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侍衛(wèi)見狀,上前將李厚實圍住,目光灼灼地瞪著他。
見此情形,即便是再強裝鎮(zhèn)定,李厚實也不得不服了軟。
“若不是舞坐館提醒,老夫都忘了,竟還帶了針盒?!彼莺莼瘟嘶涡渥?,臉上僵硬著笑臉,將它拿了出來。
針盒中原本每一根針都有自己的位置,但是經(jīng)過李厚實這麼一晃,自然全都亂作一團。
看著他滿臉汗水,舞語仙笑盈盈接過針盒,當(dāng)著李厚實的面打開。
只不過裡面果然已經(jīng)橫七豎八,分不清到底曾經(jīng)放過幾根了。
“李會長果然不愧爲(wèi)京都聖手,我們都是用銀針,可李會長偏偏用了金針?!蔽枵Z仙一邊說著,一邊將裡面的金針一一歸位。
其實不用她證實針盒裡是否缺少了一根金針,單是看盒子裡金針的質(zhì)地也知,舞語仙從世子腿上拔下的,就是李厚實所用的金針。
“你有何解釋!?”晉王瞪著李厚實,怒吼出聲。
此刻舞語仙也將金針一一歸位,空出的一列位置顯得尤爲(wèi)刺眼。
李厚實再也熬不住了,慌忙跪下解釋道:“方纔見到世子嘔血,老夫一時情急,就下意識摸出金針,目的是給世子止血啊。只不過一切發(fā)生的突然,老夫一時之間忘記了。”
“忘記了???”晉王吼道,“這麼大的事,你忘記了???”
“是……”李厚實硬著頭皮承認(rèn),隨即便拼命辯解,“可是舞語仙所說下毒之事,確實沒有啊,還請王爺、王妃明鑑!”
說罷,李厚實俯身在地,不肯起來。
舞語仙看了看地上的李厚實,緩緩將銀針用軟布擦了擦,笑著說道:“晉王爺、晉王妃,醫(yī)者之所以多用銀針鍼灸,並非置辦不起鍍金的針,而是這銀針自有銀針的好處?!?
伏在地上的李厚實聽見這話,頓時梗住了。
誰都知道,銀製品能驗毒。
他緊緊握著拳頭,手指尖幾乎要將掌心戳出幾個洞來。
明明是萬無一失的計劃,這女人怎麼會完全清醒???
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應(yīng)該確認(rèn)一下再動手的。
悔不當(dāng)初也無濟於事,李厚實趴在地上,兩腿不由發(fā)抖。
瞥了一眼地上之人的窘迫,舞語仙緩緩拿出一根銀針,正要用方纔擦過金針的布蹭上去,突然被晉王叫停了。
“好了,今夜只是只是虛驚一場,舞姑娘辛苦了,在場所有奴僕今夜都恩賞一兩銀子!本王與王妃也累了,就煩勞舞姑娘繼續(xù)看護著世子,其餘人不相干的人,敬請離開!”
舞語仙頓在原地,她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晉王居然主動放過下毒之人。
這可是榭存啊,晉王府唯一的繼承人。
李厚實哆哆嗦嗦起身,不敢看晉王的臉,只是狠狠磕了個頭。
顯然並沒有弄清楚情況的晉王妃一頭霧水:“究竟是怎麼回事,存兒要不要緊啊?!?
舞語仙緩緩放下手裡的銀針,她知道即便是自己證實了金針有毒,晉王也不會追究。
因爲(wèi)在他心裡已經(jīng)確認(rèn),李厚實確實對世子下毒了。
“回稟王妃,語仙定然竭盡全力,世子無恙,還請您放心?!?
晉王點點頭,示意婢女送王妃回去:“你也累了,這裡有語仙守著就行,王妃先回去歇息歇息吧?!?
“可是,李會長剛纔說……”
晉王再次打斷了王妃的話:“李會長也說了,存兒脈象平穩(wěn),王妃放心就行?!?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緊張過後晉王妃只覺得睏倦異常,她緩緩對舞語仙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
隨即便在衆(zhòng)人簇?fù)硐?,離開了。
眼看著王妃走了,晉王狠狠瞪了李厚實一眼,隨後說道:“本王方纔說了,只留舞語仙在此照顧世子。”
“草民,草民這就告退,請王爺……恕罪!”李厚實也心知肚明,他狠狠磕了個頭狼狽起身。
看了看榻上的榭存,晉王眼底閃過一絲疼惜,但是隨即便被慍怒所取代。
片刻之後,臥房再次恢復(fù)寧靜,衆(zhòng)人忍不住睏意,再次迷迷糊糊起來。
舞語仙卻精神異常,她看著晉王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怎麼也想不明白,李厚實明明下毒想謀害世子,爲(wèi)何晉王還能放過他。
不僅如此,還在衆(zhòng)人及王妃面前,公然替他掩飾?!
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出了院子之後,晉王停下腳步,輕聲吩咐道:“本王自己回去就行,你們?nèi)パ苍喊??!?
侍衛(wèi)們領(lǐng)命而去,片刻之間,只剩下晉王與李厚實兩個人。
夜風(fēng)已經(jīng)很涼了,李厚實剛纔又嚇出一身冷汗。晉王一言不發(fā),不走也不動,就這麼背對著他站著,讓李厚實心底也開始發(fā)涼。
內(nèi)外夾擊之下,他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許是這一哆嗦刺激了晉王,他猛然間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李厚實的臉就是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下了十足的氣力,李厚實眼冒金星地摔倒在地。
隨即,顧不上頭暈眼花,他慌忙跪好,拼命求饒:“王爺饒命,饒命啊。小人只不過是想替您除掉舞語仙這個眼中釘,並無傷害世子之心啊?!?
捻了捻打得發(fā)麻的手指,晉王獰笑道:“你的狠毒心思,本王早就見識過了,無需在此矯詞辯解!你也不是爲(wèi)了本王,是爲(wèi)了你自己在京都杏林的地位!”
狠狠嘆了口氣,晉王走到李厚實身前,一把拉起他的頭髮低聲警告:“若不是當(dāng)年那件事,本王今日一定會要你的命!若是再敢對存兒下黑手,即便是你用那件事威脅,本王也會讓你死的無聲無息!”
藏在髮髻中的花白頭髮一根根落下,李厚實不敢整理,只能慌忙磕頭:“王爺言重了,草民哪敢威脅王爺啊。”
晉王冷笑:“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虛僞了吧,李厚實,你這些年在京都如何風(fēng)光無限,應(yīng)該也夠了吧。榭北行若是知道你當(dāng)年所爲(wèi),怕是第一個要將你剁成肉餡!你我是一條繩上的,我好歹有個爵位,你是個什麼東西?。肯麓卧僖嘘幎局嬊?,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斤沉!”
狠狠踹了一腳,晉王看也沒看他,低聲警告道:“存兒就交給舞語仙了,你再也別出現(xiàn)在我王府之中,否則,本王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