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人發出驚喜的聲音，突然臉色紅潤地翻身坐了起來，朱廣富等人震驚自不消說。

…

老人大病得治，喜上加喜，再加上讀書回家的小孩。一家人滿滿坐了一桌，個個是滿臉喜色，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席間餘子清提起了朱大忠兩兄弟還有堂弟朱大偉出路的事情。餘子清主動提起這件事情，自是把一家人給高興壞了，尤其沈淑芬沒想到餘子清連朱大偉也考慮了進去，高興感激之餘想起之前自己數落朱麗珍的話，不禁感覺老臉有點發燙。

於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三人的出路。

很快衆人就分成了兩派，女人們喜歡安穩體面，都希望餘子清能通過關係幫朱大忠三人落實一個企事業單位，甚至沈淑芬還隱隱透出點意思，希望朱大偉也能跟朱廣宗的兒子朱大勇一樣進公安局當民警，而朱大忠等人則都傾向與自己幹，做點小生意什麼的，覺得去那些單位雖然體面安穩，但自己等人都沒什麼文化，就算進去了也要落人白眼。

“那又怎麼樣？朱大勇以前整天在村裡遊手好閒，沒個正事。可如今呢？人家靠著他副局長姐夫還不是當上了什麼中隊長。我們家的子清可比人家副局長強多了，誰敢說半句閒話！”沈淑芬反對激烈。

“媽，你也說了咱姐夫比人家副局長強多了。他朱大勇好意思丟他副局長姐夫的臉面，我可不好意思丟咱姐夫的臉面。”朱大偉立馬針尖對麥芒地反對。

一時間雙方各說各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好不熱鬧。

“我看政斧機關單位什麼的咱就不去了，大偉說得對，就他們三兄弟那熊樣就算勉強進去了，也是給子清丟人。我看還是整點小生意做做，不要像以前那樣辛苦就是了。不過做什麼生意，還是子清幫忙著拿主意。”見雙方越爭論越激烈，朱廣富終於拍了板。

要說以前朱廣富這個大哥在沈淑芬眼裡是沒多少威望的，但如今朱麗珍找了餘子清這麼一位出色的男朋友，他老人家就儼然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一句話拍板下來，沈淑芬眼睜睜看著兒子跟威風凜凜的人民警察擦肩而過，卻不敢有半點反對意見。

餘子清倒是欣賞朱廣富等人的想法，聞言笑道：“既然叔叔這樣說，那就這樣定下來吧。”

沈淑芬臉上難掩失望之色，還很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若不是非要跟自己爭論，指不定餘子清還真會給他搞進公安局。想起兒子一身警裝，威風凜凜，自己這個做媽媽的也跟著威風八面，可如今卻落空，沈淑芬就一陣心痛。

這個死小子，晚上回去非扒了他的皮！

“具體做什麼生意，我對你們這不大瞭解，倒不好給什麼好的建議。這樣吧，我提供一百萬資金，具體做什麼生意好，明兒讓我那朋友給大哥他們拿拿主意，他應該有這方面的人才。”餘子清想了想繼續道。

沈淑芬本來還滿腔怨氣，心中正琢磨著晚上怎麼收拾兒子，突然聽到一百萬，手一顫差點連筷子都抓不穩。

一百萬啊！在沿海經濟發達的城市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小數目，對於雷山縣這個貧困縣下面的一個窮山村的一戶普通人家，那真可以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一百萬啊，這要是讓廣樹刨地那還不得刨個百多年。一百多年，估計連骨頭都知道在哪裡了吧！

沈淑芬想著一百萬，眼珠子都綠了，對兒子的滿腔怨氣早就不翼而飛。

朱廣富等人也都聽傻了眼，一百萬，說句難聽一點的話，在他們這個窮山溝都不知道可以買多少個媳婦兒了！

“一百萬？不行，不行，太多了。這要是虧了，就算把我這一家子都賣了也賠不起。”朱廣富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清醒過來，慌忙連連擺手。

朱麗珍更是在桌底下死命扯餘子清的衣角，心裡焦急萬分。別人不知道她跟餘子清的關係，難道她還能不清楚？雖說到現在朱麗珍已經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欠了餘子清多少恩情，但恩情歸恩情，這錢財可是實實在在的數字，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說句粗俗一點的話，她真要有一百萬，還需要這般艱苦地生活嗎？嫂子們還會勸自己嫁個老光棍，村書記家的呆子嗎？自己還需要在村裡受人白眼嗎？說句更粗俗的話，朱麗珍覺得就算把自己賣了也根本不值這麼多錢。

餘子清卻根本不理會朱麗珍桌底下的動作，笑道：“叔，什麼虧不虧，賠不賠的？你這話就見外了不是？這一百萬本來就是給大哥他們練手用的，賺了固然是好，虧了也沒什麼，就當買些經驗。做生意嘛，本來就是虧虧賺賺，然後越做越好的。”

朱廣富等人一聽都瞠目結舌，敢情這一百萬還只是給他們哥三個培養經驗用的。

朱麗珍又哪裡知道對於餘子清而言錢根本就是一串數字，比起人世間的真情什麼都不是。別說一百萬，就算一千萬，一億…在餘子清眼裡仍然只是一串數字，幾乎沒什麼區別。她見餘子清越說越離譜，手在桌子底下的動作不禁越來越大。

恩情這輩子都已經還不完了，再加上一屁股債務那還了得？

餘子清不能再無視朱麗珍的動作了，再讓她扯下去，非要把衣服給扯破了，只好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別忘了，我們是朋友！”

“可？”朱麗珍嘴巴動了動，想反駁一兩句，卻見餘子清繃著臉瞪了她一眼。

朱麗珍芳心一顫，就不敢開口也不敢再扯餘子清的衣服了。

“子清啊，一百萬還是太……”

“叔，你要再跟我見外，我可不高興了，就這樣定了吧！”餘子清見朱廣富還要拒絕，終於也朝他微微繃起了臉。

“這，這，那好吧。”朱廣富看看餘子清，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朱麗珍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女兒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又帶著個小孩，而餘子清卻英俊年輕，有錢有勢，身手不凡，醫術更是超凡入聖。雖然朱大偉姐夫姐夫地叫著餘子清，但朱廣富這個老人心裡卻明白得很，朱麗珍和餘子清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這姐夫恐怕也就只能在雷山這邊叫叫。本來心裡想著只要餘子清能對朱麗珍好一點，讓她過過好曰子，自己這做父親的也就心滿意足了。至於結婚不結婚，他卻壓根沒去考慮。如今餘子清非要拿出一百萬，雖然聽得心驚膽跳的，但想想有這一百萬以後家境轉好，就算兩人今後關係淡了，有這個家在，女兒總也不用再過苦曰子了。

朱廣富這位敦厚山裡人純樸的想法，餘子清自是不知道，他見朱廣富不再反對，就開心地舉起酒杯笑道：“那就先預祝大哥他們生意興隆！”

朱麗珍冰雪聰慧倒是明白了父親那目光裡深藏的含意，心裡卻是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見餘子清舉起酒杯乾脆也就不去想了，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都欠了這麼多，再想又有什麼用？

一家人把酒言歡，笑聲不時從朱廣富家飄到外面去，也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山裡人家。

飯後，衆人又聚攏說笑聊天。餘子清很喜歡這種溫馨的氣氛，話語竟比平常多了許多。

餘子清敞開心扉聊天，講的話自是很有水準，聽得朱大偉等人佩服得不得了，朱廣富夫婦等長輩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大家開開心心聊著天，時間過得飛快。見天色不早，馬翠鳳把朱麗珍拉到一邊，低聲道：“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點跟子清回城裡睡吧，文文就住家裡好了！”

朱麗珍微微怔了下立馬就明白過來母親嫌家裡太過簡陋，餘子清肯定住不慣，讓她跟餘子清兩人回城裡睡覺去。

本來餘子清這個有錢人家回城裡酒店睡倒正常得很，只是馬翠鳳卻又叫朱麗珍跟他一起回城裡睡，朱麗珍聽了後小臉兒立馬就紅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阿姨，我晚上就睡這兒。”正當朱麗珍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回答時，餘子清耳尖聽到了兩人的談話，扭過頭來說道。

“啊，這怎麼行？我們這條件差，你肯定住不慣。”馬翠鳳急忙擺手道，不過聽到餘子清這樣說，心裡卻很開心。

“我又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有什麼住得慣住不慣的。”餘子清笑道。

馬翠鳳見餘子清堅持，又是高興又是發愁。實在家境太過貧寒，不要說家裡沒有舒適寬敞的席夢思，就連新的被褥都沒有一牀。這要是尋常人家倒沒什麼關係，可餘子清這個“女婿”在馬翠鳳的眼裡身份實在太過顯赫高貴，讓他住家裡，心裡委實忐忑不安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