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妹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彷彿可以將人凍住的凌寒氣息，艱澀的嚥了咽口水，就要抱著玫瑰花遁走，卻被慕天野喚住。
“慕……慕總。”前臺小妹瑟瑟發抖。
慕天野眼睛微微瞇了一下，“把東西交給我，這沒你的事了。”
“可……”
“聽不懂人話是嗎？”慕天野臉色幾乎全都黑透了。
前臺小妹怯怯的看他一眼，將三束玫瑰花交給他之後快速離開。
慕天野看著懷裡的三束玫瑰，眼底陰雲密佈，甚至都忘記了他來是讓楊光去處理程念璟的事情的，徑直抱著玫瑰花回到辦公室。
此時，袁冰正拿著一份文件等著程念琛簽署，卻驟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面襲來，當她對上慕天野黑沉沉的一張臉，以及他手中那三束玫瑰花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數變，“程總……”
程念琛衝她點頭，“你先出去吧，我簽完了，讓安妮拿給你。”
袁冰經過慕天野身邊的時候，慕天野狠狠瞪了她一眼，袁冰只覺得後背一陣惡寒，快速退了出去。
慕天野將門大力關上，直驚得外邊的安妮也跟著嚥了咽口水。
程念琛目光平靜的看著他，並不打算先開口說話。
慕天野將三束玫瑰丟到她面前，眼底如同淬了火似的凝著她，“程念琛，你可真是好得很！楚郴、華熙恆、大衛還有今天這個什麼喬治，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揹著我跟多少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
程念琛看了眼桌子上的玫瑰，似笑非笑的擡眸看他，“慕天野，如果說哪個男人給我送玫瑰就證明我跟哪個男人不清不楚，那麼請問，那張房卡，那個讓人噁心的脣印你又怎麼解釋？”
慕天野頓時語結，這件事他的確沒辦法跟她解釋清楚，畢竟之前因爲念璟已經深深傷害了她一次，如果此時再跟她說那個脣印是念璟不小心印上去的，她肯定還會更加生氣，畢竟他沒有一開始就跟她坦白，甚至還編出了盛霖喝醉的事情。
他煩躁的鬆了鬆領口，心裡不爽到了極點，可是他又能怎樣呢？是他理虧在先。
程念琛看了看玫瑰花裡的卡片，將楚郴的以及喬治的擺放在桌子上，只將他讓楊光訂的玫瑰丟到垃圾桶裡，然後在他幾乎要殺人的目光裡拿過袁冰剛纔送過來的文件，仔細的審閱。
慕天野目光在垃圾桶以及她之間梭巡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程念琛，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對你的一片心意的嗎？”
程念琛擡眸，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我的辦公桌太小，實在放不下三束玫瑰。”
特麼的！
慕天野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快要爆炸的爆竹，他雙手撐在桌子上，“程念琛，你放不下三束玫瑰？你……”
“我怎麼了？”程念琛衝他揚眉一笑，“我說的是事實，如果你沒有佔著半張辦公桌的話，倒是可以放得下。”
這話什麼意思再清楚不過。
慕天野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她就是想告訴他，如果讓她在桌子上放著他送的玫瑰，那麼他就不要跟她用一張辦公桌，如果要用一張辦公桌，那麼他的玫瑰，對不起
，實在放不下！
氣氛再一次凝住。
慕天野發了瘋的將桌子上的另外兩束玫瑰丟到地上，“既然桌子太小，那就都不要放！”
程念琛目光平靜的看著他，“隨便。”言罷，拿著簽好的文件，起身，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甚至目光都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一刻。
這樣的她，讓他徹底慌了。
他寧願她跟他鬧，跟他吵，也不希望被她如此的冷處理。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後整個人就跟八爪魚似的擁住她，“老婆，我……”
程念琛由著他抱，並不說話。
“老婆，我……”他幾乎就要將昨天的事實和盤托出，可是話到了嘴邊的時候，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那個食雜店的座機號碼，應該是念璟有什麼事情找他，面色猶疑的掛斷，然後就要跟程念琛解釋，可是手機又響起。
程念琛深吸了口氣，扯開他抱著自己的手，“接吧，我不打攪你。”
慕天野的手一點點的鬆開，他凝著她挺直的脊背，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涌上一股澀意。
手機還在響個不停，他趕忙接通，率先聽到的是一陣悲慼的哭聲，心裡登時揪緊，“念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別哭。”
聽到“念璟”兩個字，程念琛的心一陣緊縮，她捂著胸口，眉頭皺緊。
安妮看到她似乎很痛苦，匆忙從座位上迎上來，“程總，您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叫慕總？”
程念琛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幫我把這份文件拿下去給袁冰吧。”
安妮有些猶疑的點了下頭。
程念琛深吸了口氣，然後進了專用電梯。
前臺小妹看到她走下來，喊住了她，“程總，這有您的快遞。”
程念琛極力扯出一抹笑，接過，有些沉甸甸的，她眉頭輕蹙了一下，好像最近並沒有什麼文件需要快遞過來的。
走到一邊拆開，當慕天野抱著程念璟從凱撒出來，一直到他們進入了濱城芙蓉園的照片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只覺得她心裡緊繃著的弦“砰”的一聲斷了。
所以說，昨晚那個脣印是念璟留在慕天野的襯衣上的，而通過照片下的時間看，慕天野竟然與念璟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兩個多小時。
程念琛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那些曾經他爲了念璟而做的一切在腦子裡清晰的劃過時，卻由不得她不多想。
心，彷彿被什麼用力拉扯著。
她扶住牆，極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堅強，然後她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出的慕氏，又是怎麼走到了十字路口。
紅燈變成綠燈，然後又變成紅燈，可是她就彷彿一尊雕像，站在路邊，一動不動。
慕天野聽著程念璟在電話裡帶著哭音斷斷續續的話，心裡異常擔憂，這個白姨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嗜賭成癮到了這個地步，這是想要逼死念璟嗎？
“念璟，你別哭，也別怕，我現在就過去。”他柔聲安慰著，卻沒有發現程念琛已經許久沒有回來。
安妮見他皺著眉頭出來，想說些什麼想想還是將話又咽了回去。
慕天野急匆匆的去了地庫，然後驅車去了程念璟的家。
當他看到本就破舊的出租屋一片狼藉時，他氣怒不已的瞪了一眼嚇得臉色煞白的白碧柔，然後沉聲喝道：“收拾東西立即跟我走。”
程念璟怯怯的看他一眼，“我們逃不掉的，那些人就像影子一樣。”
“白姨到底欠了多少錢？”慕天野按了下發脹的額角。
“五十萬。”程念璟垂首聲音低低的說道，“之前欠過一次，我以爲只要離開那裡，就可以沒有事情了，可是我媽她竟然借了高利貸，就算是我在凱撒不眠不休的幹一輩子也還不起啊！”她說著說著，又捂著臉哭泣不止，那哭聲帶著幾許無奈，幾許絕望，聽在慕天野的耳中，異常的揪心。
“我說了，一切有我，別哭了。”慕天野低喝一聲，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把重要的證件什麼的收拾一下，其他的都不要了。”
程念璟應了一聲，然後去收拾東西。慕天野將兩人送去了自己名下的一處公寓，又要了那些人的聯繫方式，就要離開，手卻被程念璟一把拉住，“天野，那些人很兇的。”
慕天野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沒事。”
程念璟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然後撲入他的懷中，“天野，謝謝！”
慕天野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別擔心，你跟白姨就在這裡安心待著。”
程念璟點了點頭。
慕天野打了電話過去，對方同意可以立即見面，慕天野將支票交給他們，然後確認欠條無誤，便道：“以後不要再去騷擾她們，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又攛掇著白碧柔賭博，你們等著！”
對方敲了一下支票，笑得一臉諂媚，“慕少這話說的就有些偏頗了，白碧柔那是自己貪心，老想著翻盤，跟我們可沒有半毛錢關係。”
慕天野冷嗤一笑，“所以，我讓你們遠離她們。”
對方不置可否的笑笑，“好了，既然慕少幫她們把錢還了，那麼此事到此就算了了，說多了容易傷感情，您說對不對慕少？”
慕天野眼睛瞇了瞇，危險的光芒不加掩飾的流泄出來，“希望你們言出必行，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
路上，慕天野又給程念璟買了一些日常用品送去公寓，程念璟爲了感謝他，要親自下廚爲他做一頓飯，慕天野看了眼時間，“不必了。”
程念璟臉色僵了一下，“天野，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你現在怎麼也算是我的妹夫，難道留在我這裡吃一頓午飯，小琛也會吃醋嗎？”
慕天野皺眉沉吟了一會兒，“好吧。”
程念璟臉上重新浮上笑容，然後去了廚房開始摘菜，慕天野看到她的手腕，“算了，直接點餐吧。”
程念璟擡眸看他一眼，“沒事的，我小心一點兒，可能還要等一會兒，你去坐一會兒。”
慕天野點了下頭，忙了一上午，跟程念琛吵架，幫程念璟擺平麻煩，他真的有點兒心力交瘁的感覺，按了按突跳不停的眉角，靠在沙發裡閉上眼睛。
程念璟聽著他綿長的呼吸，悄然走到他身邊，輕手輕腳的取出他口袋裡的手機，一邊翹著嘴角，一邊關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