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在一難得的沉默了。

他何嘗不明白，自己的天賦與修爲其實是配不上曲婉茹的。

起初見面在燕山嶺，曲婉茹以天人之姿收割了幾乎所有前去的魂元宗弟子的性命。

那時候，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最普通的不過的內門弟子，甚至於在內門弟子之中，他的修爲與天賦就算是不墊底，卻也絕對高不到哪裡去。

表面上看起來，從外門努力奮鬥進內門是個很勵志甚至很傳奇的過程，因爲如果天賦夠好實力夠強，當初也就不會進內門。當然，蘇九音這種怪胎除外。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所以起初與曲婉茹的見面，他根本就是被單方面屠殺的對象。如果沒有蘇九音拉了他那一把，恐怕他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骨了。

正因爲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在面對曲婉茹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倆之間還會有什麼交集與糾葛。

其實他與曲婉茹接觸的時間也短得可憐。可是感情的事根本無法用理智來解釋。他清楚他們的近距離，清楚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要付出的代價和要承受的壓力，甚至於他曾經問過自己，爲此付出的究竟值不值得。

答案無解。

他清楚地知道這樣做不劃算，可是內心之中就是不想放棄。哪怕最後依然沒有結果，至少他想努力爭取試試。

但是，蘇九音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有些事，有試試的勇氣固然可嘉，可是同樣的，有些事，就算你再努力的去試。最後的結果始終是悲觀的。

這都不用推算，現實殘酷的擺在你面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裸的讓人絕望。

“所以我來找你。我想知道，你能不能成爲打破這個壁障的希望。”玉在一難得的嚴肅，道：“你說得對，我很清楚我和她之間相差的是什麼，甚至於這個鴻溝大的幾乎無法彌補。”

玉在一神色有些陰沉，道：“我天賦一般，運氣也不夠好，否則也不會去過那麼多的宗門拜師。最後卻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陰差陽錯的不得不靠仇人的宗門來強大自身。只可惜，我先天條件有限，幾乎註定了是個成不了大事的人，就算我再努力，卻始終只能待在外門，就算成了外門的大師兄，被外門弟子崇拜著，可在真正的強者眼中卻不過就是一隻上不了檯面的螻蟻。”

“什麼修煉狂人，什麼脾氣暴躁，與其說那是我佈置出來的假象。其實不如說那是我對自己的鞭策。在找你切磋之前，我也確實是個修煉狂人，整個外門一年到頭也見不到我幾次。那是因爲我真的在拼命修煉。可是，即便如此，天賦擺在那裡，我始終無法突破圓滿境，成爲真正的內門弟子。”

玉在一苦笑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去找你切磋嗎？什麼爭強好勝，其實我沒那麼無聊，有爭強好勝的時間我不如多閉閉關，指不準什麼時候走了狗屎運就突破了。我之所以找你切磋，是因爲我有一種預感。我的幸運或許會落在你的身上。你可以將它當做一種第六感，實際上這也是一種窺探天機的初步能力。也就是說。其實我有著成爲天機門弟子的天賦。”

這是玉在一第一次跟蘇九音徹底攤牌，這種天賦其實很可怕。只是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這件事。

“哦？”蘇九音倒是有些驚訝。天機門的弟子都是幹什麼的她還是知道的。

所謂推衍之術，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她瞭解的並不是很多，但也略知一二。這種天賦，通過後天是沒有辦法學習的。因爲如果沒有此種天賦，你根本就無從學起。而擁有這種天賦的人，那都是打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比如玉在一就是如此。

只是，推衍之術聽起來強大，連天機都能窺探，可事實上，這就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天道如此強大，怎容人輕易窺探？想要逆天而爲強行推算，勢必要遭到反噬，所要付出的代價，很可能就是壽命與健康。

玉在一知道他自己有這樣的天賦，可是，對於推衍之術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到底，推衍之術不過一種輔助。或許可以付出一些代價推算出一些將來的事情，可是，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他不願意承受的。

就算知道了未來，又有什麼意義？人都活不長了，還要知道那莫名其妙的未來做什麼？

而如果是爲別人而推衍，那他就更沒興趣了。拿自己的壽命與健康去成全別人的成功與輝煌，他不是聖人，還沒有腦殘到這個地步。

所以，即便有著這樣的天賦，但他卻一直都沒有主動的學習或使用過這種能力。他原本想將這能力徹底封印，一輩子都不打算去學的。

可是，他畢竟是有著這種天賦的。就算不主動去給別人推衍天機，但是有意無意的，自己身上將要發生的一些重要的事，他多多少少的都會有一些感應。

而找上蘇九音，就是他強烈的直覺作祟，認爲蘇九音很可能會是他的機會。不過事實也的確證明了他的直覺沒有錯。與蘇九音產生關聯之後沒多久，他就突破了圓滿境，成功的成爲了內門弟子。

而這一次意外的對曲婉茹產生好感，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感情的事根本不由得他自己選擇，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的就是如何打破這道壁障，是否真的能抱得美人歸。

“我雖有這樣的天賦，可因爲學習此道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打算去觸碰這個領域。但是一點點的感覺還是會有的。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要成功的抱得美人歸，唯一的出路就在你這裡。”

“我的情況基本上已經定了型，沒有強大的手段很難有所突破。所以，我想到了你。如果連你也沒有辦法。以我的能力，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希望了。所以這次來，我也只是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要最後試上一試。”

玉在一很無奈。天賦是一出生就決定好的，是他再努力也無法改變的。所以。他只能依靠別人。

這樣的感覺其實並不好，但是他沒有辦法。

好在他與蘇九音的關係還算不錯，至少不會有那種求人幫忙的尷尬，這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以你的天賦，想要飛昇仙界，只憑自身的努力，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說得通俗點就是幾乎不可能。”蘇九音很平常的說出了殘忍的實話。

“所以說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用說出來繼續打擊我。我倆多大的仇，我有可能光棍一輩子你竟然還笑的這麼燦爛，還能做朋友嗎？”玉在一扶額，實在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可不是在嘲笑你，只是在說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而已。”蘇九音笑了笑，繼續說道：“你這樣的情況，修煉到圓滿境巔峰幾乎就已經是奇蹟了。想要飛昇仙界，就算你最後能引來天劫，渡過的機會也只有百分之一那麼一點點而已。”

玉在一嘆氣。雖然很受打擊，但他知道。蘇九音所說的是事實。

“不過，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蘇九音突然大喘氣的轉了個彎，玉在一簡直就是從天堂掉到地獄。又從地獄爬到天堂一樣的起起伏伏。

“有辦法？”玉在一十分期待。

蘇九音沉默一會兒，說道：“我的底細你雖然不清楚，但我的狀況你卻多少了解一些。只要你能成功的突破圓滿境巔峰，我就能幫你抗下劫雲，讓你成功飛昇仙界。”

看著玉在一一臉興奮的模樣，蘇九音不得不繼續打擊他道：“但是，這種事情就相當於作弊，所以，就算是成功的飛昇了仙界。你的實力卻是低的連墊底都嫌磕饞。修真界就如此殘酷，仙界就更不用多說。你這樣的實力在仙界能不能活夠半個時辰那都是未知之數。曲家是仙界大族，以你這樣的實力。靠什麼去迎娶人家的寶貝小公主？憑你這噁心帥？”

“而且，你這天賦實在太平庸，將來除非找到能改變體質的天材地寶，否則，修爲進境會異常緩慢，這樣的狀況，你想要打動曲家嫁女，大概跟讓楚不離去跟蕭驚仙單挑並贏了是一樣的難度。”蘇九音繼續毒舌。

其實玉在一的天賦也沒有蘇九音說的那麼差，否則也不會只比她大不了多少歲就修煉到了圓滿境。

可是，天賦這東西也是很微妙的。玉在一的修煉，多是嗑藥嗑出來的，當然不是說他不努力，相反他比別人努力的太多。可是，本身的條件限制了他，而且別人不知道，蘇九音控制著玉在一的一部分靈魂，所以清楚，玉在一的靈根其實天生就有缺陷。

別說他的修煉速度是快是慢，就算他的修煉速度趕超了蘇九音，就憑那靈跟上的缺陷就註定了他幾乎無望能飛昇仙界。

“秒殺……”玉在一連想哭的心都有了。

“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你的天賦雖然不高，但我硬要將你堆到圓滿境巔峰卻也不是多難的事，多費些天材地寶多磕點藥丸子，這些我還負擔得起。在修真界混，圓滿境巔峰絕對已經是讓人仰望的存在了。留在修真界，就算你靈根有缺陷，天賦再平庸，也可以成爲一方大能，呼風喚雨，被無數菜鳥仰望。可是，若你執意要跟我飛昇仙界，你就會是仙界墊底的存在。不僅享受不到多少榮光，還可能處處危機四伏，時刻都可能丟了小命，最重要的是，你更加不可能因爲慘而打動曲家。”

“一面是高高在上萬人敬仰，一面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兩面，兩個極端。你是否要因爲一個你接觸時間並不長久，甚至於對方很可能壓根就不喜歡你的女人而放棄安逸的生活，讓自己陷入危機四伏之中，這需要你慎重考慮，然後再給我答覆。”

蘇九音將利弊都說的清清楚楚。剩下的就要看玉在一自己的選擇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卻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爲了一個女人，究竟值與不值，這個問題，除了玉在一自己，沒人能替他做決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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