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煉獄，我甘願葬身其中，毫無畏懼。”歸落擡眸凝視著鳳琉璃，這一眼萬年的傾慕和癡戀讓她徒然生起這種無怨無悔。
鳳琉璃笑了，大手包裹著歸落冰冷的手，捏著對方泛著冷光的指尖，鳳琉璃表情變幻莫測“身陷煉獄，才能涅槃重生。”
歸落任其拿捏著自己的雙手，目光凝視著紅衣男子，未曾移錯開視線。
這時，空中一道聲音打亂了二人之間的深情繾綣的氣氛。
“妖界至尊大駕雁門谷真是令寒谷蓬蓽生輝。”
二人聞聲側身望向來人，卻見杏衣之下一位氣勢寒冽的女子臨空而立。
鳳琉璃眼底閃過驚詫“鴻孽？”
鴻孽步履平緩的走近鳳琉璃，眉眼溫婉流轉“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赤鳳竟在妖界混得風生水起了。”
鳳琉璃上下打量起眼前風華依舊的鴻孽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在雁門谷？”
鴻孽凝視眼前的眉目依舊帶著無情之色的鳳琉璃，視線瞟過歸落“你又怎麼會來到雁門谷？”
“你來這裡不就是已經知曉了所有嗎？”
歸落看著二人熟稔的聊天，立馬就猜出了兩人是故友重逢。
鴻孽輕笑，看了眼歸落眼中似帶深意，接著對二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回鴻雁領地，你可要與我慢慢細說這其中緣由了。”
進了鴻雁領地，歸落眼中的驚詫自是不必多說，當看到墨殊和初起安然閒逸的也在這裡時，臉上由心揚起笑意朝著二人揮了揮手。
鳳琉璃不用看也自然察覺了歸落的情緒變化，身上的冷冽氣息更甚，身旁與之並肩的鴻孽平靜中帶著三分沉思。
幾人紛紛入座，鴻孽陪同眼前三個身份不可小覷的男子平起而坐。
“你是在什麼時候來的雁門谷？”鳳琉璃落座後徑直問向鴻孽。
初起和墨殊驚詫，原來這鴻雁雁主與鳳琉璃是舊識。
“靈巖獄之後，雁族便退出三界的視線，開始據守雁門谷了。”
“據我所知雁族長應該是鴻漫天才對。”
“你說的沒錯，原本雁族族長是我的父親，只是因爲靈巖獄一事受傷極重，回來後來便不治而亡了。”鴻孽說到這，表情不見任何情緒。
歸落注意到了鴻孽身後的一心，對方衝她眨了眨眼。
“鴻雁與黑雁到底有怎麼樣的淵源？”
鴻孽聽鳳琉璃這般問起來，不禁擡眸看向他道“適才與黑雁交戰你見到黑夜了？”
鳳琉璃皺眉“不過一羣嘍囉。”
鴻孽點了點頭道“關於黑夜我聽父親曾提到過，他曾經喜歡上了異族的女子，聽說二人感情真摯，只是後來女子的家族遭到滅族之災，女子派人前來求救的路上被人殺了，所以他沒有收到求救的消息，後來雁族參與靈巖獄與魔靈大戰歸來後，他才知道那女子及其她的家族全部都屍骨無存。”
歸落追問道“那後來呢？”
“從那以後黑夜意志消沉，在一個巡邏的夜晚，黑夜失手殺了人後便被父親逐出雁族了。”鴻孽說到這裡，明眸微垂斂下瞳孔深處的恨意。
歸落這時分明感覺到了鴻孽身上一絲不尋常的情緒起伏。
“只是沒想到他離開了雁門谷沒多久又回來了，還帶來了被歷
代雁族逐出的雁，他們勢力逐漸壯大，以至於現在與我們對峙兩端。”
歸落猜測道“那他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是不甘於被逐出雁族，所以纔會與鴻雁作對？”
“只怕他是爲了天池。”鴻孽說完扶著額頭，提到黑夜她總能有種憂心。
鴻孽說到天池歸落纔想起來，一心說天池是雁族歷代守護的地方，而且那裡還設有封印，她很好奇那裡面有什麼？
其他人在聽到靈巖獄的那一刻就已經部沉默下來了，一種揮不去的陰霾在幾人之間瀰漫。
唯有初起仍舊風輕雲淡，閒逸的喝著鴻雁特有的烏蘭茶。
鴻孽自然聽過鳳琉璃與墨殊的恩怨，靈巖獄的始作俑者是眼前的這兩人，她是隱隱擔心的。只是看著眼前心中帶著驚疑，仇人相見能這般平心靜氣坐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爲恩怨放下，那就是有人在其中壓制著。
鴻孽想到這裡目光不禁看向鳳琉璃身邊的歸落，一隻修爲並不高深的雪妖卻能夠牽扯著鳳琉璃的喜怒，而墨殊雖然一直未看出什麼然而在她要表示親自去接引鳳琉璃的時候，他那雙眸子明顯閃過一絲光芒。
此時，鴻孽有些不解，這隻雪妖有何能力讓這兩個宿敵坐在一起？只是眼前她擔心若是這隻雪妖牽制不住這兩位大神級的人物，怕是素日所積累的恩怨壓制不住後爆發，如若再對戰，她只祈禱這二人千萬別在雁門谷。
“你要我來你鴻雁領地，怕是還另有原因吧？”鳳琉璃突然出聲道。
歸落驚詫看向鴻孽，卻見對方的臉上閃過被戳穿心思的尷尬。
“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能讓你親自下駕相邀，不是心底深深臣服對方那便是有事相求，你鴻孽什麼性情我還不清楚？”
初起聽到這著實驚訝鳳琉璃與鴻孽的淵源，他只知有個驚鴻仙子青睞鳳琉璃，難道眼前這個鴻雁族長也傾慕鳳琉璃？想到這裡，初起的目光飄過鳳琉璃和鴻孽落在了歸落身上，眼中不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
鴻孽察覺初起的目光，臉上不可輕察的露出鄙夷。
然歸落此時倒有些不知味了，鳳琉璃爲什麼對這鴻雁雁主這般一清二楚。
“倒還真有一事相求於赤鳳。”鴻孽笑風拂面，帶著一絲明燦。
“何事？”
“借你的窺鏡一用。”鴻孽盯著鳳琉璃道。
歸落聽到窺鏡二字，想起了輪迴之境裡初起對她說，窺鏡能夠窺視一個人的前塵過往，緣起緣滅，但她始終沒有看到窺鏡到底什麼樣子。
鳳琉璃聞言一皺眉，繼而看向對方有些歉意“自我入妖界之後，世上再無窺鏡。”
鴻孽有些不敢相信，脫口道“爲什麼？”
“窺鏡原是仙界坐鎮赤鳳宮殿的寶物，既然仙界再無赤鳳，窺鏡又怎麼還能存在？”
鴻孽聽到這裡掩下眸子流露出的失望，她就知道她是如何也找不到那人了。
“凡是借我窺鏡的都不過是看自己的前塵過往或命中定數，你鴻孽也想看？”鳳琉璃盯著對方的臉，暗中觀察她的表情。
鴻孽臉上閃過晦澀“我要找一個人。”
“那人若是死你可以去幽冥界找尋，若是生你大可以去仙界找月神。”
鴻孽垂目輕輕搖了搖頭“我都去
了，不然也不會來尋你的窺鏡。沒想到，窺鏡竟也消失，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這時候初起突然傾身對著鴻孽道“你要找的人，他是誰？或許我可以幫你。”
“他不過最是平凡人，你哪裡會知曉他能夠轉世投胎何處？”
初起恍然，暗道沒想到鴻孽戀念上了一個凡人？
鴻孽沉默半響後，擡頭看向衆人眼波中恢復了寂然神色，“你們暫且先住在鴻雁族這裡，要想離開還得要黑夜親自撤出極光結界才行。”
“那極光結界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沒了那黑雁就出不去？”初起很是不解，以他的想法，他同鳳琉璃和墨殊三人聯合施法，難道還破不了一個極光結界？
“極光結界是由五彩石凝射而出的，這五彩石堅不可摧不畏冰也不畏火，任何法術都無法將它破壞，現如今在黑夜手中。你們要想讓他撤去極光結界，怕並非易事。”
初起指點著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黑夜與鴻雁宿敵，不可能心甘情願的爲他們撤去極光結界，唯有偷了！
只是眼下有些難題，那就是如何偷，誰去偷？
與此同時，黑雁領地。
玉石雕刻的椅榻上，側躺著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眉骨處醒目的烙印讓整張鐫刻邪氣的臉添了幾分陰柔。只見他閉著雙眼蹙眉不展，似乎陷在了一個困境一般。
脣角囈語，額頭上滾落下汗珠，片刻他徒然睜開雙眼半坐起身，胸口劇烈的心跳聲似乎在爲剛纔夢境中的痛苦掙扎慶祝宣泄。
只見他眼底紅絲布滿，失去焦距的眸子在看到手腕上的一串石鏈時漸漸恢復了清明，寂寞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懊悔掙扎“允陌…”
這時，從門外疾步走來一個男子，此人一副受挫的表情跪在了黑袍男子的座下“主上，黒厲他們出事了！”
黑衣男子眉目瞬間陰沉下來，側目而視座下的手下“被鴻雁攻擊了？”
只見那手下囁嚅道“主上到了外面就知道了。”
黑衣男子見狀一個翻身，衣襬翻飛後瞬間一絲不茍的垂下，只見男子負手步下石榻向門外走去。
外面的光晃了他的眼，讓他不禁擡手一擋，許久不出房門，他都要與這房間裡的昏暗融爲一體了。
只見他震翅高飛，身後華麗的黑羽瞬間張開在空中劃過一道疾馳的黑影。
當出了黑雁領地飛了不過千米之外，他好像進入到了冰雕的世界，數百隻黑雁被凍成冰雕定在空中。
黑夜身後跟來的幾隻黑雁看到眼前狀景不由得目瞪口呆，這華麗麗的冰雕竟然是他們的同伴。
只見黑夜身上一股戾氣，身後的黑雁驚覺後有些不寒而慄起來。
只見黑夜伸手捏出一個口訣，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符咒，黑夜氣沉丹田的聲音迴盪在琉璃世界中。
“破！”
瞬間，符咒推向冰雕，只聽得冰裂聲不絕於耳。
黑夜眼前看到冰封的幾隻黑雁破冰而出，臉上帶著被凍僵的表情狼狽的飛落在他的面前。
“屬下失利，讓對方逃脫！”雁羣中領頭的那人低頭跪首在黑夜面前，不敢擡頭。
黑夜陰鷲的眸子掃過所有人，轉身扔下兩個字便震翅飛向黑雁領地。
“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