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凡死死地瞪著她,憤怒大於一切,他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責(zé)怪她的話。再看向站在她旁邊玉樹臨風(fēng)的蕭俊亦,他突然就出手了,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砸向蕭俊亦的鼻樑骨上,蕭俊亦來不及閃躲,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被揍了一拳。
葉雨晴大驚,連忙奔過去扶他,蕭俊亦伸手摸了摸鼻間的溫?zé)幔种搁g全是血,他臉色幾度變化,最後還是隱忍下來,擡頭盯著韓非凡,他緩緩一笑,“韓非凡,這一拳,我就當(dāng)是還你這四年對小九與小魚兒的照顧,從今往後,他們跟你再也沒有關(guān)係。”
多輕鬆的一句話,一拳就能將他11年的情全部抵消?韓非凡怒極反笑,他看也不看蕭俊亦,大步走過來拽住葉雨晴的手,沉聲道:“丫頭,你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葉雨晴臉色慘白,原本感覺到的幸福像泡影一般消失不見,她全身都浸在冰水中,身體哆嗦了一下,她咬著脣,堅(jiān)定的道:“非凡,我沒忘。”
被韓非凡強(qiáng)拖著往外走,蕭俊亦不甘心就這樣放她跟韓非凡走,大步追上來,拽住她另一隻手,急道:“小九,你不能跟他走。”
夾在兩個男人之間,葉雨晴爲(wèi)難極了,兩個人她都不想傷害,唯有傷害自己。“俊亦,你說過給我信任,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處理好。”
蕭俊亦看著她突然覺得泄氣,今時今刻,他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可是面對一個陪伴她四年,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予她幫助的韓非凡,他沒自信自己能勝過他。
葉雨晴看清他眼底的恐懼,心一陣陣發(fā)酸,她閉了閉眼睛,然後狠下心甩開他的手,跟著韓非凡離去。蕭俊亦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走遠(yuǎn),在心裡暗暗發(fā)誓,只此一次,以後,他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
郁馥心的預(yù)感得到證實(shí),她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命運(yùn)的捉弄委實(shí)可笑,誰能料到,她守了二十幾年的貞操,最後卻交給了一個深愛自己好友的男人手上。
看著他們向自己走來,她很沒用地彎腰藏起來,一直到他們走遠(yuǎn),她才直起身來。回頭看著遠(yuǎn)處呆站在原地的蕭俊亦,她目光漸漸變得深沉起來。
四年前,她從美國回來,聽說蕭俊亦跟葉雨晴離了婚,一個月後閃電般的與葉琳訂婚,當(dāng)時她氣不過,帶著幾個打手埋伏在蕭達(dá)集團(tuán)的地下停車場,將蕭俊亦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直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當(dāng)時蕭俊亦蜷在地上,說了一句令她至今都難以忘懷的話,“我愛她,不比你們?nèi)魏稳松佟!?
因爲(wèi)他這一句話,她再也沒有找個他的麻煩,這世上最悲慘的不是那個人在身邊,你卻不知道你愛她,而是你愛她,那個人卻已經(jīng)不在你身邊。老天已經(jīng)在懲罰他了,讓他今後都活在無盡的遺憾與思念中。
她的手握上門把,幾次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然後果斷的下車走向蕭俊亦,“蕭俊亦,我可以幫你搶回小葉子。”
直到現(xiàn)在,她仍舊無法對這個薄情的男人產(chǎn)生好感,但是他們有共同的目的,所以她願意跟他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
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蕭俊亦回過頭去,目光驀然一緊。郁馥心,葉雨晴的青梅竹馬,鬱成宥的妹妹,曾經(jīng)帶人將他狠揍了一頓。她是第一個敢對自己玩陰的女人,他永世難忘。他揚(yáng)起嘴角,譏誚道:“鬱小姐不搞破壞,蕭某就謝天謝地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你有共同的目標(biāo)。”從身到心,她失守得太快,但她絕不承認(rèn)失敗,這世上,她郁馥心看中的東西,從來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見她的目光迷戀地看向葉雨晴與韓非凡離去的方向,蕭俊亦心裡浮現(xiàn)一個奇怪的念頭,然後他笑了,奚落道:“真沒想到緣分這麼奇妙,鬱小姐,韓非凡喜歡小九很多年了,你的情路舉步維艱啊。”
“彼此彼此。”郁馥心揚(yáng)起眉,露出誓在必得的決心。
葉雨晴任韓非凡將自己拖著走,她不想反抗,即使腕骨都要被他捏斷,她也不曾吭一聲。直到走出老遠(yuǎn),韓非凡才憤怒地甩開她的手,目眥欲裂的瞪著她,質(zhì)問道:“這幾日,你都跟他在一起,對不對?”
“我……”葉雨晴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她知道自己說實(shí)話肯定會傷了韓非凡,於是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韓非凡看到她猶豫,心一下子涼透了,他頹然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屁股跌坐在花壇邊,捧著臉許久都沒有說話。葉雨晴看著他,突然覺得很心疼,當(dāng)初她答應(yīng)過他,要做到一個妻子對丈夫的忠誠,可是這幾日,她什麼也沒做到。她甚至忘記了曾經(jīng)受的痛苦,想要跟蕭俊亦再續(xù)前緣。
她是真的瘋了,所以纔會還帶著韓非凡的求婚戒指,就跟蕭俊亦又?jǐn)嚭驮谝黄鹆恕?
“韓非凡……”葉雨晴心裡愧疚,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手搭在他肩上想要安慰他,可是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他擡起頭,用從來沒有過的陰沉眼神瞪著她,一字一頓的道:“不、要、碰、我,髒!”
葉雨晴的手哆嗦了一下,縮了回來,她動了動脣,說不出任何爲(wèi)自己辯解的話。兩人沉默許久,韓非凡突然發(fā)怒了,他站起來,指著葉雨晴憤怒的吼道:“爲(wèi)什麼不解釋?葉雨晴,你爲(wèi)什麼不爲(wèi)自己解釋一句?你說他強(qiáng)迫你,你說他囚禁你都好,爲(wèi)什麼不肯解釋?你就這麼不屑我是不是?”
她被他森冷的語氣逼得連退幾步,還沒站穩(wěn),已經(jīng)被他摟入懷裡,緊接著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葉雨晴連忙閃躲,可是不管她怎麼躲,他的脣都如影隨形的跟上來。“韓非凡,你冷靜一點(diǎn)……”
她一說話,他的舌就趁虛而入,吮著她的舌頭一陣陣的發(fā)麻,葉雨晴拼命要推開他,可是推不開,脣被他尖利的齒咬得破開,鮮血涌了出來,兩人嘴裡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她的脣火辣辣的痛。
韓非凡徹底失去理智,他想起那日李方涵的話,心裡醋海翻騰,他只想掠奪,只想證明她是他的。葉雨晴放棄了掙扎,如果他對自己施暴,就能平息心裡的恨意,那麼她接受。
韓非凡感覺到她的消極抵抗,一時心空蕩蕩的無處安放。這樣的吻,他要來何用?狠狠咬住她的下脣,直到在她脣上烙下自己的齒印,他才鬆開來,眼神卻像蓄著狂風(fēng)暴雨一般盯著她,“這個月底,我們就舉行婚禮,免得夜長夢多。”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強(qiáng)勢,葉雨晴動了動脣,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她理解韓非凡的急切,可是爲(wèi)什麼在聽到他敲定婚期時,她心裡卻那樣的不情願?
韓非凡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他又道:“不行,你跟小魚兒現(xiàn)在就搬來我家,我前幾天在永興路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已經(jīng)裝修好的,我馬上接你們住進(jìn)去。”
聽他說風(fēng)就是雨,葉雨晴一下子急了,她想起小魚兒還在蕭俊亦家裡,她吱唔著不知道該怎麼說,韓非凡一看她那神情就明白過來,不由得冷笑,“我早就料到你回來必定會因他而動搖,怎麼?你是打算去給蕭俊亦做情婦?”
“我沒有。”葉雨晴急忙道,“非凡,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但是請你說話不要那麼衝,傷害了我,你就能好過嗎?”
韓非凡怒,他騰一聲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她,厲聲道:“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的求婚,你跟我說什麼了?如今你又爲(wèi)我考慮了多少,我說話衝,難道你就不能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爲(wèi)?”
葉雨晴無言以對,是的,無論蕭俊亦怎麼強(qiáng)迫她,若非她心甘情願,他又豈能困她那麼久。說到底是她動搖了,她嘆了一聲,“非凡,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丫頭,他,你愛不起。如果你堅(jiān)持,只會一直受傷,我不願意看到你受傷,你懂不懂?”韓非凡從來沒用過這樣的語氣跟葉雨晴說話,他是恨鐵不成鋼,天下那麼多男人,爲(wèi)什麼她非得死心眼去愛一個屢次傷害她的男人?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何嘗不是死心眼。這些年,他身邊不乏溫柔可人又善解人意的女人,他隨便選一個結(jié)婚,都比葉雨晴對他更用心。可是感覺不對,他曾經(jīng)試著讓自己放手,試著讓自己去愛上別的女人,但是縱情歡愛之後,心是空的。從那時起,他就絕望的發(fā)現(xiàn),他比她更死心眼。
葉雨晴低垂著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是她跟韓非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爭吵。她懂他的用心,但是這世上,有一種愛會讓人明知道危險明知道會受傷,還要飛蛾撲火。她決定誠懇面對他,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韓非凡,直到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很愛他,你說我犯賤也好,說我愚蠢也罷,我就是這麼固執(zhí)。如果你接受不了這樣的我,那我們就不要結(jié)婚了。”
話說出口,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韓非凡聞言,徹底炸毛了,他怒道:“這就是你一直想說的話,對不對?不,丫頭,我不會放棄結(jié)婚的念頭,你答應(yīng)了我的求婚,我至死都要讓你冠上我的姓。”
說完,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再說什麼傷害她的話,他扭頭就走。葉雨晴呆在原地,也不追他,看著他漸漸消失在人羣裡,她跌坐在花壇邊上,臉上刻滿了痛苦與彷徨。
今天這種情況,完全是她的自以爲(wèi)是造成的。當(dāng)初她若不是怕難以面對蕭俊亦,又豈會將韓非凡推出去做擋箭牌。她以爲(wèi)她能夠安心的嫁給韓非凡,雖然不能愛他,但是也能做到相敬如賓。
直到遇上蕭俊亦,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太愚蠢,她根本就抵擋不住他的誘.惑。現(xiàn)在,她知道當(dāng)初的一切都只是誤會,心裡更不能將他放下。讓她帶著一顆愛他的心嫁給韓非凡,她做不到。
葉雨晴在花壇邊坐了許久,直到感覺到冷,她才站起來,緩步向馬路邊走去,看著人來車往,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無處可去,於是就在大街上流浪起來,她漫無目的走著,最後卻走到以前的葉氏大樓前。
她仰頭望著這棟年代久遠(yuǎn)的大廈,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