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是不是傻,怎麼可以跟錢過不去,你不賣給他他可以從別的地方買,畢竟你不可能將所有的蔬菜嚴(yán)格地控制在自己手裡,他從別的地方買,只會便宜別人賺一個差價。” 李叔三人暗自點(diǎn)頭,沒發(fā)現(xiàn)這個特別能吃的人,在生意上也有這麼深的覺悟,真是瞎了狗眼,老闆與員工的差別怎麼如此大,這個唐雲(yún)怎麼就沒有這麼聰明。 唐雲(yún)還是有點(diǎn)不明白,“這樣不是很好麼,他出高價買蔬菜正好治治他。” 唐興一陣無語,“別人治理他,錢賺了,我們何不自己治理然後將這個錢裝進(jìn)自己的腰包,還能看到一張張精彩的臉,那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情,想想都期待。” 唐雲(yún)終於明白了,高價出售給對方,不得不說這一招夠損的。 李叔幾人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這個小子太坑人了,指不定哪天自己等人不注意就被坑了,不對,今天已經(jīng)被坑了。 一盒上好的西湖龍井被唐興吃了,幾百萬的蘭花也因此易主。 高叔眼皮挑了挑,唐興的小九九他可是清楚,一不留神就冒出來一個。 幾人從新回到裡面,坐在桌子上開始享用火鍋,唐雲(yún)吃了兩口一陣感嘆,“這火鍋的確不錯,我們家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煮火鍋,只是沒這個味道好。” “那不廢話麼,你們家的火鍋有這個好,我們還怎麼賺錢。”高叔夾了一塊肥牛放進(jìn)嘴裡,一邊鄙視著說道。 幾人哈哈笑了起來。 唐雲(yún)卻並沒有笑,漸漸動作也慢了下來,“你們不知道我們家很窮,幾乎吃不上好的,一年吃不了幾次肉,每一次吃火鍋我們?nèi)齻€孩子都激動得不行,老早圍著火爐轉(zhuǎn)啊轉(zhuǎn)。” “雖然這個味道比我們家的好多了,但我不得不說,我還是喜歡自己家裡的火鍋,那裡面不僅僅是味道,還有一種特別的溫馨。”唐雲(yún)一邊說著一邊露出追憶的神色。 李樹同樣感嘆一句,擦了擦自己的嘴,長長嘆口氣說道,“誰不是這樣呢,我們
家以前照樣窮,從我記事起一直到高中畢業(yè),一共吃了三次火鍋,每一次只有那麼一點(diǎn)點(diǎn)肉,但我們吃的可高興了,現(xiàn)在都有點(diǎn)懷念。” 高叔吃完嘴裡的肉,搖搖頭一臉的無奈,“只是可惜了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人們的生活好了,反倒沒有了那種溫馨的生活感覺,每次都是匆匆的吃完,然後進(jìn)城玩,或者打麻將。” “人也特別少了,以前的同伴,現(xiàn)在回家見不到幾個,都在天南海北的奔波,人啦,有時候感覺特別累。” 幾人沉默了下來,吃東西的動作也漸漸地慢了,看了一眼大廳裡熱鬧的場面,好多都是城裡人。 他們一輩子都體會不到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有著酸甜苦辣的溫馨,那是一種窮中的快樂。 以前的農(nóng)村,經(jīng)常會這家到那家借米借面,有時候鹽都會去借,那時候多麼羨慕富貴。 現(xiàn)在有多麼懷戀平窮,有時候做夢都能夢到以前貧窮的溫馨。 何老闆吃了一塊蘿蔔,感嘆了一句;“這個蘿蔔果然好吃,難怪可以因此另起爐竈,不過你們說道以前,我就不得不說了。” 幾人看過去,靜靜等待何老闆說話,這裡和老闆的年齡最大,應(yīng)該是最有故事的人。 “我跑路的時候就開始掙工分,撿牛糞,摟樹葉,那日子多苦,我只能說沒有火鍋吃,鬧饑荒的時候,能有野草吃就會感天謝地。” 說著何老闆眼睛漸漸紅潤了,夾了一筷菜吃進(jìn)嘴裡,將淚水咽回去,這才說道,“60年前後,我剛好幾歲,見證了很多事情,困難三年就是那幾年,一天一個人一碗稀粥,就這麼多。” “到後面,稀粥都沒有了,吃紅薯草葉子,樹葉子,樹根,這些東西你們想都不敢想,我那個時候小,家裡就我一個,父母都把好吃的留給我,他們在別人吃稀粥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吃草葉了。” 終究是沒忍住,何老闆的眼淚掉進(jìn)碗裡,幾人沉默著不說話,這是一種緬懷。 過了一會兒何老闆好點(diǎn)了,聲音有點(diǎn)沙啞說道,“我三十幾歲的時候
,父母就離開人世了,都是以前吃草葉,樹根鬧出來的毛病,那個時候窮,跑遍大江南北,都治不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老人在眼前慢慢閉上眼睛。” “後來我就出來掙錢,發(fā)誓不能讓這種日子重現(xiàn),我的子女甚至是孫子輩都吃上好的喝上好的,可是他們的人生始終少了什麼。” 一個人的一生,酸甜苦辣不齊全,枉來人世走一遭。 高叔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家都吃火鍋,我們這都走的太遠(yuǎn)了。” “走遠(yuǎn)了,走遠(yuǎn)了,讓你們笑話了,聽你們說我也想說起來,一說起來就控制不住。”何老闆也夾了一筷菜,一邊說著一邊吃下去。 高叔哈哈笑著說道,“怎麼會怪你,你給我們上了一課,雖然那段時間也經(jīng)常聽人說起,不過跟你說的聽起來感覺不一樣,” “的確,那個時候我們這裡還是好的,有的地方說是人吃人,我都不敢想象那樣的日子。”何老闆一臉心有餘悸,慶幸自己沒在那些地方。 幾人接著聊自己的事情,講著自己的故事,唐雲(yún)同樣說了一段,自己的苦逼日子。 “我那個時候8歲的樣子吧,就一個人在家,吃喝拉撒自己一個人全部解決,經(jīng)常鬧些笑話出來,記得有一次校運(yùn)動會,放學(xué)有點(diǎn)早,我回家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感覺天矇矇亮,立刻起牀煮飯,吃了準(zhǔn)備去讀書,等啊等,等了很久你們猜怎麼著?” 李叔一夥的看過去,“怎麼著,你總不會告訴我們等來了一個怪獸吧。” 唐雲(yún)一臉鄙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天更黑了,我才明白我看到的天矇矇亮不是天亮了,而是天剛黑,現(xiàn)在想來都好笑。” 噗......高叔實(shí)在忍不住了,“你們那個年代家裡就沒有表,那個時候不是流行掛鐘麼?” 唐雲(yún)一臉無奈,苦笑著看向幾人“我們家裡唯一的電器,是四個燈泡,白熾燈。” 幾人沉默了,在二十一世紀(jì)初期,家裡面唯一的電器居然是白熾燈,的確是很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