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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橫掃翼州 第四章

這走出之人,名叫吳奇。

人如其名,平平無奇,在弟子數(shù)以萬計高手如過江之鯽的萬象島中,只是一名最普通之人。有點小天賦,勉強(qiáng)混進(jìn)了精英弟子的範(fàn)疇。有點小聰明,傍上了來頭不小的華師弟跟著來了雪山。

他是個小人物,小到不論旁人說什麼,他只有附和諂媚討好受屈的份兒。

可就在現(xiàn)在——

就是此刻——

那無人敢逆其鱗的喬青懶洋洋瞥了過來,四下裡漸漸寂靜無聲,一雙雙眼睛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他這個小人物的身上!吳奇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興奮和得意,興奮的手指都在顫抖!

接下來的一切可以預(yù)見。

他會憑藉著自己的聰明,將此次的罪名一股腦地扣到那無人敢逆其鱗的喬青頭上。就像他剛纔所想,再牛逼,再狂,她敢背上殘害三大宗門的罪名麼?她敢和天下人作對麼?——她反駁,他指責(zé),她滔滔爭辯,他義正言辭!——最終,他這個敢和修羅鬼醫(yī)脣槍舌劍的小人物,便會踩上那喬青的肩膀,名揚(yáng)天下!

吳奇想到此,又向前邁了一步,欲要高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在下萬象……”島,吳奇。

“等等。”

兩個字,將他噎在原地。

無視掉他眼中的興奮,喬青自顧環(huán)視整個大棚的人。

這幾乎可說是慵懶的淡淡目光,卻讓他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全部垂下了眼睛不敢和她對視。

聽她邪肆又狂妄的嗓音懶懶迴盪在寂靜的雪山腳下:“這雪崩,我喬青只說一句,不是我乾的——至於你們信不信,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只要記住了,現(xiàn)在站著唧唧歪歪的到底是誰的地盤——在鳴鳳,你們都給我把尾巴夾起來,是龍,你盤著,是虎,你趴著。誰要是有一句閒言閒語唧唧歪歪讓老子聽見不痛快了,地上那個,就是你們的榜樣。”

她說到這裡,頓住。

地上那華師弟,哼叫聲越發(fā)悽慘。

大棚內(nèi)呈現(xiàn)出一片惱羞之色,人人臉如豬肝。

——這是威脅!絕對的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誰都沒想到,這喬青不只不解釋,不低姿態(tài),反倒直接擺出了這樣的態(tài)度。對著三大宗門,對著諸多散修,甚至對著大陸上極爲(wèi)稀有的煉藥師們,竟是這麼放肆這麼狂妄這麼蠻橫這麼霸權(quán)!猶如一巴掌實實甩向他們的臉,告訴他們,老子的確是沉寂了三年,可那又怎樣?三年前的種種浮現(xiàn)在眼前,衆(zhòng)人捏著拳頭只得在心裡破口大罵:“這土匪!這就是個土匪!”

喬青冷笑一聲,老子還就是土匪了!

她才懶得管他們心裡在想什麼,罵個夠去,她這些年來得到的罵名還少麼。眼見著大棚內(nèi)這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消化完上面的話了,她才接著道:“至於出了鳴鳳以後——有問題,你們宗主來。”言外之意,跟老子要說法,你們不夠格。

這兩段話撂下,喬青轉(zhuǎn)身就走:“上山。”

鳳無絕低低笑起來,忘塵幾乎被她震到傻眼,老老實實跟著上山了。

——只留下了山腳下一片目瞪口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仰望著那漸行漸遠(yuǎn)的三道身影,喉嚨裡梗著滿滿的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吳奇還怔怔站在原地,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妙語連珠,卻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完,已經(jīng)被人無視了。巨大希冀之後的失落,讓這個小人物失魂落魄。他魂不守舍地晃回了大棚,剛剛那意氣風(fēng)發(fā)邁出的兩步,再走回去,卻變得無比艱難。

“哼,還真以爲(wèi)你有什麼本事呢,還不是出去丟人現(xiàn)眼。”

一聲刺耳的諷刺響在耳邊,這種帶著點兒不屑的話語,他之前常常聽見,此刻卻覺得難以接受。這會兒華師弟已經(jīng)暈了過去,照顧著他的師兄發(fā)現(xiàn)吳奇竟敢不回話,一巴掌猛的扇了過去!

啪——

那麼響亮,那麼刺耳,那麼疼。

吳奇趔趄倒地,那師兄猶自不痛快,合著剛纔在喬青那裡受到的羞辱一腳用力踹上他的小腿骨:“你不是最會拍馬屁麼,你不是就知道巴結(jié)華師弟麼,這下正好,陪著華師弟同甘共苦吧!”

“哼,吳奇,無奇,老子看你就是個膿包貨色!”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也敢代表萬象島?”

腳上傳來骨裂的劇痛,耳邊幾個師兄弟們齊齊看著熱鬧。

吳奇蜷縮著,從未有過的恨!

長久的壓抑,過高的期望,讓他從自己構(gòu)建的一片虛幻天堂,就這麼猝然跌落了下來。重回人間麼?不!天堂之後的墜落,比墮入無邊地獄還要讓他痛苦——是她!是她!這一切都是因爲(wèi)她!一句句的嘲辱,一雙雙的冷眼,幻化爲(wèi)無限猙獰醜態(tài)在他腦中扭曲著,最終融合成了喬青那淡淡一覷的模樣。

雙手死死抓著地面,他那雙平庸的只餘一點小聰明的眼睛,染上了無邊的惡毒……

有人歡喜有人愁。

和大棚內(nèi)形成了截然對比的,是還愣怔在山腳下的鳴鳳衆(zhòng)人。

衆(zhòng)人只覺剛纔被萬象島羞辱的一口鳥氣,在太子妃的兩句話中,全數(shù)消散了個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沸騰的熱血幾乎要破體而出!他們一眨不眨注視著那紅衣身影消失了的一個山坳,目中的狂熱險些要燒灼了這一整片冰冷雪山!

長久的沉默和粗重呼吸之後——

終於有人低低罵了一句娘,將滿腹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狂熱到足以震徹天地的雷鳴吶喊:“太子妃萬歲!”

“太子妃萬歲!”

“太子妃……”

……

“我靠!老子聽見了什麼?”

正走在皚皚白雪地裡的喬青,眼前一黑,險些栽雪裡去。

鳳無絕微笑:“太子妃萬歲。”

她見鬼地掏了掏耳朵,咂著嘴巴:“你爹要是聽見,會不會活剮了我。”

鳳無絕淡定聳肩:“自有奶奶出馬剮了他。”而且他父皇,也不是那種小氣猜忌的人。

喬青本來也只是好笑的一問,和鳳翔帝相處的時間不多,這些年來見過的次數(shù)一個手掌都數(shù)的出來。不過也看的出,那老皇帝一心只念著無絕的娘,對什麼政事根本不上心,巴不得有人把這位子拿了去接手呢。腦補(bǔ)了一番老太太爲(wèi)了曾孫子胖揍一把年紀(jì)的親兒子的畫面,喬青哈哈大笑:“那天我出關(guān),奶奶還逮著我問來著。”那眼睛,直勾勾盯著她肚子,嚇的她撒腿就逃到雪山了!

鳳無絕一挑眉,明白了過來。

——不過重點卻沒放在生娃上,而是專注於美妙的製造過程了。

慾求不滿的男人舔了舔嘴脣:“回去再努力!”

喬青一揚(yáng)手,豪情萬丈:“大戰(zhàn)三百回合!”

忘塵:“……”

忘塵無語地看了眼喬青,像是在辨別,這真是個妹子麼?

關(guān)於性別一事,喬青也沒瞞著他。忘塵和她之間關(guān)係微妙,雖然這三年來,一個在閉關(guān),一個遊走大陸,相處的時間真正算不上多,可喬青就是堅信,一旦自己和忘塵之間出現(xiàn)了衝突,那麼這個冷漠男人的選擇,一定是以自己爲(wèi)重。別問她憑什麼肯定,血脈裡遊走的親近感和信任,說不清道不明,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不過即便如此,也把他給好一個嚇。

從來冷漠的人,出現(xiàn)了一種名爲(wèi)傻眼的情緒,終於在呆滯了近半個時辰之後,默默接受了這一可怕的現(xiàn)實。

這會兒,他還沉浸在對這妹子的震撼中。之前在柳宗裡,喬青指著老祖罵的驚悚畫面他沒見識到。後來這三年,喬青沉寂了下來,大陸上關(guān)於她的一個個傳聞,大抵都被最新崛起的華留香所取代,忘塵倒也沒聽說多少。剛纔眼睜睜看著這貌似是妹子的妹子比爺們還爺們的狂言豪語,震撼之餘,不由擔(dān)憂道:“你這一舉,容易引起他們的誤會。”

喬青知道他的意思。

剛纔那番話,讓他們心裡產(chǎn)生了惱恨。

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死裡逃生,那些人惜命還來不及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夾起尾巴做人。可這也僅限於鳴鳳,一旦回去宗門,絕對的添油加醋不說出個花來不算完。

不過另一方面說,這也算是個雙刃劍——她從來不是個狂妄辦傻事的人,最起碼:“管他們怎麼想,反正在鳴鳳的時候,定不敢亂說話了,先把流言止住再說。”否則:“若是這事在沒查出端倪之前,就讓他們嘰歪到了大陸上,到時候就算查出了真相,鳴鳳也不好解釋了。”

這世上,最怕的就是謠言。

一人說,百人說,千人說。待到傳到最後一個人的口裡,可能原本還只是“修羅鬼醫(yī)取了冰山雪蓮殺人滅口”,最終會演變成“鳴鳳想吞併大陸,暗中對付六大宗門之人”。

忘塵見她想的透徹,也不再多說。

“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先看看,這雪崩是怎麼來的……”

喬青話音沒落,眼前一個白影“咻”地?fù)淞松蟻怼K铧c讓大白給壓趴下,一眼看見這肥貓懷裡抱著的全是活蹦亂跳的雪魚,離了冰湖正垂死掙扎呢。喬青一身魚腥,還沒說話,大白已經(jīng)四隻肥爪在半空撈著蹦出去的魚,嘴裡喵著:“閉嘴閉嘴,別喳喳,聽貓爺說……”

喬青一皺眉:“人爲(wèi)的?”

大白諂媚點頭,雙下巴一顫一顫:“這麼大的秘密,怎麼犒勞貓爺?”喵,就來一盤兒香酥可貓的小魚乾吧。

喬青咧嘴一笑,牙齒比雪地還白。

肥貓立馬暗道不好,撒腿兒就想跑,兩隻肥爪子一鬆,雪魚撲棱著落了滿地。貓臉閃過掙扎之色,終於還是沒敵過吃貨的本性,炸了一身的白毛照著地上的未來小魚乾就神勇地?fù)淞松先ァ?

啪——被魚尾狠狠甩了一大嘴巴子。

緊跟著——被喬青逮著一巴掌拍雪地裡拔都拔不出來!

三人飄然遠(yuǎn)去。

留下雪地裡被雪魚環(huán)繞的一個深坑,大白的貓腦袋戳在地平線上,仰頭悲色望青天:“喵嗚~”

剛纔這貨送來的消息,正是關(guān)於那雪崩的原因。喬青三人一路尋去了那處地方,原本被冰雪覆蓋的山巔,已經(jīng)夷爲(wèi)了平地,整個雪山內(nèi)的地貌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有不少武者正散佈在這裡進(jìn)行著施救。

見他們來了,紛紛跑過來回稟著施救的情況。

鳳無絕點點頭:“辛苦了。”

這些可愛的鳴鳳武者們,撓著頭一臉汗顏:“有太子爺這句話,咱們就是凍死都甘願!”

待衆(zhòng)人又散去,三人循著一溜溜肥小的爪印,一直循了過去。北塔爾冰湖並非只是一汪湖泊,而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帶,有大有小,遍佈之廣,從雪山的外圍一直延續(xù)到深處。大白這貪吃的玩意兒,自然是奔著最深處的那汪最大的湖泊而去,正好就經(jīng)過這裡,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終於在某處,找到了一撮白毛。

不得不說,大白那貨還是很機(jī)智的,怕風(fēng)雪把爪印給抹去,特地忍痛揪了一撮毛插在了雪地裡。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一撮白毛迎風(fēng)飄舞,極好辨認(rèn)。喬青無語地低罵一聲:“那沒出息的東西,肯揪自己的毛,也不願意丟下一隻雪魚。”

她閉上眼睛,放出感知。

片刻後:“是有玄氣波動。”

鳳無絕冷笑著接上:“還是高手!”

這感知能察覺到的波動極爲(wèi)微弱,又過了有三天之久,若非有大白的記號在,或許他們?nèi)寺愤^這裡也會漏掉。的確是高手,她和鳳無絕只感受到了波動,卻無法斷定這波動的等階,那只有一個可能。

——玄尊之上!

三人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麼,原路返回。

可下山的步子,明顯凝重了不少。

一個玄尊高手,這說明了很多問題——當(dāng)日邪中天曾說,他和鳳太后屬於玄帝,那已經(jīng)死了的龍主和紅藥三人是更高一階的玄尊。翼州大陸的世俗認(rèn)可中,鳳太后已經(jīng)是第一高手。自然,不乏有像她和鳳無絕這樣後來居上之人,也說不準(zhǔn)哪一個宗門的宗主這三年晉升了,還有柳宗老祖這樣不爲(wèi)人所知的高手,大陸上定然也有。

可不論怎麼說,最大的可能性,都是三聖門!

三聖門不是要五年才能出現(xiàn)麼?

還有爲(wèi)何沈天衣卻可以出現(xiàn)在翼州,那紅藥三人也能?

他們受到了什麼樣的禁止,纔會百年一現(xiàn),又需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打破這一規(guī)矩?

重新開業(yè)的萬寶樓背後之人,可也同樣是三聖門?不是沈天衣,那麼又會是誰?爲(wèi)了什麼對鳴鳳下手?

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亂麻纏繞在一起,理不出個頭緒。這麼千思萬緒地想著,已經(jīng)抵達(dá)了雪山腳下。三人一出現(xiàn),那大棚裡立即變的寂靜無聲,除去玄雲(yún)宗之外,所有人都低下頭去眼中是濃濃的不忿和懷疑之色。自然了,這些也只能放在心裡,誰又敢真的跟她叫板?

萬俟迦走上來,還沒臨近,先皺著眉毛捂住了鼻子。

喬青仰頭望天,靠!這腥味,老子得洗一年澡!見鬼的肥貓,懲罰還是輕了。她正鬱悶著,萬俟迦已經(jīng)適應(yīng)良好:“怎麼樣?”

喬青扭頭看他:“你問我?”

萬俟迦搖頭笑了:“我自然不會懷疑你。”

倒不是他和喬青有多麼深的交情,而是……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是的確如此,哪怕她想殺人,她想滅口,恐怕在場的這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內(nèi)都不夠資格吧。這個人,早已經(jīng)不和他們這些普通弟子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了,她的目光更遠(yuǎn),她的腳步更高,又怎會特意製造出一個雪崩,費(fèi)力不討好的只爲(wèi)了滅他們口呢。

就像剛纔,喬青那話中的意思,他們夠格麼?

“修羅鬼醫(yī)若想我們死,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需要弄出雪崩興師動衆(zhòng)麼?”萬俟迦苦笑了聲,立即引起了一陣重重咳嗽,本來就重傷不見血色的臉更是蒼白。他彎著腰咳了半晌,才順過氣來,真心實意說了一句:“謝謝。”他們的命,都是鳴鳳救回來的。

喬青意外看他一眼,遞上一粒藥丸:“總算還有個明白人。”

“師兄,別——”遠(yuǎn)處看見這一幕的弟子,立即驚叫出聲,“吃”字還沒說出來,一想到那喬青就站在眼前呢,趕緊又吞了回去,可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dān)憂。喬青“嘖”一聲:“得了,省的你吃完拉個肚子老子都得背上罪。”

萬俟迦卻不懷疑,當(dāng)場服下。

不過頃刻功夫,藥丸在體內(nèi)花開形成一股暖流沿著經(jīng)脈遊走周身,他竟感覺自己頗爲(wèi)嚴(yán)重的內(nèi)傷在一絲絲好轉(zhuǎn)著!萬俟迦瞪大了眼睛,大驚失色:“你……”

喬青豎起手指:“噓。”

萬俟迦嘴角抽搐,他開始還以爲(wèi)這是療傷藥,卻絕對沒想到,這是丹藥!不是大夫煉製的傷藥,而是獨屬於煉藥師的丹藥!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消化了這個事實,瞪著喬青像是看一頭活恐龍——有沒有搞錯,她玄氣高就罷了,竟然一聲不響的成了煉藥師?尤其是,這丹藥見效之快,絕對不是一品二品的低等貨!

喬青一挑眉,默認(rèn)了。

萬俟迦差點沒以頭搶地。

自己猜到了是一碼事,她承認(rèn)了可是另一碼事!

這可是煉藥師啊,大陸上稀缺非常幾乎要絕種了的煉藥師啊!這話絕對不誇張,萬年之前煉藥師還是和玄師一般比較常見的職業(yè),不少前輩的選擇都是兩職兼修,就如柳宗一般。可是經(jīng)歷了漫長歲月之後,煉藥師這一職業(yè),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萬金難求的局面。多少小宗門小家族爲(wèi)了供奉一個煉藥師,險些傾家蕩產(chǎn)!

萬俟迦看著喬青,就像是看見了一座移動小金山。

他搓著手,準(zhǔn)備爲(wèi)宗門謀福利:“那個,喬公子,若是鳴鳳呆悶了,不妨來萬俟宗門走走。嗯,對,隨便住,隨便玩,包吃包喝包您滿意!哦對了,萬俟風(fēng)和靈兒那丫頭,還常常提起你呢,尤其是靈兒,多少次想離宗出走來鳴鳳找你,這次來雪山,她都差點跟來……”

喬青哭笑不得。

眼見著這哥們滔滔不絕絞盡腦汁幾乎把她認(rèn)識的萬俟宗門的人都說了個遍,連連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萬俟迦硬著頭皮又邀請了她一遍,總算停了嘴。剛纔那個叫停的弟子不斷朝這邊張望著,以眼神詢問他的健康問題,好像他吞了喬青給的玩意兒,下一秒就得當(dāng)場嗝屁。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喬公子放心,這件事會爛在在下的肚子裡。”

有些話可以聲張,有些話卻絕不能提。

萬俟迦甚至可以想象,一旦她成爲(wèi)了煉藥師的消息傳出去,會造成多大的騷動,會遭到多少人的嫉恨!而她卻肯拿出一粒萬金難求的丹藥,幫了他一把,如果沒有這粒丹藥,他的內(nèi)傷恢復(fù)恐怕需要一年的時間,而玄氣也會停滯不前,對以後的修煉影響甚大。

喬青點頭,回到正題:“這雪崩的確是人爲(wèi),出手之人,修爲(wèi)在玄尊之上。”

萬俟迦臉色凝重。

喬青也爲(wèi)這事兒心煩的要命,擺擺手道:“我們?nèi)タ蜅P菹ⅲ魅找辉缇统霭l(fā)了。”

“這麼快?”

“柳宗的藥典快開始了,這裡沒什麼值得再探究的地方,搜救人員後面會陸陸續(xù)續(xù)的趕來,少則三日,多則五日。裡面埋著的玄氣都不低,挺些日子沒多大問題。剩下的人是死是活,自有人去救,老子還沒這麼大度,要親自跑上山去救那些懷疑我的人。”

萬俟迦點點頭,對這人的小氣和睚眥必報深有感觸。既然她是煉藥師,柳宗的藥典去參加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想到這一茬,他又朝大棚那邊瞄了一眼,那意思——還有不少弟子受傷頗重,要不,再來點兒?

喬青氣的差點一腳踹過去,你當(dāng)這是大白菜啊!

萬俟迦:“……”

望著喬青遠(yuǎn)遠(yuǎn)而去的背影,他不由笑了起來。這感覺很奇妙,他對喬青,從挑釁,到嫉妒,到憤恨,再到懼怕。如今,只剩下了滿滿的敬佩和感激。竟然有一日,他也可以和這個人談笑風(fēng)生,萬俟迦站定原地,一直待到看不見了,笑著回去了大棚裡。

這邊的搜救,鳳無絕是主心骨,是定心針,自然離不開。

喬青和忘塵沒什麼事兒,也不願意站在那裡看萬象島和散修的便秘臉,便先回了客棧。待到翌日一早,鳳無絕將剩下的事有條不紊地吩咐給了老城守,命他隨時將消息傳回去,又交代了後面朝鳳寺的弟子會來,便離開了。後面的事,自有陸峰幾人趕過來接手。

這北郡城一行,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可他們都知道,那造成雪崩之人的身份查不出來,後面還會有更多的事等著他們,等著鳴鳳。

三人本來也沒什麼行囊,用了一餐早膳,又再一次風(fēng)塵僕僕地施展輕功上了路。喬青不由感慨,這幾天連續(xù)四次走這條路,第一次來,是期待,冰山雪蓮。第二次回,是期待鳳無絕出關(guān)大白醒來。第三次來是對雪崩的未知和凝重,第四次回,又變成了一團(tuán)亂麻,凝重更甚!

以至於,喬青懷著凝重的心情飛回了凰城。

千里之外的雪山深坑裡,還有一隻肥貓戳在裡面,悲悲慼慼望青天:“小青梅咋還不回來呢。”

“阿嚏——”

喬青在凰城大門口,打了個驚天動地的打噴嚏。

“別是風(fēng)寒了。”鳳無絕一皺眉,探了探她的額:“雪山太寒,回去給自己開個方子。”

“哪那麼脆,老子玻璃碴子拼的啊。”喬青揮揮手,吊兒郎當(dāng)?shù)馈?

鳳無絕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頓時讓她想到了玄雲(yún)宗上的那一次風(fēng)寒。靠,這麼丟人的事兒能不一直拿來戳老子麼。喬青背起手,溜溜達(dá)達(dá)往城裡走,可那背影,落在太子爺?shù)难垩e,倒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太子爺咂了咂嘴,回憶著當(dāng)年的揩油生涯,摸個小手,摟個小腰,頓覺回味無窮:“唔,三百回合的大戰(zhàn),可以提上日程了。”

忘塵:“……”

所以說,這三人,真的是實實在在的把可憐的肥貓給忘到爪哇國去了。

一路上,喬青在某隻肥貓越來越深的怨念中,噴嚏不斷,簡直要把腸子都給打出去。鳳無絕眉毛越皺越緊,就連忘塵都側(cè)目看了她一眼,不怪他匪夷所思,到了喬青這程度,若是再傷寒,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喬青正要說點什麼,高手的尊嚴(yán)不容挑釁。

倏然——

她步子一頓。

同一時間,鳳無絕和忘塵,亦是停住了腳步。

三人同時感受到了一束目光,侵略性十足地落到了身上。帶著絲若有若無的興致勃勃,上上下下將他們打量著。循著這道視線,一擡頭,正正看見的,就是走到了門口的萬寶樓。這重新開業(yè)的萬寶樓,依舊富麗堂皇,卻不似從前那般只做大單的生意,而是改爲(wèi)了一個鑑寶類的普通拍賣行。這會兒不斷有武者進(jìn)進(jìn)出出,門庭若市,熱鬧的很。

而這道目光,正是來自於萬寶樓的頂端,第四層樓閣上。

那裡,正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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