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拓晨失神地看著空空的房子。
“要不……”朱義羣擡頭望著失落的尹拓晨，“我們去火車站或飛機場看看，說不定能知道她的行程。”
尹拓晨緩緩一搖手。好一會，才緩緩吐出三個字：“不用了。”
想當初還在A城，在他一手遮天的地盤上，尹如初都能成功出走，讓他半年找不著。這回在K城，他權力不能覆蓋的地方，自然更加無法找到尹如初的行跡。
“如果她打個黑出租車離開，誰也找不到。”尹拓晨緩緩坐下，掏出煙，緩緩吸上一根。
“尹大小姐那麼爽朗的女人，怎麼也會做這種事？”朱義羣摸摸頭頂，百思不得其解，“這真不像她敢作敢當的風格啊！”
好一會，尹拓晨才輕輕吐出：“女人的心，不能真傷了，哪怕只是一不小心……”
朱義羣傻傻地聽著，見尹拓晨傷感的樣子，又不敢獨自離開。
半晌，朱義羣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朱義羣趕緊接了，才聽兩句，怪異地看向尹拓晨：“李助理怎麼知道你會過K城來？”
精神一震，尹拓晨靈敏地拿過朱義羣的手機，直接對話：“如初還在不在你身邊？”
“尹小姐當時打完電話就獨自走了。”李助理道，“尹先生，你過來K城了？有沒有見過二少？可愛的事，有沒有希望？”
“可愛的事，我會想辦法。”尹拓晨道，他黯然將手機還給朱義羣。
朱義羣困惑地接過手機：“李助理，公司裡面還是亂糟糟的，估計如果不還可愛清白，可愛就算被江大律師擔保出來，也很難再在公司立足……”
“我知道了。”李助理聲音微涼，“你在公司好好待著，不要亂跑，有什麼事趕緊給電話過來。”
“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第一時間請求蘇董。”朱義羣趕緊道。
“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李助理疲憊地道，“朱義羣，你要記住，現在夏董沒有真心實意的同盟。這情況，就如二少四年前離開京瀾一模一樣。你和我，纔是夏董最穩固的同盟。”
“哦。”朱義羣傻傻地應著。
尹拓晨站起身來：“先陪我去一趟警局，見一下可愛，你再回京瀾。”
“……好。”朱義羣默默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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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不管警官如果如何追問，夏可愛都面色淡淡，只有一句話：“我要見江律師。”
“江律師現在不在本城。”警官捺著性子，“夏可愛，事情牽涉到高利貸，比較嚴重。你必須配合我們查明事情的真相。放取高利貸是個典型的案件，我們必須嚴格查處。”
“我說了，我要見江律師。”夏可愛平靜地直視警官，“江律師沒來，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夏可愛，我們已經溝通半天了。”警官擰眉。
“就算溝通半年，如果江律師沒出現，我依然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夏可愛靜默地轉向京瀾方向，“我知道事情嚴重，所以我須讓我的律師來。”
警官咬咬牙，正要再度勸說，門口傳來敲門聲，隨之一個警員道：“王警官，京瀾有人過來，要求見夏可愛。”
“是江律師嗎？”警官問。
“不是。”警員回答。
“不能見。”警官擰眉，“事情沒查清楚前，除了律師，夏可愛現在誰也不能見。否則，誰都有同夥的嫌疑。如果他們不想被列入同犯，就不要來趟這渾水。”
“王警官，對方是由上頭的人陪同來的。”警員猶豫著。
王警官煩躁地一揮手：“跟他們說，只能遠遠讓他們看一眼，不能面談。這是最大的極限了……”
一分鐘後，尹拓晨和朱義羣一起站在窗外，默默凝著坐在審訊室的夏可愛。
出乎意料的是，夏可愛比他們想象的平靜堅定，連頭髮都和往常一般和順。似乎今天被警局扣押，在夏可愛而言，早就預料中的事。
京瀾和容北瀾，讓曾經二貨夏可愛，變成了一個堅定而堅強的女人。
“可以了。”警員催促著，“你們看到她了，現在放心回去吧。”
尹拓晨不發一言，抿緊脣。
“走吧。”朱義羣在旁催促，“讓可愛看到我們，她可能更傷心。”
沒回應朱義羣，但尹拓晨轉過身去了，出了警局。
“我先回京瀾了。”朱義羣亦步亦趨地跟著，“尹大少，你現在去哪，還要司機送嗎？”
“送我去江家吧。”尹拓晨撫額，“我要和江阿姨好好談談……”
感受到尹拓晨心情沉重，向來不走心的朱義羣也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吩咐好司機，靜默地坐到尹拓晨旁邊，也沒有閒談的心思。
車經過市政廣場旁邊時，愛北大廈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二少。”朱義羣剛想看清楚些，車已呼嘯而過，將愛北大廈遠遠甩在身後。
想了想，朱義羣又坐正了——那人的身影確實有點像容二少，可是那人站著的，一定不是他家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容二少。
廣場上的身影，確實是容北瀾。
愛北大廈……他靜靜地仰道，瞪著樓頂“愛北大廈”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這樓現在唯一耀眼的地方，就是這四個大字。而深藍色的玻璃幕牆，已然開始蒙塵。
“愛北大廈”四個字沒能讓容北瀾觸動心思，可這棟被緊緊鎖住的龐然大物，卻似乎觸動他心底某個角落，讓他移不動腳步。
門緊鎖著，他只能在外面廣場踱步。
走得累了，他找了個地方，攤上張報紙，緩緩坐下，擰眉凝著愛北大廈。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似乎傳來議論聲——
“這棟樓就這麼放著四年了，多可惜啊！真不知是誰家的資產，如果有點經濟頭腦，就算租出去，也是一筆鉅額資租金。爲什麼要這麼荒著，太不可思議了。”
“這棟樓我知道，是京瀾那個女強人家的。幾個月我們老闆專程上門求租，結果人家不肯租。說再貴的租金也不租。她要留著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