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怯生生地問道：“如果我說爸爸對我不好，你會帶走爸爸嗎？”

微笑著，中年女性道：“媽媽只是來看看你們，像每天晚上一樣，可沒有想帶走你爸爸，畢竟你已經失去媽媽了，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我纔沒有失去媽媽！”叫著，女童就撲向媽媽，卻穿過了她媽媽的身體，這讓她有些錯愕，雙眸一下就被淚水攻佔了，依舊沒有哭，還揚著笑臉看著她媽媽。

“好了，你趕緊去上廁所，我去和你爸爸聊一聊。”

已經快尿出來的女童併攏雙腿，並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媽媽，道：“不要帶走爸爸，媽媽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我會看著你長大，看著你交男朋友，看著你和他組建家庭的，不過現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去上廁所，乖。”

“好哦。”

女兒走進衛生間後，中年女子就像一陣風般飄到了丈夫房間的門前，本想像活著時那樣敲門，可一想起帶血帶淚往事的中年女子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怒意，隨後就如入無人之境般穿過了房門。

見死去兩年的妻子突然出現，中年男子嚇得魂不附體，更是抱起牀頭上那個觀音像，叫道：“滾回地獄！不要出現在這裡！滾！給我滾！你這女鬼！”

“斬天，我被你毒死後，我就成了冤鬼，這六百多個夜晚我其實一直都來這裡，”往前飄了數步，中年女子繼續道，“平時我們走出鬼門時都像一縷輕煙，誰也看不到，不過今晚是六十年出現一次的三破日，盛重的陰氣完全壓住了陽氣，所以我們纔有了形，更可以將讓自己變成冤鬼的人拖到黃泉路，生不生，死不死，直至陽壽到了盡頭。”

“滾啊！”叫著，中年男子又從領口裡拿出一十字架搖晃著，咆哮道，“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業績越來越差！我已經得到報應了！求你不要殺我！至少我們還當了三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說是不是？”

“我現在不能碰現世的任何東西，不過當我的怨氣達到一定界線時，我就可以碰了，也可以掐死你。”

退到房間角落，渾身都是汗的中年男子道：“如果你殺了我，塵塵就沒有人照顧了。”

啞然一笑，儘量壓住怨氣的中年女子道：“我被你毒死後，我每天晚上都在這屋子裡徘徊著，我看著你和那女人在牀上胡搞，看著你們從甜蜜到爭吵，到互相廝打，到分道揚鑣。也看著你酗酒，酗酒後還毒打我們的女兒塵塵。更看到你半夜三更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就像個孩子般抱著被子嗷嗷大哭。”

“我已經罪有應得，求你放過我吧。”

“你已經犯下了殺孽，如果你再這樣子下去，你死後絕對是去餓鬼道，所以如果你能活過今晚，就多做一些好事，這樣子或許還能洗去你的殺孽，免得死後還要受更多的苦，”穿過牀，中年女子飄到了瑟瑟發抖的丈夫面前，道，“斬天，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不要再打她，讓已經失去母愛的她能感覺到父愛，好不好？”

“我……我……我答應你。”

“謝謝，”含淚而笑，中年女子擁向了丈夫，身體卻變得越來越透明，纔剛和她丈夫擁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妻子的亡靈消失後，像是參加完馬拉松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眼裡盡是恐懼，還扔掉觀音像，抱著雙肩，像個失去玩具的孩子般痛哭著，兩行冷冰淚水像雨滴般沾溼了他的上衣。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中年男子忙拭去淚水，並跑去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