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修堯道:“繼續(xù)?!?
蘇季菲道:“這首馬車的壓痕很寬,顯然當(dāng)時車上的東西很重,所以纔會這樣?!掖竽懲茰y,兇手當(dāng)時殺了四個人,連他在內(nèi)這馬上車就載了五個人。而這五個人都是身高體大的漢子,過大的重量壓得馬車的輪子變了形。這才致使事發(fā)當(dāng)時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三四天,但是這道壓痕還很清楚?!?
“哦?”闕修堯眼睛一亮?!笆雷拥葞兹宋覀円娺^,體型如何,我們都清楚,但是你怎麼就推斷兇手也是個身高體大的漢子?”
蘇季菲道:“很簡單,正因爲(wèi)世子等人都是身體魁梧的漢子,那麼這個兇手想要挪動他們,就算是一次一個,都是非常吃力的。這說明,對方是個男的,而且必須還是身體高大很結(jié)實強(qiáng)壯的那一種。女人的力氣有限,根本就沒辦法辦到?!?
闕修堯瞟了她一眼,眼睛似笑非笑:“那你呢?”
蘇季菲臉一黑:“我不是女金剛,打死他們可以,但是像挪屍拋屍這麼高技術(shù)的活兒而且一次還得來四個,我不行?!?
說完,她走過去指著地上的拖痕道:“最後一點就是這道拖痕,我想像不出除了人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製造出這麼寬又這麼深的拖痕?!?
闕修堯指著一道大拖痕旁邊的幾處小拖痕問:“那這幾個地方又是怎麼解釋的?”
“我這樣想的……”蘇季菲把自己想像成死者,坐在地上,背對著河流的方向。“當(dāng)時死者已經(jīng)死了,而剛死之人的屍體還是軟的,要到一兩個時辰體溫纔會慢慢變冷,繼而僵硬。我剛纔研究了下,這些小的拖痕都是兩條爲(wèi)一組,而且之間的距離很短。所以我猜想有沒有可能兇手在開始的時候,是用架著的方式將人拖著走的,就是腳跟著地這樣拖。拖了一兩個後,他累了,沒力氣了,所以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把人架起來,就直接用拖的,造成死屍有大半的身體和地面接觸,從而造成這條拖痕?”
語音一頓,蘇季菲難得不好意思地?fù)噶藫改槪骸爱?dāng)然,這只是我的推斷,也許有可能是錯的?!?
闕修堯卻認(rèn)同道:“不,你分析得很對。”
蘇季菲驚訝,然後又有點竊喜,最後眉眼笑得彎彎的,像是
很有成就感。
“這還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身手之外,還有別的用處?!?
聽到她的話後,闕修堯也笑道:“你的用處可是很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彼@話藏有弦外之音。
蘇季菲木著腦袋:“有嗎?”
“有。”闕修堯脣邊的笑容瞬間變得微妙起來。“查案靠的是邏輯緊密的推理,經(jīng)驗固然重要,但是有時候人的天賦卻是決定了一切。你在這方面很敏銳。”
蘇季菲微赧:“我這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碰巧而已?!?
“碰巧能說出你這麼多精湛的推論,那也是種運(yùn)氣?!标I修堯噙笑道。
聞言,蘇季菲臉頰更紅,有點難爲(wèi)情。
闕修堯忽地道:“不過我有兩點要補(bǔ)充:一,兇手應(yīng)該是兩個人;二,這些人並沒有完全死透,至少有一個人當(dāng)時是沒死的。”
蘇季菲心頭一凜:“理由呢?”
“就是這個。”闕修堯指著一堆幾乎快分不清的鞋印?!澳阏J(rèn)真看一下,這個鞋印,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
這其實不能算是一個鞋印,只能算半個,蘇季菲用手當(dāng)尺量了量這半個鞋印,赫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不太一樣。
“有,雖然只有後腳跟的部位,但是很明顯,這個鞋印偏小,和這些不同?!碧K季菲指了指鞋印前面的另幾個腳印,像剛纔那樣用手量了下。“這些鞋印雖然都已經(jīng)看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有些輪廓還在,看起來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的。這些鞋印跟這半個鞋印明顯差了兩三個碼數(shù),所以你說得對,兇手是兩個人。”
“如果兇手是兩個人,那麼英恪身上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兩種致命傷就可以解釋得通了?!标I修堯不疾不徐道。
昨日在堂上,英恪身上蓋著白布,只露出一張臉沒有遮擋,所以蘇季菲只看得到他脖子上有勒痕,並不知道他身上有兩處致命傷,所以聽到闕修堯的話,臉上表情很震驚。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致命傷不是因爲(wèi)被勒死嗎?”
闕修堯站了起來:“脖子骨頭碎裂是一個原因,胸口那一劍有可能纔是真正要他命的原因?!?
音落,闕修堯把那天忤作驗屍的結(jié)果都告訴她,當(dāng)
中還包括死者有可能遇害的時間。
聽完後,蘇季菲從最初的震驚然後用半分鐘的速度,把所有消息消化再簡單理了一遍後纔開口:“所以你之前想不通的地方是什麼?覺得世子身上會出現(xiàn)兩種致命傷很不必要?”
“是?!标I修堯點頭。
蘇季菲提出其中一個觀點:“那有沒有可能是兇手本來是打算勒死他的,後來勒不死就改用刀的?”
“不可能?!标I修堯果斷地?fù)u頭。“如果是這樣又怎麼解釋英恪脖子骨頭斷裂的事?人都被他捅死了,還要再來這麼一下。除非他跟英恪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又或者兇手有虐待屍體的嗜好,否則他都不可能這樣死?!?
蘇季菲猜測:“也許兇手先捅了那一刀後,看對方還沒有完全死透,這才用東西再把世子勒死?!?
“要真是那樣,他直接用手把對方的脖子擰斷就可以,何必還費那麼多氣力用東西?直接用手不是更乾脆嗎?省時又省事。”闕修堯毒舌道。“換成你是兇手,你應(yīng)該也不會用這麼笨的辦法吧?”
“呃……”蘇季菲被他堵得一陣無語,換成是她,確實會選擇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只不過她學(xué)的是一招致勝的必殺技,不可能人人想的跟她一樣吧?但是闕修堯所說的這些理由,她又反駁不上來。
“照你這樣說,那麼只剩下兩種情況?!?
闕修堯掃了她一眼:“哪兩種?”
“兇手本來是勒著他的,但是事與願違,世子的用力反抗讓他的想法落空,兩人爭鬥之間,兇手把他拉到跟前,然後再用刀劍之類的利器殺死他?”蘇季菲道。
闕修堯斬釘截鐵的否定:“這更加不可能,高手過招,隨時能決定勝負(fù)。在決戰(zhàn)時把敵人拉到跟前,這無疑就是在戰(zhàn)場上把你的後背交給敵人,很容易給對方一個對你下手的機(jī)會,是爲(wèi)大忌,應(yīng)該沒人會蠢到主動去這樣做?!?
“我也覺得這不太可能。”蘇季菲頓了下,“那麼就是最後一種可能了。”
闕修堯望著她,像是在鼓勵她繼續(xù)說下去。
蘇季菲勾脣,自信而自傲道:“就是兇手勒不死他,又知道前面有一把匕首,那就有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