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瀾不假思索：“不管我們是不是表兄妹，這個孩子我們一定要留下……”

錯愕地瞪著容北瀾堅毅的俊臉，夏可愛怔住了。

好一會，旁邊聽得糊糊塗塗的尹如初撓撓頭皮：“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見情況不太對頭的尹如初，不放心地偷偷跟上來了。

她一句話都聽不懂啊啊啊！

沒有人回答尹如初。

久久凝著容北瀾，夏可愛眸間掠過一縷絕望，忽然轉(zhuǎn)身就走。

“……”張張嘴，尹如初最終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唉，爲什麼兩人會這樣……

似乎壓根沒注意到尹如初的存在，夏可愛一轉(zhuǎn)身，容北瀾也立即尾隨而去。

幾人分開行事。

容北瀾去相關(guān)部門，準備辦理帶骨灰盒回國的手續(xù)。

尹如初去買機票回國。

江和婉姑侄回了酒樓。

夏可愛和顧南歌一起去了夏紫畫租住的公寓，一起收拾夏紫畫的遺物。

顧南歌眼睛都哭腫了，一邊收拾著，一邊問：“我明天就回a城，繼續(xù)管理夏老師的工作室。可可，你以後怎麼辦？要不，跟我一起回a城吧？”

收拾東西的小手微微一頓，夏可愛眼睛紅了紅，輕聲道：“我現(xiàn)在還沒做決定。”

“那孩子呢？”顧南歌轉(zhuǎn)向夏可愛，“應(yīng)該快五個月了吧？都這麼大了，怎麼辦？”

怎麼辦？

眸中掠過濃濃的迷惘，夏可愛忽然放下手中的物品，轉(zhuǎn)身就走。

“可可，你現(xiàn)在去哪？你幾天沒好好休息了，你是孕婦，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顧南歌慌忙緊走幾步，擋住夏可愛的去路，“你先睡一覺。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夏老師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她就算在地下也不會安心的。”

輕輕撥開顧南歌的小手，夏可愛輕聲道：“我要找江阿姨好好談?wù)劇！?

這件事必須現(xiàn)在就談。她一分鐘都忍不下去了。

“可可，你先睡一覺再去。”顧南歌再度擋住夏可愛的去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是可以和人談判的狀態(tài)……”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柔地敲門聲。

顧南歌和夏可愛雙雙一怔，疑問的眸子相視無語。

“我去看看。”顧南歌匆匆走到門邊，拉開門。她一怔，條件反射就要再度關(guān)上門。

“等等。”江和婉的抵住門，輕柔而堅定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可愛，我有話和你談。”

“可可現(xiàn)在沒精力。”顧南歌用力推門。

江和婉和顧南歌僵持數(shù)秒，夏可愛上前一去，將門開了：“江阿姨跟我來。”

她走向夏紫畫的臥室。江和婉隨之跟了上去。

兩人一進臥室，夏可愛緩緩關(guān)上門，轉(zhuǎn)向江和婉：“江阿姨來得正好。”

“我知道可愛現(xiàn)在心情不好。”江和婉上前一步，似乎想替理順夏可愛散亂的頭髮。

夏可愛不動聲色地避開江和婉的手，環(huán)視夏紫畫住過的房間：“我心情當然不好了。我姑姑還那麼年輕。到現(xiàn)在爲止，我都不不相信姑姑就這麼離去了。江阿姨，你說是嗎？”

“……”凝著夏可愛漠然的表情，冷淡的聲音，江和婉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頓了頓，夏可愛輕輕道：“江阿姨有什麼話，請說。否則我就只能直接問了。”

“可愛，我們之間不要這樣子。”江和婉上前一步，聲音微微沙啞，“我的心沒那麼狠。我是恨了你姑姑三十年，但現(xiàn)在你姑姑就這樣沒了，我心裡也不好受。”

“這麼說，我姑姑真的只是自殺？”夏可愛輕聲道，“江阿姨，你敢發(fā)誓嗎？”

“我敢發(fā)誓。”江和婉舉起手臂，堅定極了，“可愛希望我發(fā)什麼毒誓？”

久久凝著江和婉，夏可愛好一會才道：“如果不是你對姑姑下手，你爲什麼要悄悄離開？而且就你離開的那兩分鐘，我姑姑就遭遇不測。江阿姨，你可以說這是巧合，但我不相信。”

“我自然不會願意照顧一個我恨了三十年的女人。”江和婉別開目光，“再說她並沒到非要人照顧不可的地步，我也不可能和她心平氣和地坐到一起聊天。我一分鐘都不想再看到她，我當然要離開。如果我知道我離開兩分鐘就會出事，我當時永遠都不會離開。”

“哦？”夏可愛怔怔地瞅著江和婉。

江和婉聲音平靜，焦灼之色亦特別真實……夏可愛竟有剎那間的恍神——江和婉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不可能是真的。這中間是條人命，江和婉就算做了，現(xiàn)在也絕不可能承認。

凝著夏可愛的神情，江和婉幽幽一嘆：“可愛，我真的什麼也沒做。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如果非要說我做了什麼，我就是告訴她，我已經(jīng)和容子燼離婚，而容子燼娶了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當時說完這件事時，你姑姑確實反應(yīng)有點異常。但我當時沒在意……”

“你走吧……”夏可愛喃喃著，“我不想再聽了。這一切都已經(jīng)死無對證，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江和婉聽著，面容焦灼，嘴脣動了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夏可愛緩緩拉開房門：“從今天開始，我和容家也好，和江家也罷，從此再無半點關(guān)係。我姑姑傷害了你的婚姻，你也要了我姑姑的命，恩怨兩清。江阿姨，慢走，不送！”

深深凝著平靜得讓人害怕的夏可愛，江和婉緩緩合上眸子。

然後，她不再解釋，轉(zhuǎn)身向外面走去。

江和婉走了。

眼見江和婉消失，顧南歌一把關(guān)了門，匆匆進了臥室：“可可，你就這樣放過她了？可可，你是不是被她收買了？”

輕輕推開顧南歌，夏可愛接著收拾夏紫畫的遺物：“南歌，我現(xiàn)在只想回國。”

頓了頓，她似有似無地扯出個生硬而無奈的笑容：“回a城。”

顧南歌一臉憤憤不平。

好一會，她才接著收拾東西：“那……容北瀾呢？”

“他……”夏可愛眸子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他有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