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像池白浩這麼個正直又良善的新好男人,自然是喜歡言聽計從乖巧又可愛的小鳥依人般的妻子。
喲西!把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都記下,“把愛心探視由每隔五分鐘改成每隔一小時!”
好妻子愛夫守則NO.27,成立!!
我得意地翻著前邊滿滿十頁的諸如池白浩勞累捏肩捶背,池白浩發怒,假裝忙碌等具體的實踐積累下來的經驗。我合上本子,拍了拍它,然後寶貝似地往臉上蹭了一蹭,這是我倆寶貴的過往,是值得珍惜的回憶,是相處的王道,是瞬間的永恆……
“叮鈴鈴”“叮鈴鈴鈴”,口袋裡的手機歡快又急促地響了起來。把本子放在貼身的兜兜裡我泰然自若地接起來,飄逸無比地應了聲,“喂……”
“餵你個大頭鬼啊!都多久了還不給我回來?!頂班這事要被滅絕發現就完蛋了!!!”電話裡傳來周爽壓低了嗓門的野獸吼。
我拿著電話,夾著腳,扭著變態秀氣的小碎步經過前臺,衝著那兒的天仙小妞盈盈一笑,就往外走了出去。
等繞到人看不見的角落後,我深呼吸一口,跺了跺腳,也不假蛋錠了,脫掉得體的細腳高跟,撒丫子就往電梯口奔跑,終於在左邊那道電梯門即將合上之際,扭身擠了進去。
看著電梯門緩緩地被關上,我仰了仰頭,陶醉地回憶起我和他美好的初見。
那天,翹班的我也是像這樣接到了周爽深情的呼喚,也是像這樣子擠進了電梯。
拍拍胸脯彎下腰去穿高跟,但僅僅只是彎腰的一瞬間,我就感覺電梯內的氣場不對勁了。眼珠子順著眼前屹立的齊刷刷一排腿往上瞄……
……
我捂住眼睛,在心裡祈禱,然後把手拿開!
喔麥嘎得!怎麼還是清一色的一排衣冠楚楚的西裝男?
“嘿嘿,嘿嘿,哦嗨喲!”日劇看多了,看到黑幫人就習慣來句通用臺詞。
直起有些僵硬的身子,我像木乃伊一般的微笑,竭力地對面前這羣人擠出了我華麗麗的八顆小白牙。
NND!心裡那個我正瘋狂地扯自己的頭髮抽自己的嘴巴。上天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不用它來做好事!我怎麼就一時糊塗地往人高層專用電梯裡鑽了呢?鑽了就鑽了吧。竟然還好死不死地遇上幾個來吵架尋事的黑幫大哥。我看我不用活到和親密愛人白頭偕老滿世界亂跑的日子了,還是直接去天堂等他比較容易。
“小姑娘,幾層?”
“……”瞧瞧,人家都發話問我要下幾層地獄了,神吶,拯救我吧!雖然我是惡魔不得好死但我來自地獄也不想死了以後天堂都沒參觀就直接返回地獄!!!
“喲小姑娘,問你去幾層,你哆嗦什麼呢?”那個靠門邊站著卻被幾個彪形大漢團團圍住的個子略矮的平頭闊臉大叔,看樣子是他們的中心骨,正樂呵呵地問我。
“十四!!!”
“嘿,這回答得挺麻溜的!”
“……”廢話,黑幫老大問問題,只有危笑沒有微笑,表情越是樂和實際情況也就越危險,我纔不要一步小心就被拉出去把手指跺了跺了咧!!!
按了14那個鍵,我誠惶誠恐地對他點頭致謝。他也撐著個柺杖對我點頭,復問,“小姑娘,你在十四樓上班?”
“……嗯,十四樓的一個小公司。”思量再三,面對不講理的黑幫,著實應該實話實說。
他聽了我的回答,和站他邊上的一位年輕男子對視了一眼,轉頭對我咪咪笑,“呵呵是嘛?真的是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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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在我腦子裡經過翻譯就變成了——
是嘛?真是好巧…我要殺的人就在你們那裡……
“我瞧著這挺好的一小姑娘的,怎麼一會兒哆嗦一會兒撓門的啊?現在的年輕人唷…啊對了,小浩,待會你先過去,我上去和莫總會會。”
“知道了,爺爺。”
還帶孫子到殺人現場參觀觀摩的?我一聽這稱呼,傻了,任爪子在電梯門上劃了一下,發出了好大的“吱吱”聲。
不過還好,電梯門此時“叮”的一聲打開了,我如願以償安全離開了極有可能演變成爲密室的兇殺現場。
扯了扯被門夾到的髒兮兮的裙子,準備走人,後邊就有人腳步鏗鏘地追過來。
“哎,你等等!”
我轉過身,剛想問“我掉了什麼嗎?”,就‘呼’地落入一雙清空般清澈澄朗的星眸裡去了,一時間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心想,這男人比女人都好看,妖孽啊!剛剛在電梯裡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麼個人才?失策失策!
“不好意思,去DUM的路怎麼走?”
哦!原來如此。原來他的目標是DUM吶,好說好說!
“順著這道,左拐右拐再左拐,下個樓梯以後再右拐右拐再左拐,然後看到個樓梯,你走上去抓個人問問,就可以找到了。”
他點點頭,對我一笑,清朗的笑容又讓邪惡的我哆嗦了半天。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唉!孩子,你別怪我,怪就怪你是黑幫老大的孫子,我雖然只是一介雜誌社的打雜小編,沒有大丈夫的義薄雲天,但至少不會認賊作父。你自求多福吧…今天不知道哪位會被幻滅的同仁喲,不必感謝我了。
走到門口,我伸頭往裡看了看,很好,前臺陶樂美在補妝,三級警報解除!阿達在偷偷打遊戲,保安哥哥在給花草樹木澆水,很好很好,不會有人注意到我這麼個微不足道的蝦兵蟹將了。
我提著高跟鞋就躡手躡腳地往裡邊的格子間匍匐前進,躲過高壓高密度人羣朝那塊小地盤摸去。
喲西!從背後看過去,周爽還坐我位子上呢,很好,擺個人影,就不會被滅絕發現。
我換上我的咪咪拖鞋,滿口喊著“姐姐我凱旋歸來”就要往她那兒撲,準備彙報今日八卦。
“誰是你姐姐?”冷冷的聲音一出,讓我連抱著頭就往桌子底下爬的勇氣都沒了,只得假裝蛋錠。
“喲,李姐,今個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真讓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吶!”此話一出,我渾身狠狠地惡寒了一陣,瞧我這話說的,活生生後宮裡虛情假意的“姐妹情深版”,還帶著酸不溜秋的醋意。對方是公司裡色厲內荏活活被稱爲滅絕師太的李姐吶!不帶我這麼對付的。
“去哪裡了?”李姐就是個腕兒,翹著二郎腿直接就著轉椅轉過身來,壓根我理會我的小把戲,直接就往主題奔。
泡男人。當然嘴上我不會這麼說。我縮了縮頭裝小綿羊,怯怯地往牆邊退去,心裡暗罵周爽那個不講義氣的女人死哪裡去了,害老孃被抓包。
“上班期間大家都在努力工作,你倒好,隨性得很吶,玩忽職守不幹正事……”
“……”終身大事那可明明白白是正經事啊滅絕,陰陽調和很重要啊滅絕,不然陰盛陽衰像您這樣老拿年輕女孩開刀別人就別想有個活頭了。
“#¥%¥&%¥%...”我明白小綿羊再扮下去的話會激起她教育的火熱慾望,於是趁著她口沫橫飛之際我隨手扯了桌子上的一沓紙,在適當時機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那啥,主編吩咐我拿資料去了。”
看了眼我手裡的東西,她的鏡片亮了一下,反光之下我見不著她的表情,許久,她沉沉開口,“Tracy胸衣的廣告折扣單…主編要你拿的,就是這個?”她的聲音帶著暴風雨肆虐前的沉靜,帶著她即將掀桌怒吼前保留的冷靜,裹挾著威脅和恐怖,像龍捲風過境般向我席捲而來。
我冷汗淋淋地抓緊了那張罪惡的廣告單,心裡思量著那個平時一臉嚴肅年近五十的地中海老頭躲在陰暗房間裡戴著個老花鏡研究胸衣廣告單的模樣被胡謅出來被人相信的可能信會有多大…
“錢四寶,你真是太…”無處可躲的我,眼看著李姐痛心疾首的奪命一陽指向我的腦門飛來,只得眼睜睜地等死。
“資料備好了嗎?”溫醇好聽的宛如天鵝絨劃過的嗓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睜開眼,無視掉滅絕近在咫尺的指頭,腦袋往後一仰。
倒著的弧度完美的下巴倒著的微笑脣角倒著的那雙澄澈清明的眼睛…即使是倒著看我依舊覺得春風拂面,瘋狂咆哮的蕭索秋風,你們都消散了吧消散了吧!!!
反應過來,我一把就把那張邪惡的胸衣廣告單往他手裡一塞,“資料,給。”轉臉對滅絕說,
“哈,資料就是他要的,我記錯了,哈哈。”然後推著他就往門外溜,徒留呆楞中的滅絕在風中凌亂著。
門口,他無邪的眼睛望著東張西望神經兮兮的我,眨呀眨呀眨的。
“…….那個,剛剛的事情,我真誠地向你道謝。”
他愣了愣,開口似乎要說什麼,被我含痛打斷,“你的人是如此的美好,我卻如此的欺騙你……”他用以德報怨的品格教育了三觀不正的我,受益匪淺勝讀十年書啊!!!
“……剛剛在樓下幫我指路的那人就是你?”聲音裡一點也沒有教育迷途知返姑娘悔改後的自得,反而有…隱忍的怒氣。
我含羞點頭。罪孽啊罪孽!DUM就是我們雜誌社,我騙他樓上樓下活活的多繞了一圈~!
“你...”他似乎費了挺大勁才平息自己的怒氣,“謝我什麼?我不記得幫過你。”
唉!真是的,救我於滅絕水生火熱中的恩人吶,做好事都沒有印象,要不要這麼人品啊?!
╮(╯▽╰)╭
我指了指他還被他握手裡的那疊紙,用口型說出“資料”倆字。他眉睫撲了撲,低頭一看,再擡起臉的時候,活生生一頭烤熟了的基圍蝦。
“……你叫什麼名字?”伴隨著泛白的指節捏緊了手裡的胸衣廣告單,他的眼睛裡有紅星閃閃,那是看到名牌內衣店打折時一定會閃耀的激動的火花,我明白的。
我聳了聳肩,“錢多多。”
“好,很好。”他再次看了看我,用兩個好字,肯定了對我美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