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面!
我告訴自己, 淡定啊蛋錠啊但丁啊,我揉了揉看著屏幕痠疼的眼睛,最終因爲忍受不了自己大半個早上盯著屏幕走神的事實, 掀了鍵盤倒水喝去了。
午餐我們叫的外賣。一桌人坐在一起討論今天的工作情況。後來話題不知到怎麼扯到了還慘淡地跟醫院裡躺著的那位。
“池總真可憐!”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事業有了起色, 又被人一腳踹到醫院躺著去了。”
“……”喂喂喂, 不是舊傷復發嗎?
“舊傷復發外加情場受傷, 娘喂, 池總分明走的就是倒時差嘛!”
“……”他倒黴催到了,和我無關。
“也不知道那個讓他受傷的姑娘安的是什麼心!”
“……”和我無…媽的這是在說我麼?!
我感到我腦海裡理智的那根弦“嘎巴”就斷掉了。
我一拍筷子,桌子震了三震!
你們抱不平沒關係, 但是抱錯對象冤枉人就不對了。當初是池白浩利用我在先,之後不言不語消失三個月在先, 回來後態度又莫名其妙在先, 這樣的他我還喜歡, 比較冤枉的那個人是我吧?
一桌子的人全都擡頭看我,眼神裡沒有憤恨沒有鄙夷, 有的只是……
深刻的同情和悲憫!!
我一下就癟了,媽的你們臉上那副‘和自己作對有意思麼’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我弱弱指了指手裡的飯盒,“這個蒜泥白肉裡竟然放了蔥......”
每天若有若無地在只要有我的場合就提起他們的池白浩池老總是有多麼的可憐!
他應該是...爲什麼沒有人理解,是多麼的活該!
算了, 當局者清旁觀者迷, 我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離開風暴的中心, 我走人, 走人還不行嘛!
我不坐椅子了,我坐小板凳去。
下午的時候蘇秦打了電話過來, 說晚上要來拿周爽放在公寓裡的一些沒帶走的用品。
自從周爽決定和蘇秦在一起後,這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住在了一處。蘇秦那天來接人的時候,態度是多麼堅決,手段是多麼蠻橫,神情是多麼的...喜滋滋啊!還美其名曰是照顧肚子裡的小孩。事實上,他安的是什麼司馬昭之心,哼哼!地球人都知道!
原本我和周爽合住的公寓就讓我一人霸著。晚些的時候,蘇秦來了。收拾好行李,正當我以極其熱忱地眼神目送他走的時候,他竟然留了下來。
“四啊,我難得上來一回,你也不招待招待?”
他都這麼說了,我只好泡茶上點心地招待了。好生招待著。
他抿了口茶,搖頭,“四啊,你說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主編你想說什麼就說,我聽著。”別弄出副傷春悲秋的表情來。
“你也別主編主編的跟我客氣,好歹現在我和周爽在一起,怎麼著也算你半個姐夫,當得起你半個哥,一家人咱也不說旁外話。”他摸了塊芙蓉酥放進嘴裡,“今天我就實打實跟你掏心窩子的說上一回話,你也別跟我隔著肚皮,好不好?”
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我不明白,但我知道,這個時候我該老實地點頭。
“很好。”他瞇瞇眼笑了,“那你就告訴姐夫,你,喜不喜歡池白浩?”
“......”敢情他是對池白浩來說媒的啊= =
我剛要搖頭,他又冒了一句話出來,“老實說,真誠說。”
我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他咂了咂茶水,“四啊,人不可以逃避自己真實的情感呢。”
見我繼續沉默,他開口了,“所以那天他在醫院對你說‘喜歡你’的時候,你直接落跑了。”
他怎麼知道?我擡頭看他。
他的脣角又勾了起來,輕鬆地往沙發上一靠,“你不想面對你真實的情感,因爲你覺得,是池白浩一直在利用你,是不是?”
Bingo!
心裡承認,面上我斂眉收臉,依然裝逼淡定。
見我這副模樣,蘇秦神秘笑了笑,“那我跟你講個故事吧,我說完,你再仔細下論斷,好不好?”
“這個故事該從哪裡講起呢?”蘇秦微微側頭,“還是從你不知道的那部分說起吧。”
最近領頭的BOss不在,焦躁的因子在空氣裡到處浮動。辦公室裡一羣閒得蛋疼的民衆,自動自發地組成了“池總病例隨行報告”小組,只要一得閒就隨時隨地地報告他們總監在病房的一舉一動,想不聽都不行。
今天的主題是,“池白浩池總監又一次被醫生虐待了!”
“本報訊:流年不利的池總慘遭醫生毒手。據悉,池總的主治醫生從三天前起對池總的對付手段越發變本加厲起來。每天沒事就在病牀前走來走去,限制病人行動自由,還不時地動動手,壓迫病人痛處以逞其本事滅其威風,並以此爲藉口,實施精神性迫害。手段慘絕人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令人不忍卒視。”
“再再據悉,此醫生自己聲稱自己的行爲是受其妹支使,乃替天行道,代表月亮消滅拐良家少女的衣冠禽獸,爲社會和諧爲黨和人民做貢獻。”
一旁在打字的我看著屏幕上因爲分心在裝淡定而打出的一行又一行的——“是打發打發哦ioerj”,欲哭無淚。
他們要不要整天這麼耳提面命的啊?!那個神經錢五車,超級大變態!我明明交給他的是田七湯,清清白白的田七!
因爲這件事,張經理早上抖著手指的罵我,“四寶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那田七湯是池總親自點名要要要......”他要要要的要半天沒帶出個賓語,最後只餘悠悠一聲長嘆,“路漫漫其修遠兮啊!池總你上輩子造的是什麼孽啊這輩子這麼受虐!”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前天晚上,我不辱使命地去了趟醫院。原因很簡單,人事部張經理把田七湯交給我,要我替他拿去醫院。。並搓著手萬分抱歉地說自己今天是和老婆的結婚十年紀念日得趕著回去,所以呵呵呵。
我咧咧嘴角,心裡腹誹,去年不是就說十年了麼,怎麼今年還是?但我當時十分聖母,乖巧地說好,交給我。
我提著湯,忐忑不安的去了醫院。老實說,那天蘇秦說的那番話對我衝擊很大。不過,如果不是那番話,今天我是怎麼也不可能帶著田七湯過來的。我沒想直接給池白浩,我現在還是不想見他面。不是不願意,是不好意思,我不想見著他尷尬,不想讓他覺得我以前在矯情。
於是我決定麻煩錢五車。
可錢五車架子大著呢,一看到我提著湯要他轉交,眼睛就往外凸了幾釐米。(多破壞他斯文敗類的形象啊)他說,“給你兩個選擇,一被我喝掉,二被我倒掉。你選哪個?”
“我選第三個!”
“真聰明!不愧是我嫡親嫡親的妹子。”他慈愛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就按第三種辦吧!”
等等!“你說的第三種是什麼?”錢五車詭計多端,不可輕信。
他摸著下巴,“給他送去唄。”
嗯!我放心了,於是拍拍屁股走了。
結果第二天就傳來池白浩拖著病腿整夜整夜上廁所的噩耗。
媽的你個變態錢五車,我只是讓你送去,誰讓你在湯裡下藥了?
面對我等人的質問,錢五車穿著白大褂,正色解釋道,“他的腳現在是復健時期,多走走對他是非常有益處的。”
此等潑皮無賴不負責任的官方答話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我被人事部經理豪爽批假五天,代哥請罪,替公司爭光,去保護他們親親可愛的池總不遭受惡魔醫生的毒手。
於是,我又開始了兼職女護工的悲慘生活。
按照周爽的話來說,“被你照顧的人吶,哎哎哎,簡直就是在給下輩子積德!”
所以,悲慘嗎?不悲慘!
相反,估計還挺爽!
第一天池白浩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彎彎地勾了起來,好像發生了天大的好事似的。
我拿喬,像訓斥小學生一樣地擺架子,“池白浩我告訴你啊,來這並非我本意。你給我乖乖的,我呢,也會善心大發不計過往也不會給你苦頭吃。相反,你的要求要是合理,我也會盡力去滿足你,知道嗎?”
他點點頭,勾著脣笑,說,好。
我聽他這麼回答就放心了,看來我這三天會很好過。往房間裡的沙發一靠,“沒事別叫我,有事,不是很重要的也別叫。”
他出乎意料地合作,又說好。
我很滿意,翹了二郎腿在一旁就看了起來。正看得入神,有人叫我,“錢四寶。”
我不滿看他,他可憐兮兮地說,“我想上廁所。”
“那就自己去啊!還要我代你去不成?”
他委屈,“我的拐壞掉了,自己走過去要很久。”
“那就慢慢走!”
“我憋不住。”
看他那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顯得我在欺負他似的。於是我不情願地放下書,走過去扶他。隔著一個胳膊肘的距離。結果走到一半的時候,他不知怎麼扭了一下,手順勢就搭在了我腰上。我剛要拍開,卻見他依舊看著地面心無旁騖地走路,什麼也沒多想的樣子。
大概是我多想了。
但是到晚上的時候,我腰痠背疼,一天之內,我不是被抱腰就是被摟肩。細細數了一下,看向在一旁安靜看書的池白浩,勃然大怒,媽的,今天他共上了二十八趟廁所!
“池白浩你是不是腎虧啊,一天上這麼多回廁所,要不要我建議醫生順便開些補腎藥劑給你!”
他把手頭的書放下,扁扁嘴,委屈又可憐地看我,“我有沒有腎虧,你不是最清楚了?”
“都那麼久了誰還清楚...”我反應過來,拿起書砸他,“...清楚你個腦袋,你你你你再說一遍試試!”他再敢說本姑娘明天就不過來了!
“我喜歡你。”
“......”他剛剛說的是這句話嗎?= =|||
“你喜歡我嗎?”
我扔下書,面無表情道,“池白浩你自個兒就跟這被虐吧,我明天不過來了!”
他拉住我袖子,往下一扯,我就這麼趴到了牀上。
和他眼觀鼻,鼻觀心,嘴脣對嘴脣。
“四寶寶,我來給你送吃的東西了。是你最喜歡的——”錢五車的聲音突然飄然而至,又戛然而止。
下一秒我就被一把拉了起來,錢五車痛心疾首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後又惡狠狠地去看池白浩,後者目光無辜而感性。
然後我就被一把拉出病房了。
“你怎麼就這麼主動?上回池白浩那傢伙給我說你們兩情相悅我還不信,我以爲你是被逼的。”
“......”
“所以上次那傢伙送你到醫院來的時候,我給了他幾拳,他也沒吭聲地忍了。當時我以爲他是有愧於你,心裡討厭死他了。所以極力撮合你和邱晨在一起。”
“......”原來上次池白浩臉上的傷是眼前這位打出來的= =難怪他對邱晨那麼客氣,原來不是好男風。= =
正當我以爲他要說什麼的時候,他又仔細地看我,嚴肅地對我說,“不過,既然你不是被逼的,那就上吧!哥我支持你把這隻金龜釣到手!畢竟他爲了你把久瑞都給更名換姓了。”
“......”
“不過!”他握拳,雙眼燃起了鬥志的火焰,“不能就這麼輕易的便宜了他!”
……
錢五車,您還能再小心眼點嗎?
我回到病房,看了眼笑得和狐貍似的卻極力要隱藏笑意的池白浩,瑪勒隔壁的,他剛剛是故意拉我呢吧?讓我被錢五車誤會以爲我們倆真的內啥啥情相悅!
我板著臉,“你給我嚴肅一點,我有事要問你。”
他黑黑的眼眸亮了亮,點頭。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久瑞的事情?”
他一愣,“他們都和你說了?”
我萬分嚴肅地點頭。
是的,蘇秦那天都和我說了。
當初戚總要我想辦法破壞久瑞形象,給了我一臺DV,並且告訴我該如何去做。於是,在和池白浩這樣那樣的時候,我按了開啓鍵。
事後我猶豫了很久,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還是沒把DV上交。後來我離開池白浩的家裡後,他家遭了竊,丟掉的正是我遺忘在他家的DV以及裡邊的隱秘錄像帶。那兩個人渣就以這卷DV要求池白浩無條件注資他們公司。
池白浩照做了。
他們也很開心,但一個月後又得寸進尺要求低價收購池白浩手裡的35%的股票才肯交出DV。錢魏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自以爲手裡有了股票權在手裡就可以爲所欲爲,殊不知池白浩已經把它們掌控手中,打成廢紙是遲早的事。
因爲之前我的出現,池白浩已經料到了有人要出手,提前轉移了大部分資金,並另外註冊了一家公司,就是現在的公司。它在之後還特地爲因爲虧空而出現危機的甲任注過資。如果不是魏景天對我做那樣的事情,池白浩本打算放他們一馬,但是甲任貪得無厭,於是他在甲任低谷時突然撤掉資金,徹底玩慘了他們。
而蘇秦和他一道收集的那些甲任虧空詐騙的證據,現在也一併送到了警局。
說了那麼多,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池白浩爲了不讓你名譽受損,特地繞了一個大圈子。本來我們可以直接利用那些收集的證據整垮他們的。如果他不喜歡你,在利用你,不用費這麼大的功夫吧?”蘇秦如是說。
“而且換了個公司名,重新開始,也不再欠你爺爺莫亞倫什麼了。”
“這些你當時爲什麼不和我說?”
他笑了,“你現在不是也一樣知道了嗎?”
我理智道,“可是既然你早就知道,爲什麼當初還要在錢朵朵面前默認?”
“......”他鬱悶了半天才告訴我原因,“當時看到你給邱晨送便當.....”
“只是送個便當,你生什麼氣。”腦袋都氣糊塗了麼?
“那個便當...是我們池家媳婦專用的!”
“......”他這一句話把我剛要說出口的‘那是送給你的!’話堵在了喉嚨。
“...不過,現在我不計較了。”他手伸過來握住我的,喜滋滋地看我,“人都是我的了,我還和個便當盒計較幹什麼。”
我怒,抽出手,冷笑,“池總池先生,你好像記錯了吧,上次在辦公室裡,你說,我們沒有關係何來的解除之說。那麼你也應該有覺悟,知道我們現在是沒有關係的吧?”
說完這話,我突然有種鹹魚翻身女王上位的快感。
“既然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重新建立關係就解決了。”
我一聽,差點摔跤,怒視他,“誰喜歡你?胡說八道!”對上他明顯質疑的眼神,我又想想,覺得說不喜歡太傲嬌了,於是改口,”就算以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了"
“你總得給我個機會。”
我看了看他有點蒼白的臉上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決心給他個機會,就問他,“好,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呆住,想了好久,還是沒有回答。
我氣結,他這人連什麼時候喜歡的都想那麼久,他這叫喜歡,騙我呢吧他!
哼!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第二天我真就沒去了,拔了電話線,關了手機,懶洋洋的心情大好的睡到日曬三竿,吃完飯就是下午了。
剛開機,就被一連串的短信提示音和45個未接電話嚇了一跳。
正要看,一個電話又打進來了,錢五車的。
他在電話那頭急,“錢四寶你丫個死鬼的,趕快給我過來,你家那位鬧彆扭了!”
昨天還蠻不客氣恨不能把人往死裡整,今天怎麼就改稱呼了。
“他不是我家的。”我糾正,之後想想還是先問重點,“他怎麼了?”
“總之你來了就知道了!喀…嘟嘟嘟嘟…”他沒多說,乾脆掛掉了電話。
我思索再三,還是去了。
結果一看到醫院,就看到池白浩病牀前圍了一圈醫生護士,我心裡一緊,連忙加快了腳步,池白浩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