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找了兩天一夜沒有找到,警方介入,在擴大範圍尋找的同時,對院子裡所居住的人進行排查。
我們幾個失蹤者的家屬也不例外。
我和釋南相比院子裡的人要輕鬆些,因爲圓圓失蹤那天我們一直和王行在一起,有有利的不在場證據。
可短時間內要想再入山是不可能了,因爲前後兩次失蹤三大人一孩子,家屬院被嚴密監控起來,以免再發生別的意外。
想探小白樓也不行,不知道瓦數的探照燈掛在二樓房頂,把整個院子照的雪亮。
在謝老太哭的神情恍惚,別的婦女三三兩兩去安慰她時,圓圓的鬼魂死不要臉的坐到我們的房間裡吃香火。
一邊吃,還一邊挑戰人類的忍耐力極限。
吃著吃著,它對我翻個白眼,問,“阿姨,有沒有水蜜桃味兒的?我喜歡吃水蜜桃味兒的!”
我咬牙切齒!
水蜜桃你大爺,死孩崽子你信不信我分分鐘抽你個水蜜桃樣兒!
給你吃就不差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見我不理它,對釋南道,“叔叔,你疊這飛機不好玩兒。我想要周阿姨家小妞兒那個芭比娃娃,那個芭比娃娃好幾套裙子,還能換髮型。”
釋南板著臉,靠著窗,掐著手機,目光能在圓圓身上穿出來一個洞。
圓圓和看不到釋南能殺鬼一樣的目光似的,翻著白眼,一副輕視模樣。
在圓圓第無數次讓釋南去周阿姨家偷玩具時,釋南黑著臉,對我道了句,“網上說,小孩子不能慣,特別是在幼兒時期。想他聽話,最好是三歲前不讓他說出一個不字來。三歲後要注重引導,避免……”
我往釋南那裡靠了靠,他手機頁面上育兒指南四個大字直接戳瞎我24K金純狗眼!
“釋南!”我捉住他衣服猛晃,“你丫還看育兒指南,你哪來的閒心,你還想養著它不成?!”
“那你說怎麼辦?”釋南看著我,一臉的無奈,“你對它有辦法?要想擺脫很簡單,我現在就把陰差叫上來送它入陰,可它現在是找到它屍體和兇手的唯一線索……”
我攥著拳頭在原地跳腳,滿肚子的怒火發不出去。
它爲什麼會在這裡,對我們百般要求?
因爲她屍體還沒找到!
在沒找到屍體的情況下,院子裡的警察一時半會兒撤離不了。
圓圓自己也找不到。
按道理來講,肉體對鬼魂來說意義特殊,鬼魂肯定會知道自己的屍骨在哪裡。
可這條定律,卻在圓圓這裡被打破。
我試著控鬼找過,除了小白樓外,其餘的地方被我翻了個遍。小白樓裡也沒有,因爲謝主任已經帶著人進去翻找過。
說起來,這個小白樓是附近有名的兇樓。據樓下那幾個大媽說,這個小白樓在八十年代時曾經是個舞廳,因爲挨著古道,輝煌了好一陣子。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接二連三的吊死好幾個舞女。
後來被封,再後來荒廢,直到這裡開發,古道被廢,在旁邊新建了公路。
至此,我也就明白那個白樓裡面壓著的是什麼鬼了。至於誰壓的,應該是蓋這個小院兒的人,不然,哪能放心把院子租給雲騰公司做家屬院?
屍體找不到,我們就想著圓圓能把殺害它的兇手給指認出來吧,只要它指認出來,我和釋南有的是辦法讓那個兇手去自首認罪。
屆時,這個院子的警力也會撤退。
可這熊
孩子!愣是不知道是誰把它給殺了!
按它自己的說法是,它當時在浴室裡玩兒,突然就被按住脖子扎到了水桶裡。
迷糊中再起身,就是鬼了。
那會兒它還在迷離期,的確是看到一個人影抱著它的身體走了。可,它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只記得身材不是很高大,看著很眼熟……
這條線索,排除了圓圓是被小白樓裡的鬼殺死的可能。如果是鬼,不可能會處理屍體,圓圓也不可能會看著眼熟。
我和釋南去過浴室,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爲什麼不用符讓圓圓消停兒的聽話?
他大爺的,太能哭了!
用困鬼符不能動,哭!
用打鬼符讓它老使,大哭!
收到一個小瓶子裡不讓它出來,山哭!
稍有什麼心情不瞬或是什麼要求沒達成,雷哭!
它活著時哭起來就能毀天滅地,死了後的威力,堪比原子彈轟炸地球!
哭的我和釋南一個頭兩個大!偏偏,沒有能讓鬼閉嘴的符!
還不能放它出去!
這熊孩子!活著時去別人家就和進自己家一樣,一點禮貌規矩也沒有,死了後更是!
就它死的那天晚上,它把院子裡的所有房間都給掃蕩了。翻箱倒櫃也就算了,重要是院子裡有兩個三歲下的小孩兒。
小孩子天靈蓋兒還沒合上,能看到鬼影,它往近一靠,那兩孩子就哇哇哭。
沒辦法,只能放我們屋裡哄著!
我一直看不上圓圓,所以從一開始就對她板著臉。說真的,我不一符拍的她魂飛魄散,已經算是好脾氣了!
圓圓雖然熊,卻很會看眼色。她知道我不吃她那一套,所以對我還收斂點。
釋南不一樣,他開始對圓圓各種好脾氣。讓他疊飛機,他就疊飛機,讓他畫簡筆畫,他就畫簡筆畫,可等圓圓提出讓它去拿周阿姨小孫女的各種玩具來給它玩時,釋南的臉就能用調色盤來形容了。
可這會兒已經沒用了,他已經成了圓圓眼中的軟柿子。
想想,我們兩個捉鬼無數,下過海,進過墓,敢和煞單挑過的陰陽先生,竟然就這麼被個小鬼給拿兌住了!
釋南一把拽住我,“別跳了,再跳也沒用,不如多看幾眼。”
“你知道沒救是什麼意思嗎?”我看著釋南道,“這種熊孩子已經沒救了!”我看著圓圓,咬牙切齒的道,“如果以後我孩子這樣,我就,我就一把掐死他,打的他魂飛魄散,不給他再去輪迴的機會。”
釋南猛咳幾聲,看著我道,“蘇青檸,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我擡頭瞪他!
“行了行了,”釋南清清嗓子,拽著我胳膊道,“哄孩子的事兒我來,不用你。”
說著,把我推出門。
門關上那一瞬,我聽到釋南對圓圓軟聲柔氣的道,“圓圓,偷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更不能佔爲已有……”
“不行,我就要我就要!”圓圓扯脖子猛嚎,“你不給我我就哭!”
“小孩子要聽話,不能不講理,你……”
釋南話沒說完,圓圓哇的一聲,嚎開了,“我就是想不起來,你還不放我走,我要去找我奶奶,我和我奶奶說,我奶奶一定給我拿來!”
兩分鐘後,釋南特別無奈的道,“……別哭了,我去給你買。”
我本來很氣,在聽到這話後,瞬間笑成狗!
門上傳來‘咣’的一聲砸門聲,“再笑揍你,一邊玩兒去!”
“你揍我,我就哭。”我道,“我能哭的比它還慘。”
聽到裡面傳來腳步聲,我轉過身飛快下樓。
樓下,王行正在和幾個婦女坐在一起聊天。自打家屬院出了事,他就不再跟著劉斌進山,而是傳門負責這邊。
幾個人聊的話題看似鬆散,卻不難聽出,王行在暗中打探誰和謝主任傢俬下里有過節,或是工作上的,或是平時過日子的。
我往近靠了靠,在聽了無數謝家的奇葩事後,抽了個空隙問王行山裡的尋找有沒有進展。
劉隊長帶人進山,已經三四天沒有回來,也沒再給我們這些人開過小會。
王行看看那幾個扯閒話扯的正熱乎的婦女,站起來把我拉到一邊兒,道,“昨天,在找到陸明手機往南很遠的地方,發現了一組雜亂的腳印。有一枚特別清楚的已經採集脫膜……”他看了看四周,道,“我早上時問了句,說百分之八十是孫飛飛的。現在正式的結果還沒出來,你先不要對別人說。全等今天劉隊回來……”
我驚訝“王哥,下過一場大雨了,還能找到鞋印?”
“是新的!”王行小聲說,“這個發現很重要。也就是說,孫飛飛還活著,而和她在一起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你哥……”
我低下頭,暗暗笑了。
看吧,夢都是反的。我那個噩夢是在告訴我,我現在不過是在噩夢裡。用不了幾天,陸明就找到了。
我想進山的心思更濃。
警察找人是在警犬的帶領下一步步去量,而我控鬼找人就不一樣了。
如果我能到找到鞋印的那個地方,沒準分分鐘就找到了。
和王行把再次進山的想法說了後,王行連連搖頭,“不行,絕對不行。眼瞅著圓圓還沒找到呢,你們進山再出了什麼事,我們是要被處分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然也不會把這事兒提前告訴你。現在進展良好,你還是安心……”
話說一半兒,王行停住,把目光看向我身後。
我回過頭去,見一身疲憊的劉隊長叨了根菸走進家屬院。他身邊還有年輕人,手裡牽著一條吐著舌頭喘氣的大狼狗。
大狼狗一進院子,拴在樹下那隻連站都站不起來的老狗擡起頭來,對著院門口狂吠。
大狼狗站在原地,對那隻老狗呲起牙。
劉隊長走過來和我握了握手,然後對王行道,“還沒線索呢?”見王行點頭,他道,“調了只警犬下來,你去那孩子家裡,找件那孩子的衣服出來。”
王行點頭,轉身小跑,去了謝主任家。
狼狗還在那裡狂吠,任那個牽著它的人怎麼下令都不聽。就在王行帶著謝老太拿著一件小裙子出來時,狼狗猛的掙脫出來,向樹下拴著的那隻老狗衝了過去!
劉隊長一聲大吼,“小秦,還不快拉著,別讓它打架!虎子今天是怎麼了,也不是第一天服役了……”
話音沒落,狼狗已經跑到老狗面前。
卻沒打架,而是站在狗食盆面前來回嗅,然後回過頭來對小秦狂吠。
老狗拽著樹枝,看著狼狗也猛吠,可卻因繩子不夠長而夠不到跟前。
劉隊長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對小秦問道,“這,這,虎子是負責找誰的,它是負責找哪個人的?”
小秦回道,“找孫飛飛。”
劉隊長大手一揮,“把那隻狼狗和食盆帶回去化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