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只好找她
華靜瑤能夠想到的事，詠恩郡主當然也想到了。
那天她已經想不起來母女二人是怎麼出宮的，除了老慶王妃，沒有人斥責她們。
可是那視若不見的蔑視，卻比打罵更令人膽戰心驚。
“娘，我們回蜀地去吧，不要留在京城了。”
鄭婉是真的給嚇壞了，她很想去向太后解釋，可是她連這個機會也沒有。
在宮裡的時候，她跑到慈寧宮，就被內侍攔住了，那個叫慶春的女官，面無表情地從她面前走過，對她視如不見。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也許從此以後，她再也無法踏進那道宮門.
“娘，那些閨秀全都看到了，她們遠遠看著，衝我指指點點，她們看到我被宮女脫下鞋子，她們看到我當衆出醜！”
鄭婉失聲痛哭。
那一刻，她的驕傲，她的才情，她的好教養，就像那殘破的花枝，被人踩在腳下踐踏。
這皇宮，這京城，她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算是你哪門子的舅母?她只是你舅舅的側妃而已。”詠恩郡主冷冷地說道。
她和女兒不同，她對蜀地沒有絲毫留戀，她甚至是憎恨那個地方。
“你也知道她們都好，那你爲何不選她們？她們當中你選任何一個都行，如果兩人都選，那也行。”
鄭婉從小就知道，她和鄭家的孩子們不一樣，蜀地任何一家的姑娘都比不上她，她身上流淌著大周朝最高貴的血液，就連皇宮裡住的那家人，也不如她外家血統高貴。
若是往常，詠恩郡主一定已經打聽到消息了，其實有些消息，是宮裡的主子們故意放出來的，甚至不用花廢人力物力，就能打聽出來。
在蜀地時，鄭婉從未喜歡過那裡。從她記事起，母親就一遍遍告訴她，她是屬於京城的，京城莊嚴華美，京城的親戚高貴非凡，京城裡的閨秀們夏天裡只穿滿繡的綃紗，蜀地流行的八幅湘裙，京城裡是沒人穿的。
永國公啊，即使哭得肝腸寸斷，只要想起沈逍那張臉，鄭婉還是怦然心動。
皇帝覺得皇后和德妃也真是的，這麼簡單的事情也定不下來，她們兩人各有人選，大皇子自己也有看上的，那就皆大歡喜，把三個全都定下便是了。
詠恩郡主卻不想回去。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啊，太后恐是再也不會招我進宮了，大皇子妃的人選想來也定了吧，還有永國公.”
皇帝不忍直視，這是朕的兒子嗎？朕家裡出了一位情聖，朕怎麼不知道？
“霍閣老家的女兒哪點不好？還有汝陽侯府的姑娘，朕聽說文武雙全，是位不可多得的女子。”
幹清宮裡，大皇子梗著脖子，一副你們不答應我就去跳河的架式。
皇帝想想也是，既然要選，那索性把正妃側妃全都選了，暫時就選三個吧，都是名門望族的姑娘，怎麼著也要給個側妃的名份吧。
出宮！
如今她好不容易纔逃離了那裡，爲什麼還要回去？
“傻孩子，如果回到蜀地，你何談未來？難道你想嫁給蜀地那些小門小戶，做個小官太太？夫君一年的俸祿還不夠你打套頭面的，每天唉聲嘆氣苦不堪言嗎？”
這一刻，皇帝覺得後宮裡的佳麗還是太少了，佳麗太少，連帶著他的兒子也太少，如果他多生十幾二十個兒子，又豈會像現在這樣，堂堂一國之君，還要過問兒子的親事。
只想娶一個？那怎麼行？
你以爲你是誰？
“父皇，兒臣不想娶霍大姑娘，也不想娶崔大姑娘，兒臣想要的只有建明伯府的四姑娘，如果兒臣惹得父皇母后不快，兒臣甘願受罰。”
老隆安郡王一生沒有娶過正妻，到死也只有顧老夫人一個女人，可是顧老夫人的名份也只是側妃，即使繼承爵位的人是她的兒子，她也只能被尊稱爲“老夫人”，而不是“老王妃”。
可是現在，她想念蜀地，她比之前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喜歡蜀地。
那樁親事裡有上不得檯面的鄭家，碌碌無爲的丈夫鄭禮，自詡清流的公爹鄭千秋，還有窮酸寒瑟的親戚。
鄭婉哭聲漸止，她從小受最好的教育，學習琴棋書畫，學習禮儀規矩，可不是爲了做個小官太太的。
詠恩郡主伸手指了指，那是隆安王府的方向。
可是這一次，詠恩郡主沒有讓人去打聽，不用想也能知道，經過三公主的嚎啕大哭，春日宴上被內定的人選，與鄭婉沒有關係了。
大皇子先是去了書鋪，華靜瑤不在。
是的，她恨極了蜀地，恨極了那樁親事。
顧老夫人沒有做過王妃，可是現在卻受到王妃的待遇，做爲隆安王府唯一活著的人，她被圈禁了。
蜀地沒有人敢訓斥她，沒有人敢污辱她，蜀地也沒有那些牆頭草的閨秀，沒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沒有華靜瑤，沒有三公主，沒有慶春，沒有強脫她鞋子的宮女。
“找誰？”鄭婉擡起紅腫的眼睛問道。
你娶一個，列祖列宗答應嗎？
“來人，把這個孽障轟出去！”
說完，大皇子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事到如今，只好找她想想辦法了。”詠恩郡主終於下定決心。
大皇子被轟出來，原地轉了幾圈兒，在所有人都以爲他會去慈寧宮找太后求情的時候，他卻轉身走了。
這就是鄭家那些妯娌的生活，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也成爲那樣的人。
“她們都好，肯定都是很好的，可是兒臣不喜歡。”大皇子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若是一定想要建明伯府的姑娘，那朕就答應你，讓她做個側妃吧。”
皇帝眼疼，嘴疼，腦袋疼。
大皇子索性去了梧桐衚衕的長公主府。
鄭婉一怔，遲疑地問道：“您是說顧.舅母?”
皇子府雖然不大，可也能住下三個女子吧。
府裡請了一位女說書，華靜瑤正和三公主、沈邐在繡園裡聽說書。
聽說大皇子來了，沈邐連忙問道：“我是這會兒走呢，還是該藏起來？”
華靜瑤笑道：“大皇子又不吃人，你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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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