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坐在牀上,思緒紛飛。
這兩天發(fā)生太多太多事了,讓他一下子難以適應。特別是從小是自己驕傲的哥哥戰(zhàn)死,帶給他深深的打擊。
“哥哥!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渾渾噩噩的混日子了,我要以你爲目標,完成你未完成的夢想!”蘇洛握緊雙拳,雙眼閃出堅定而執(zhí)著的光芒。
“少爺,少爺!”門外傳來約瑟的叫喚聲。
“什麼事?進來吧。”
約瑟推開房門,快步走進說道:“少爺,老爺叫你去書房,說是有事找你。”
“嗯,知道了。”蘇洛點點頭,父親會叫自己過去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蘇洛正欲出門,卻忽然想起了讓自己頭痛萬分的班森,他又轉身一瘸一拐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裡翻出一張暗紫色的精美卡片。他把卡片推到約瑟手裡,說道:“對了,約瑟。這是一張大陸紫金卡,裡面有2W金幣,你親自送到班森手上。”
“2……2萬金幣?”
約瑟瞪大雙眼盯著手上的紫金卡,說話也哆嗦起來。他在驚訝的同時心中也有些感動蘇洛對他的信任。
“少爺,您放心,約瑟就是死也要把這錢親自交到班森少爺手上!”約瑟用有些顫抖的將紫金卡貼身放好,一臉鄭重的模樣說道。
“不用這麼緊張,丟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少爺我再去找約克那兩個混蛋拿,哈哈。”
蘇洛看著約瑟那神情大笑道:“快去吧。記得跟班森說,就說少爺說要他下次做事帶上腦子。”
“是。少爺,小的這就去,保證完成任務。”約瑟仍是一臉的凝重,拜別蘇洛,轉身便出了門。
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的約瑟一臉凝重的神色,蘇洛笑著搖了搖頭,約瑟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嚴肅老實了。
隨即,他拖著那腫的老高的腳向著公爵府內院書房走去。
“父親,您找我?”蘇洛來到書房,就見父親帕夫卡揹著手望著牆上一幅山水畫出神,他內心有些腹誹,開口說道。
帕夫卡轉過身,看見蘇洛那高腫的腳皺著眉頭問道:“嗯,有些事要交代與你。你腳怎麼了?”
蘇洛低頭看了看腫的老高的腳,狠狠地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回來的時候讓條狗咬了口。”
就算蘇洛不說,帕夫卡也能猜到這其中緣由,他不在理會蘇洛那腫的老高的腳,輕挑眉毛,淡淡問道:“蘇洛,爲父問你,你對今日陛下破格封賞有何看法?”
“父親,孩兒認爲陛下此次破格封賞不外有三。”蘇洛沉思一會,開口說道。
“哦?怎麼說?”
“其一,從現(xiàn)今軍事大局來講,獸人大舉來犯,帝國已陷入戰(zhàn)爭之中,北方軍團獨力難撐,而援軍和物資又不能馬上到達。越是這時越需要北方軍團將士齊心協(xié)力,鬥志昂揚。陛下此次破格封賞正是從這點出發(fā),可以讓世人,特別是北方軍團將士明白,只要是這次戰(zhàn)爭中有功於帝國,哪怕他自己戰(zhàn)死,陛下都會有封賞,甚至會破格提拔。這就能極大地刺激和鼓舞北方軍團將士的鬥志和士氣。”
“很好,繼續(xù)。”帕夫卡點點頭,滿意的看了看蘇洛。
“其二,從政治大局來說,父親您是軍務大臣,各個軍團都有許多您曾經(jīng)的部將。封賞與我就等於變相拉攏於父親。在帝國這特殊時期,拉攏示好於一位在軍中德高望重的元帥,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穩(wěn)住一些國內異動份子。”
帕夫卡連連點頭,心中大爲欣慰,至少他這個二兒子並不是外界所看到的那樣,是個只會好勇鬥狠花天酒地的草包,相反,他聰明得很。
“接著說。”帕夫卡,倒了杯酒,瞇著眼享受著,從他接到大兒子瓦傑羅戰(zhàn)死的消息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放鬆心情的享受美酒的滋味。
“其三,從個人感情來說,陛下與父親您相交三十餘年,感情深厚,而他也是看著哥哥與我長大的。我能深刻感受到陛下對於哥哥戰(zhàn)死的惋惜和內疚,我料想他這次之所以能破格封賞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些。”
“不錯,你的分析都很對,爲父甚感欣慰。不過,你卻漏了一個重要因素,一個重要人物。”帕夫卡放下酒杯,雙眼閃出一絲寒芒。
“父親是說……帝國宰相哈耶斯?豪希亞那老傢伙?”
“嗯!陛下是位雄才大略之人,他深諳帝王之術。在常人看來陛下一些看似意氣用事的舉動卻深有大意,想必哈耶斯那老狐貍心裡也明白。前兩年帝國實行新政,哈耶斯趁機扶植大批親信,現(xiàn)今那批親信已逐漸掌握實權,有些已是集軍政大權於一手貴爲一省之長。至於朝堂之上,那是更不在話下。那老狐貍如今已是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帕夫卡頓了頓,看著不住點頭的蘇洛,接著低沉說道“相比之下,在外界看來爲父處處和哈耶斯那老狐貍針鋒相對,看似也勢力頗大,實則是陛下刻意爲之。而如今,北方軍團長維琴佐?蒙特拉,也就是你世叔和他的北方軍團經(jīng)此一役必然會遭受重創(chuàng),而想要打贏戰(zhàn)爭,帝國軍方也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到那時,由陛下大力扶植的軍方勢力必然大損,而天平也將會慢慢朝著哈耶斯老狐貍那方傾斜,帝國也將會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也就是說,陛下此次破格封賞於孩兒僅僅是個信號彈,一方面敲打敲打老狐貍,一方面爲接下來的預防動作做鋪墊?”
蘇洛裝作恍然大悟,接口道,“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帕夫卡瞪了口無遮攔的蘇洛一眼,旋即放聲大笑。
良久,父子倆那開懷的大笑終於停止。
“爲父今日叫你來還有件更重要的事。”帕夫卡凝重的看著蘇洛。
“嘿嘿,父親,看來孩兒通過您的測試了。”蘇洛一陣得意。
“少打岔!認真聽著!”帕夫卡老臉上罕見的一紅,瞪了蘇洛一眼。
“你知道嗎?蘇洛,其實爲父心裡寧願你是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大草包,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狡猾的小滑頭。”
帕夫卡神色複雜的看著蘇洛說道:“看到你大哥知曉家族秘密之後那從未露出過笑容的面孔,爲父甚至自私的想要將這個秘密一直留在心底直到帶入墳墓。”
帕夫卡面色一痛,那不凡的面容也有些扭曲,帶著一絲猙獰似自言自語喊道“但是,但是我不能!因爲我是柏蘭登家族的人,我身上流著柏蘭登家族的血!這是個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父親……”
“爲父無事。”看著一臉關切的蘇洛,帕夫卡只覺心中大痛而又異常矛盾,他不願蘇洛揹負著家族的重擔,但是他又不得不讓家族的秘密流傳下去。
“父親!無論家族有何負擔或者可怕的敵人孩兒都不怕!孩兒,孩兒發(fā)過誓要完成哥哥未完成的夢想!”蘇洛見父親帕夫卡一臉痛苦,猶豫不決的神色,大吼起來。
“蘇洛……”
帕夫卡望著一臉堅定的蘇洛,眼眶微紅,輕聲問道:“蘇洛,你不後悔?”
“絕不後悔!”蘇洛語氣更加堅定。
“那好吧。”帕夫卡的聲音有些不忍而又有些如釋重負。
帕夫卡隨即轉身走到書架,在書架最隱蔽之處找到一個細小機關。隨著他扭動機關,只聽傳來一陣輕微“隆隆”之聲,就見書桌下方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行的密道口。
帕夫卡朝著目瞪口呆的蘇洛說道,“跟我來。”
接著他便進入密道,蘇洛見狀連忙放下心中疑惑拖著痛腳跟上。
在經(jīng)過一段不長的漆黑的通道,蘇洛跟隨父親帕夫卡來到一間不大的密室。這密室很小,大概十來平米,擺設也極其簡單,除了四周牆壁上鑲嵌的散發(fā)出微弱光芒的夜明珠外,密室只有中央那擺放著的一個木桌,木桌上放著一個漆黑看上去卻又古老滄桑的鐵盒。
帕夫卡默默走到鐵盒跟前,朝著鐵盒拜了拜,隨即運轉鬥氣捏著複雜的手訣。隨著帕夫卡的行動,那原本看上去有些陳舊的鐵盒忽然發(fā)出一陣紅光,再等蘇洛定睛看去,只見鐵盒已自動緩緩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