個氣宗高手在這劍術上就有些不夠看了，雖然嶽不羣的【華山劍法】也稱得上是出神入化，但畢竟還是不如劍宗弟子技藝精純，雖然從利益關係上嶽不羣有足夠的理由幹掉餘滄海，但這一劍卻真不是嶽不羣想刺，而是實在撤不開。

——好吧，雖然這麼爲嶽不羣這一劍開拓有點讓人無法信服，但現在的結果就是，餘滄海被嶽不羣一劍取了性命，而這一劍，原本嶽不羣是爲了救餘滄海性命的...

餘滄海背後的青城弟子一陣哭天搶地，哭嚎著又是掐人中、按太陽穴的，看的秦玉不由得一陣好笑，青城派這羣廢物是真廢物還是演戲功夫不到家啊，你師父心口都被刺穿了、人都翻白眼了還特麼在那掐人中，你當這是餘滄海抽羊角風了還是怎麼著？

對於餘滄海的死秦玉到沒什麼感覺，自己本來就不待見這貨。要知道這貨除了是《笑傲江湖》裡最遭人各應的二等殘廢。同時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丑角：

非要說起來餘滄海到底在《笑傲江湖》是什麼定位的話。那還真得說是丑角加倒黴光環附體，從滅了福威鏢局之後餘滄海就一直是一個極其悲劇的人物，得誰被誰欺負，尤其是任我行任大教主，煩餘滄海煩的不行，好幾次都差點弄死這貨。

而這次，秦玉的出現讓餘滄海的悲催到了一個極點，稀裡糊塗地還沒明白新出來這個小子爲什麼針對自己。就被原本打算救自己的嶽不羣一劍刺了個對穿，嶽不羣這一劍可真是一點都沒客氣，這是扎到餘滄海身上了，要一開始秦玉沒躲開的話，這一劍就得要了秦玉的命！！！在場都是高手，誰會看不明白嶽不羣的意思麼？

只不過這突然出現的少年和衆人都不熟識，嶽不羣爲什麼一劍置他於死地呢？

這些人心裡不明白，秦玉心裡卻跟明鏡似的，爲什麼啊？當然是因爲秦玉是劉正風的弟子，是衡山派的人。他嶽不羣將來可是憋著要當五嶽盟主的，衡山派一個死了的劉正風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徒弟。而且還和武當派有莫大的關聯，這麼一個人留在五嶽劍派裡那威脅能小麼？其實甭說岳不羣了，就是沉住氣沒出手的左冷禪都有心做掉秦玉，包括對面的任我行，對於他們來說，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少年都可以說是相當大的威脅。

秦玉要是知道在場這麼多人想弄死自己，那心裡不知道得多憋屈，小爺沒興趣在這【俠空間】裡跟你們玩單機啊，什麼五嶽盟主、邪教剋星小爺可是一點當的意思都沒有啊。

說到除去秦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隱患的問題，嶽不羣表現得多少有點幼稚，或者說不理智，看看同樣對秦玉抱著必須除掉這個潛在競爭對手態度的左冷禪，這傢伙的做法顯然就要成熟的多。

對於左冷禪來說，這個突然出現的秦玉是應該除掉，而且是必須除掉，但顯然，這事不應該由左冷禪親自出手，在今天這個場合更不應該把除掉秦玉這件事跟嵩山派扯上關係，因爲今天無論是誰想動秦玉都是不明智的，不但不能動，而且還得示好。

原因很簡單，這個秦玉和在場這些大人物的關係實在很難說得清：

首先在明面上的，秦玉是劉正風的關門弟子，莫大先生的師侄，要是想動秦玉，那就是和衡山派過不去，至少是和莫大先生過不去，作爲五嶽劍派唯一能和左冷禪掰手腕的高手——後來的五嶽盟主大會已經證明，不靠【辟邪劍法】嶽不羣是沒有實力和左冷禪對抗的，無論是武功還是手腕——因此左冷禪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惹翻莫大先生，動秦玉絕對是能讓這老頭髮飆的原因之一，

——都埋怨秦玉不回來給劉正風上香了，這倆人關係還用得著說麼？完全是一家人當乾兒子養的節奏；

至於看不清的一層關係，卻是讓左冷禪更加忌憚的，那便是露了一手【太極劍】之後連沖虛老道都對這年輕人刮目相看了，後來的【太極拳】更是讓沖虛道長認定秦玉就是武當的人了，只不過礙於莫大先生的面子，不好當場認親而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現在誰想動秦玉，那就是要動武當的根基，沖虛老道除了跟你拼命那就是跟你拼命，沒別的話。

莫大先生和秦玉的關係或許還有做戲的成分，但這沖虛老道對秦玉的態度絕對是捧手裡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誰動和誰玩命，左冷禪現在五嶽劍派都還沒收拾明白呢，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他可不想在沒一統五嶽劍派時就惹上武當這麼個大敵。

事實證明左冷禪的判斷相當準確，當看到方證大師純粹是爲了救人、一看秦玉是逗餘滄海玩立馬收手，而嶽不羣卻是奔著幹掉秦玉出的劍時，莫大先生和沖虛道長臉色都變了，沖虛道長甚至氣得滿臉通紅，如果不是因爲餘滄海已然掛了、自己不該再爲些破事裹亂，恐怕沖虛道長就要第一時間上去質問嶽不羣了。

而這個時候嶽不羣也發現自己一擊斃了餘滄海，雖說青城派在這些強人眼裡就是一堆屎，但好歹也得給人個解釋，不能就這麼把人給幹掉了。

現在的場面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嶽不羣，尤其是左冷禪等人更是一言不發，顯然是把嶽不羣架火堆上了，要知道出手救人卻誤傷了正主這事可是好說不好聽，嶽不羣想把這事擺平了，恐怕少說也得廢條胳膊，不知道青城派這幾個弟子敢不敢捨得一身剮把嶽不羣這個“皇帝”拉下馬，要真有人豁出命去和嶽不羣掰扯，恐怕嶽不羣連命都得扔這。

這事擱一般人身上都得麻爪，可偏偏這次卻是落到了嶽不羣身上，要怎麼說君子劍這個大僞君子僞到一定境界了，只是一句話，立馬把局面給扭轉了：

“這...嶽某學藝不精誤傷了餘觀主性命，諸位青城弟子，若想要爲師尊報仇，便來拿了嶽某的性命吧。”

說著嶽不羣把手中長劍往地下一扔，背過身去閉上雙目，一副引頸就剹的架勢，秦玉心說這僞君子嘿，真是僞君子到家了，明知道青城派這羣廢物沒人敢動自己還在那裝癟獨子讓人家殺了自己給師傅報仇，要知道現在誰敢動嶽不羣一根汗毛那都是死，在場這些正派人士除了左冷禪誰也不能看著嶽不羣被青城弟子給手刃了，至於過後報仇，那時候只要嶽不羣翻臉不認人、來一個滅一個口，青城上下誰又能奈嶽不羣何？

所以嶽不羣這一手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策，在場人其實大都能看出來，只不過誰也不好意思戳穿嶽不羣而已，當然，還是有例外的：

“嶽不羣，你這僞君子若真想爲餘矮子償命，爲何不拿了劍自刎，倒叫那些個蝦兵蟹將過來取你性命，又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你下手？餘矮子死有餘辜，人人得而誅之，殺了就殺了，又有什麼不敢擔當的？”

這話誰說的？用腳想都知道，自然就是任我行了，這老魔頭可不慣著毛病，在場他可是誰的面子也不給，嶽不羣這點小伎倆登時就給戳破了。

令狐沖在一旁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但又實在沒法張嘴，嶽不羣剛纔這幾下子表演可謂是拙劣到了極點，基本是拼著給自己添僞君子的名聲去厚著臉皮把餘滄海這事遮過去，沒辦法，誰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包括秦玉自己，剛纔那一劍純粹就是戲耍餘滄海，秦玉煩這個人物煩得要死，這時候能以實力碾壓之，又怎能不耍一耍？可沒想到嶽不羣就真能把餘滄海給弄死。

說到底這次屬於秦玉一不小心把嶽不羣給坑了，雖說是一個意外，但也比較合秦玉的意，畢竟嶽不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坑了令狐沖又坑甯中則，最後把自己女兒都給坑死了。

不過這個小插曲倒也不能說一無是處，現在秦玉還這就想出了廢物利用的辦法，就藉著自己“一時衝動和餘滄海爲難、害嶽掌門一不小心失手傷人”的由頭，代表正派打一場，自己剛纔出手已然顯露了實力，這次應該不會有人反對自己代表正派出戰了，於是秦玉很淡定地咳了一聲，瞬間換上一臉的懊惱：

“在下不過不齒餘觀主的爲人，與之爭了一口氣，卻不想害了餘觀主性命，終究是我正道中人，小子也深感懊悔，爲表歉意，小子願意替我正道與這魔教中人鬥一場，算是我衡山派爲比鬥出一份力，各位前輩意下如何？”

秦玉募然請戰讓衆人又是一愣，誰也沒想到秦玉會來這一出，但隨即立刻有人大喊道：

“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