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公,別使壞!
二十九分鐘後,當(dāng)他飛奔進(jìn)楓葉廳時,李夢寒已端坐在餐桌前,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片,正慢條斯理的啜飲。
“對不起,我遲到了。”皓睿懊惱地握了握拳,取下頭盔。
他本來是想比她早到,顯出誠意,可惜,她並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
聽到聲音,李夢寒慢慢地擡起頭,從容地打量著他。
挺拔的身材,修長的四肢,烏黑的發(fā),直挺的鼻,黑亮有神的眼睛。一件米色的夾克,配著一條水磨藍(lán)的牛仔褲,顯得青春朝氣,俊朗帥氣。
“沒有,是我早到了。”看到脫下頭盔,頭頂冒著熱氣,活象個移動的蒸籠的皓睿,李夢寒輕蹙眉頭,淡淡詢問:“你從哪裡趕過來?”
他的樣子,就象是被人追著狂奔了幾十里路的盜賊。
“虎頭巖。”皓睿簡短地說明,選了她對面的椅子拉開,坐了下來。
虎頭巖?
李夢寒眉尖微挑。
那裡距市區(qū)差不多有五十公里吧?他居然在半小時內(nèi)趕到,這車速得飈到多高?
看來,五年過去,他那莽撞冒失,飛揚(yáng)跋扈的個性並沒有收斂。
服務(wù)員過來點餐。
“一杯意式咖啡,”皓睿徵詢地望著李夢寒:“阿姨喜歡什麼點心?這裡的法式蛋糕不錯,你可以試試。”
“不用了,我喝茶就行了。”李夢寒不著痕跡地拉開與他的距離。
她來的目的是跟他談判,並不是想跟他套近乎,喝下午茶。
“那好吧。”皓睿合上餐牌,默默地打量李夢寒。
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獲得允許,與媛媛的家人面對面地坐下來談話,心中的酸甜苦辣,還真不是一句話說得清。
“你看到了,對嗎?”李夢寒選擇了單刀直入。
如果猜得不錯,他應(yīng)該昨晚就來了。在牆外冒著雨苦候一晚的目的不言而明。
皓睿微怔之後,沒有迴避,苦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他就知道,照後鏡還是出賣了他。
“司皓睿,首先感謝你對媛媛的感情能夠堅持五年,始終不曾放棄。”李夢寒靜靜地直視著他:“老實講,我沒想到你能堅持下來。雖然不甘心,但是我只能承認(rèn),你對媛媛的這份心是真誠的。”
但是,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緣份,光靠真心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司皓睿跟媛媛,真心不少,感情也不少,但很顯然缺少了一點緣份——他們相遇的時機(jī)和地點都不對。
“阿姨,你的意思是……”皓睿眼睛一亮,喜悅驀地染上了他的臉寵,使他散發(fā)出一股迫人的光彩。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緊張得幾乎不敢呼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李夢寒。
她承認(rèn)他對媛媛的感情,這代表著什麼?
可能嗎?真的有可能嗎?她想的會是他心裡期盼了五年的那個意思嗎?
“我的意思是,媛媛現(xiàn)在生活得很幸福,希望你不要再打擾她了。”李夢寒面無表情,從手提包裡摸出一張照片,輕輕地推過去,冷冷地陳述著自己的意見:“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請到此爲(wèi)止,爲(wèi)這段過去劃上句號,好嗎?”
“……”迷底揭曉,五年前狗血的一幕再次上演。
所不同的是,這次的對象直接從琪姐換成了他本人。
他就知道,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絕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
“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李夢寒極其認(rèn)真地看著他,語重心長:“浪費了五年的光陰,已經(jīng)足夠了!不要讓自己的人生再蹉跎下去,那樣對你對媛媛都沒有任何意義。”
“是嗎?”
她不是他,怎麼知道這種生活沒有意義?
“是的,放手吧!重新追求你自己的人生和幸福吧。現(xiàn)在還不晚,畢竟你只有二十三歲,還很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和機(jī)會。但是媛媛快三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一份平靜,請你不要再剝奪了,好嗎?算我求你了!”
“……”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她已感覺到了不安嗎?
現(xiàn)在,就連他的存在,對她都是一種威脅了嗎?
“如果,你能想象這五年裡媛媛在國外有多辛苦;如果,你還有一點愛她;如果,你是真心希望她幸福快樂,我希望你能成全她!”李夢寒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風(fēng)衣的一角拂過桌面,照片飄然墜落,掉在他的腳邊。
照片裡,一個金髮男人左手抱著晴晴右手摟著媛媛,一家三口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彼此對望,笑得燦爛奪目……
在苦苦等候了五年之後,他所能爲(wèi)她做的,已經(jīng)只有退讓和成全了嗎?
咔嚓一聲輕響,驚醒了恍惚中的皓睿,他象安了彈簧般跳了起來,終於在名流的大門外追到了李夢寒:“阿姨~!”
他喘著氣,急切地握住了李夢寒的手。
“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李夢寒蹙起秀氣的眉尖,低聲叱責(zé)。
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她,媛媛,幸福嗎?”他沒有放開,緊緊地逼視著她,炙熱的眸光幾乎要把她看穿。
照片可以做假,但是人生,也可以嗎?
“是的,這五年來沒有你,她很幸福。”李夢寒冷冷地望著他,斬釘截鐵地回答:“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沒有你的介入,她會一直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老死。”
皓睿頹然地放開她的手,怔怔地目送著她鑽進(jìn)駕駛座。
媛媛幸福了,他的心爲(wèi)什麼卻空了?
他脣角微掀,露了一個苦笑。
是的,在無數(shù)個被噩夢驚醒的午夜,他不止一次地發(fā)過誓,只要她活著,只要她回來,只要她快樂,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現(xiàn)在老天把她送回來,難道就是爲(wèi)了要他覆行諾言?
他一直以爲(wèi)堅持,堅守,堅信就是對她最深的情,最濃的愛。
原來不是。
原來他的退出,他的淡忘,他的成全,纔是目前的她最需要的……
如果,這真是她所期望的,那他就讓她和她的家人徹底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