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潮的父親貴爲天藥殿殿主,而他的師父貴爲一方諸侯般的存在,若說沒有點威嚴,那自是不可能。
而這隨和,卻也是要看對待誰。
蕭御知曉,若說是剛來宗門時候的自己,他們不可能會待隨和,甚至他們那時候可能會爲了得到所有的丹方,而威逼利誘,不擇手段。
人爲刀俎,又視我爲魚肉,還不是想怎麼炮製,便怎麼炮製?
蕭御暗自冷笑,對於世間黑暗,洞徹透析。
事實上,這倒也無關於道義,畢竟大象不會與地上的螻蟻展現出親和。
不過,現在卻是並沒有這個憂慮。
因爲自己展露出了足夠強大的天賦,註定會成爲未來宗門的頂樑柱。
因此,他們必定不會難爲自己,會展露出足夠的“和善”。
仙鶴速度不慢,卻足足飛了將近一個時辰,纔來到綾羅峰山腳下。
向上走不久,便可以看到處處藥圃,老藥飄香,各種各樣的藥材星羅棋佈,有的甚至無比珍貴,正片玉虛大陸,只有此處纔有,有的則是生長條件極爲苛刻,連種植的土壤都是從遙遠之地運來……
管平潮也不藏私,向著蕭御輕聲細語的一一介紹。
說起這些丹藥時,他的臉上都綻放出來聖潔的光芒,連腳步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
蕭御前世修煉百萬載,雖然並未特意去鑽研煉丹之術,可是僅僅只是作爲無聊時的興趣,隨意研究,便也遠超這玉虛大陸最強大的煉丹師。
尤其是以高屋建瓴式的理論爲基礎,使得他的眼界,早已到達聖階煉丹師,甚至是真仙境界的煉丹師水平,此刻聽著管平潮的介紹,只覺其中有諸多謬誤之處。
但是此刻,他卻不便出言指出來,畢竟自己的身體,纔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若是說出堪比聖階煉丹師甚至真仙水平的話,也著實太過嚇人了些。
可他對於這管平潮的態度,還是非常讚賞的。
他看的出來,這管平潮對於煉丹之道,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願意去鑽研,那神色的虔誠,做不得假。
“以後有機會,倒是可以指點其一二。”蕭御心中暗暗說道。
很快便來到綾羅峰峰頂,大量的藥圃,方方正正,奇花異草綻放,英飛蝶舞,藥香濃郁撲鼻。
“不錯啊,在玉虛大陸上,不,可以說在三千大千世界內,都稱得上是大手筆了。”他暗自點評。
這雖然與地仙界內的藥王谷之處沒法相比,但也算是難得了。
穿過氣勢恢宏的正殿,來到一處偏殿之中,管平潮輕輕地敲響了青銅大門。
這大門之上,雕文處處,一個個神秘的符篆隱藏在雕文之下,顯得極爲不凡。
蕭御一眼看過去,便看到了四象陣、正反五行陣、六合陣,以及反轉陰陽太一陣,雖然沒有嘗試,但也知曉,這些法陣糅合在一起,非是一般的陣道修煉者能夠佈置,至少是七階乃至八階的陣法師,普通的命龍境強者,怕是都無法闖進來。
當然,這並難不住蕭御。
青銅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蕭御看到不大的房間內,坐著兩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其中一人的長相與管平潮有七分相似,但眉眼之間的氣度,卻是極爲不凡,有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
此人想來就是管平潮的父親,當代天藥殿的殿主,命龍境八重天的絕世強者,當世僅有的幾名八品中階煉丹師之一,管宗武。
而另一人,自然就是藏青川寫信託付的對象,大唐天朝藥師殿的第一殿主,玄黃劍宗的長老,沙奇裡。
在兩人的身後,則是一排排的藥架,上面擺放著一個個的瓷瓶,那瓷瓶之上,都佈置著簡單的禁制,若是沒有相應的禁制手法,想要強行獲取的話,怕是這禁制會直接將裡面的丹藥毀掉。
蕭御隨意的瞟了一眼,眼神澄澈,神態淡然,躬身向著兩人行了一禮,不亢不卑的道:“見過殿主,見過長老。”
“哈哈,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過十歲出頭吧,如今已經是聲震南域了。真是令人驚歎哪!”
天藥殿殿主管宗武果然表現的非常和善,對蕭御誇獎不已,十分客氣:“來來來,快坐。”
蕭御也不做作,謝過之後,便好整以暇的坐在管宗武與沙奇裡的對面。
“平潮,去倒杯茶來。”管宗武又吩咐道。
管平潮答應一聲,隨手將青銅大門關閉,然後伸手走到石桌旁,欲要伸手斟茶。
這裡乃是天藥殿最私密之地,普通的傭人、僕人,自然是無法進來,所以這斟茶的活兒,都要這二代弟子中的翹楚來親力親爲了。
但蕭御卻是急忙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哪裡能夠讓管師叔爲我斟茶,管師叔你坐,我自己來就好。”
他說著,手腕一動,揮手打出幾道法決,將那雲霧繚繞看不清楚的茶壺拿起,分茶、卸茶、陳茶,一氣呵成,手中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看起來頗有幾分玄奧莫名的味道,眨眼幾人的杯中已被倒滿,沒有絲毫溢出,茶香四溢。
而杯中香茶,還在不停的旋轉,猶如螺旋般,無法停止。
這是地仙界內品嚐仙茶時,所掌握茶道的最基礎之法,可是這在玉虛大陸上,卻是早已失傳了的存在。
管宗武與沙奇裡看的眼睛都直了,眸子裡充滿了驚訝,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皆是震撼無比。
而管平潮畢竟年輕了些,口中難以藏話,面色古怪的望著蕭御,像是看著一個小怪物道:“嘿,小子,這失傳多年的茶道,你竟然也精通?”
蕭御謙虛一笑,淡然道:“略懂一二。當年治好我身體頑疾,傳我修煉功法的那老前輩,喜好喝茶,教授了我一些簡單的手法,僅此而已。”
三人恍然,彼此對視一眼,隨後沙奇裡望著蕭御,笑道:“藏青川與我,是多年老友了,他寫信給我,讓我好好照應你一番。可說來慚愧,我因爲要採集一味藥,前去一線天大峽谷,耽擱了不少時日,剛剛返回,倒是沒能幫上你什麼。”
“無妨無妨,弟子一直以來,就是刻苦修煉。倒是不願意惹什麼麻煩。”蕭御打了個哈哈,搖了搖頭,一臉誠摯的說道,“不過,能夠得到前輩青睞,那是晚輩的榮幸。只是之前不知藏爺爺所說的第一殿主老友乃是前輩您,否則我早就過來拜訪,叨擾一番了。”
聽著他說話,管宗武與沙奇裡均是忍不住有些感慨,這少年,不但修煉天賦,超凡脫俗,即便是爲人處世,亦是長袖善舞,滴水不漏,且又謙虛有禮,讓人不由生出親和之感。
“哈哈,師父你倒是多慮了,這小子哪裡用得著你照顧,哪一個太上長老不是爭搶著,要收他爲徒,傳授他衣鉢啊!”管平潮將話接了過來,大讚不已。
這件事,早已傳遍宗門,兩人倒是不顯驚訝。
以管宗武與沙奇裡的地位,既然關注了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的生平所有事情,都自會有人收集好送到他們手裡。
所以不要說蕭御最近震驚玄黃劍宗的諸多大事,即便是他在涼州城在長安城內發生的諸多事情,只要被有心人看到注意到的,都早已被整理下來,存放於宗門內。
南域七大宗門之一的玄黃劍宗收徒,豈會不調查每一個人的身份來歷?
蕭御身世,自然是無比清白,他最大的秘密,卻也不會有人探知。
至於蕭御所杜撰的神秘強者,那發生的時間太早,自是無人能夠去分辨了。
“我這的大門,可隨時爲你敞開。有空的話,將你這茶道之術,教授老朽一下如何?”沙奇裡微微一笑,親切無比,狀似不經意的說道,“那位傳授你茶道之術的神秘修者,沒說不可外傳吧?”
蕭御心中一動,便已知曉,真正的肉戲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