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山丘,雜亂疊成,
草木無生,飛鳥繞行。
其間黃沙飛走,無路無徑,
一望無際山丘,數(shù)落不清。
九十九座山丘土包,好似九十九座墳冢,
幽幽暗暗,孤苦伶仃。
鍾雁冰毅然決行,來到亂丘崗前,濛濛霧靄,籠罩著大小山丘,他瞇起雙眼,根本看不清亂丘崗的幽幽盡頭。
行到近處,他突然發(fā)現(xiàn),身體竟然無法御空,只能徒步而行。
“怎麼回事?無法御空飛行?!”鍾雁冰心中大駭,早已經(jīng)習(xí)慣在空中穿來躥去的他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不輕。
要知道,不能夠御空飛行,對於鍾雁冰這樣築仙以上修爲(wèi)的修道者來說,會在施法打鬥時造成很大的影響,一些本領(lǐng)和實(shí)戰(zhàn)技巧是難以施展的,而且,鍾雁冰著急趕路,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夠御空飛行,就無法再高空一覽亂丘崗的全貌,只能在這迷宮一樣的山崗裡來回摸索穿梭了。
“難怪,不然修道者們使一個御空飛行,頭也不回地猛衝過去,這所謂迷幻困陣的亂丘崗,豈不好闖了不是?”鍾雁冰安慰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振作精神,穩(wěn)定情緒,既來之則安之,否則亂了心神,不得危險來臨,自己先自亂了陣腳。
想到此處,畢竟剛踏進(jìn)這亂丘崗纔不足十步,鍾雁冰轉(zhuǎn)念又有了想法,打算沿著來路返回去,以便飛到空中,登高遠(yuǎn)眺,一探究竟。
卻不料,他行到地界邊緣,明明看著來路就在眼前,卻怎麼也走不過去了!
“這……”鍾雁冰倒吸一口冷氣,汗毛不自覺間豎起,心道:“這亂丘崗果然詭異,一旦進(jìn)來,只得前行,不能後退,與外界也隔離開了麼?”
冥冥之中,總有一種被人操控的感覺,更是有一種一雙雙眼睛隱藏在未知的暗處,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毛骨悚然,鍾雁冰強(qiáng)打氣精神,返身往亂丘崗裡面走去。
沒有任何聲響,簡直叫人窒息。原本呼嘯的黃沙狂風(fēng)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耳中只傳來陣陣嗚鳴,以及鍾雁冰自己的“嗒嗒”腳步聲。
鍾雁冰背對來路,面朝前方,儘可能朝著一個認(rèn)準(zhǔn)的方向前進(jìn),打算以一條直線穿過亂丘崗而不至於迷路。然而,他想得太過於簡單了,鍾雁冰行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後,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還在亂丘崗邊緣遊蕩!
“這裡怎麼看怎麼熟悉,不會是在原地打轉(zhuǎn)吧?”鍾雁冰走到一處土丘跟前,以飛虹劍在土丘上劃了一個記號,然後朝著他一直認(rèn)準(zhǔn)的那個方向,再次前行。
一個時辰過後,鍾雁冰驚愕地發(fā)現(xiàn),那清晰可見的記號,又一次明晃晃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這……這胡亂闖也不是個辦法,肯定有著什麼法門能叫我穿過此陣。”鍾雁冰在這一刻,終於承認(rèn)亂丘崗不是一處地界,而是一個陣法了。
心緒太亂,暫時又沒有什麼法子,這樣下去無疑會筋疲力竭,鍾雁冰靜靜地盤坐在原地,運(yùn)行起三合心法,打算先修養(yǎng)心性,再尋求前行方法。鍾雁冰煉得投入,不自覺間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似乎有些許聲響傳來,鍾雁冰下意識地神識一探,睜開了雙目。
“果然有情況!應(yīng)該就在那邊。”鍾雁冰第一時間定準(zhǔn)了方位,這十之是闖進(jìn)亂丘崗的魔道賊人。
仙魔兩立,冤家路窄,既然叫鍾雁冰碰上,也不管他能不能過了這亂丘崗了。
鍾雁冰站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變換了方位,迷霧也更重了幾分,眼前腳下,不再是先前環(huán)境,原本劃著記號的土丘,早已被更多的土丘所取代。
“我這是……進(jìn)入亂丘崗裡面了麼?”鍾雁冰詫異,腦海裡傳來了一句悠悠話語:“腳不停,身不走,身未動,心已行……”
“是誰?奇怪,難道說這陣法外圍無需走入,而是以心進(jìn)入的?”鍾雁冰還待琢磨著,卻鄂然發(fā)現(xiàn),如今的眼前是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方位全亂,更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動,別人動。不遠(yuǎn)處,簌簌三道人影,在濛濛霧靄中,直對著鍾雁冰,愈發(fā)清晰,緩緩顯露出來。
“何人?”鍾雁冰主動開口相問,對面三人登時一驚,那行走的身影也顯然一滯。
“咦?”三人快步上前,與鍾雁冰隔步相望。
身旁霧氣藹藹,埋著殺機(jī)重重。
“想不到這鬼地方竟有其他人在,小子,你且報上名來,是這裡面的人還是這外面的人?若是裡面的,帶我們出去,若是外面的,留下你的小命!”
“哼!”鍾雁冰冷哼一聲,伸手摸向身後的飛虹劍。
“且慢!”一個有些鬥雞眼的奸邪傢伙見了,眼睛雖然小,但是足夠機(jī)靈,他趕忙阻攔道:“呵呵,小兄弟勿動肝火,我等進(jìn)入這裡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這大霧濛濛的,走失了方向,我這兄弟火氣大了些,還望小哥大人大量,勿要見怪啊。”
鍾雁冰微微一笑,道:“幾個時辰前進(jìn)來的?你們是魔道的人?”
有些鬥雞眼的奸邪傢伙也趕忙陪著笑,道:“沒錯,沒錯,小兄弟果然慧眼吶,一見面便道破我等身份,小兄弟莫非是這裡的主人麼?看來我們還真遇對人了,哈哈哈哈。”
鬥雞眼的傢伙說罷,朝左右二人看去,欣喜不已。
“你說的沒錯,還真是遇對人了!不過,我不是帶你們出去的人,而是將你們永遠(yuǎn)留住的人!”
鍾雁冰一聲低喝,飛虹神劍長嘯九天,就再鬥雞眼的傢伙的笑聲迴盪之時,他,猛然出手了。
七彩神光閃耀,“啓靈劍法”霍然舞起,平沙落雁,一起一落,三人登時只剩下兩人。
“哇靠!你是何人?出手如此狠辣,姓李那小子神魂竟然都未能逃出?”鬥雞眼的奸邪傢伙一聲尖叫,猶如刀下肥豬般嘶嚷。
“太虛門……鍾雁冰!”話音剛落,又是一記極速的劍光閃至,左邊一人抽出一對兒大錘,慌忙抵擋。
“哐!哐!”兩聲,一對兒大錘被擊飛至空中,地面上是兩個飛遁的背影。
這倆人逃得極快,直接消失在霧靄之中。
“唰”的一聲,鍾雁冰以朱雀披身,沒打算留下任何機(jī)會。
“啊!”又聽一聲悽吼,三人再去一人,只剩下鬥雞眼的奸邪傢伙。朦朦霧氣包裹周圍,簡直就像不斷擠壓、收縮的一股詭異力量,將他攥得越來越緊,越來越透不過氣來。
鬥雞眼的傢伙哆哆嗦嗦地朝四周喊道:“太虛門鍾兄弟,你且聽哥哥一句,雖是仙魔兩立,可在這詭異的困陣之中,還是多一個人相助比較好,出不去這裡,你我沒什麼分別,都將永遠(yuǎn)成爲(wèi)這陣中的亡魂,不如咱們聯(lián)手,出了這亂丘崗再戰(zhàn)不遲。”
“鍾兄弟,咱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相連的緊吶,可別便宜了外人啊。”
“鍾兄弟,都這會兒了,活不活的成還不好說呢,還管他什麼仙道魔道呢?都是修道之人嘛!”
連連字句如蹦豆兒似的嘰裡咕嚕地道出,那聲音愈傳愈遠(yuǎn),無情地消逝在霧靄盡頭,沒有任何迴應(yīng)。
慘了!壞了!對於鬥雞眼的傢伙而言,沒有迴應(yīng),便是最糟糕的迴應(yīng)。
唰!七彩劍光光芒破霧,帶著斬破空間的威勢再次來襲,鬥雞眼的傢伙反應(yīng)極快,第一時間看到了霧中這明晃晃的劍影,他身子急轉(zhuǎn),右手猛抖,法寶橫出,是一個拳頭一般大小的銅鈴。
“叮鈴鈴……”銅鈴一震,發(fā)出叮鈴之音,清脆悅耳,在各種聲音鍾極爲(wèi)明顯,鍾雁冰趕忙收了飛虹劍,因爲(wèi)那銅鈴之音不僅以聲響吞噬鍾雁冰神識,那銅鈴之體更是震得飛虹劍劍靈不輕,略顯紊亂。
一見到此景,鬥雞眼的傢伙先是愣了一下,轉(zhuǎn)而挺起胸脯,站直了腰桿猖狂地大笑著:“哈哈哈哈,我以爲(wèi)什麼太虛門鍾雁冰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卻也懼怕我這蝕魂銅鈴,不過如此嘛。嘿嘿,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誰將誰永遠(yuǎn)留在此處,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一雙鬥雞眼各朝兩邊翻了一下,露出兇光寒芒,轉(zhuǎn)而回來,重新對在一起,這副摸樣雖然是他兇相畢露的狠勁兒,應(yīng)也是平日裡常耍的伎倆,不過看起來卻顯得十分搞笑。
“眼神兒不濟(jì)的傢伙,那一雙兒鬥雞眼剜掉了也罷,正好符合你的有眼無珠。”一聲話音傳來,魔道之徒聽了身子一緊,難受地眨了眨眼睛,並用力地?cái)D了擠。
呼!在鬥雞眼的傢伙面前,兩團(tuán)熊熊猛火突然而至,一個殷紅,熾熱難耐,火光沖天;一個無色,冰冷襲骨,燒得霧氣全蒸。正是鍾雁冰完全融合的大石村熾火與鞘靈谷冰火。
冰火本也炙熱,不過被鍾雁冰與熾火收在體內(nèi),融會貫通後,竟然越來越?jīng)觯敝连F(xiàn)在的寒冰刺骨般冰冷。
鬥雞眼的傢伙簡直嚇壞了,腦中卻還沒從方纔鍾雁冰揚(yáng)言剜掉雙眼的恐嚇中出來
兩團(tuán)猛火直接將那賊人吞了,連管用的蝕魂銅鈴也被燒成了灰燼。
鍾雁冰剛要收了火焰,卻見銅鈴中的敲打小錘崩裂,裡面衝出一縷神魂,神魂倉促間奪路而逃,哪知剛行不遠(yuǎn),火光一閃,神魂泯滅。
“大哥救我!”這便是那縷神魂留下的最後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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