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子青點點頭，“昨天劉頓大師也說過了吧，永遠不要凝視冰龍的眼睛，否則就會，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衆人倒吸起一口冷氣。
昨天劉頓說的時候，衛宮還沒有太過在意，現在聽葉子青再次說到，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麼當時他可真是跟死神擦肩而過了。
“傳說中，人的靈魂會被冰封在它的眼中，直到它的死亡，否則就不會被解放。”葉子青重複著昨天劉頓所說的話，“所以，當冰龍剝奪了這個人的靈魂之後，那具身體，就變成了可以隨意操控的傀儡。你們看到的那個人影，恐怕也只是它其中的一具傀儡而已。”
“原來是這樣。”
劍凜櫻點點頭，只是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劉頓。
這個老頭子的眼神中，在極力掩蓋著什麼。
衛宮他們看到的那個人影，恐怕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
一行人將哨站中的物資補齊之後，於中午時分向書劍國的雲龍關方向繼續前進。
葉子青稍微從夢境中回覆了一些，戴上面具之後，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明顯對周圍的事物反應要靈敏許多。
只不過，讓衛宮感到比較奇怪的是——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能感受到葉子青有意無意看向他的目光。
跟之前所見到的高冷神情完全不同，那是一種無限溫柔的……
一旦想到這裡，衛宮就渾身發顫。
他搖搖頭，否決掉內心中那個可怕的想法。
這應該不太可能。
葉子青怎麼會喜歡上他這種人？
……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天魔的影響，自從昨夜一事之後，似乎整個出雲山脈中的風雪也更加猛烈起來。
狂風颳過地面，將山中飛雪亂吹，拍打在衆人臉上，就像是被人用鑽頭拍臉一樣。
冰冷，堅硬。
疼痛加上麻木的感覺席捲衆人。
就像之前劉頓和葉子青預言的那樣，如果沒能早點走出去，遇上暴風雪的話，就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特別是到達絕命谷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恍如到達了地獄一樣。
被譽爲出雲山脈的左翅膀的冰翼山脈，逐漸向下，地勢變得平緩，從山上被擡升起來的寒流從這裡順著山脊向下呼嘯而過，宛如潮水一般衝擊而下。
與此同時，西南端帶來的洋流，跟這股強大的氣流撞在一起，在冰翼的端頭，形成了一個極深的低谷地帶。
因爲常年陰雲密佈，雷光呼嘯，山谷內寸草不生，只有冰冷的石頭屹立其中，被風刃切割得傷痕累累。
這個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死亡地帶，被稱爲絕命谷。
衆人站在山脊之上，驚訝地看著遠處的那片雲海，各自皺起眉頭。
在他們的眼前，下面的天空之中，厚重綿密的黑色雲層，將整個山谷，甚至於前方的視野都籠罩起來。
雷光閃爍，在雲層中傳來陣陣的轟鳴之聲。
在這種情況下，衛宮等人只好放棄了飛行的想法。
一行人從絕命谷的邊緣找了一條崎嶇的山道，慢慢向天書邊境的雲龍關進行移動。
這裡的風颳得也非常奇怪，前一刻還是從後面來的，可能轉過一個路口，風就變了向，從左邊或者右邊吹過來。
四周黑壓壓的。
衛宮將崔瀟瀟護在懷中，用氣盾抵擋著寒風，在雷電呼嘯中艱難前行。
崔瀟瀟擡著眼，晶亮的目光在黑暗中閃爍不定。
一路上隨處可見屍體殘骸，還沒有被狂風侵蝕掉的，埋藏在深厚的積雪裡面，露出半個腦袋。
有一些已經被冰塊凍結起來，成爲了山體的一部分。
但是，只要能保存下來的，肌膚都鮮活可見，被寒冷和冰凍保存得完整。
彷彿能感受到這些人死亡之時的那種痛苦感，所有人都艱難地喘息著。
崔瀟瀟心裡面一陣惶惑，涌動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在這黑色而低沉的天空之中，她就像以前無數次航行在宇宙中一樣。
他們也曾見過被隕石或者太陽風暴摧毀的太空站，也見過太空垃圾中漂浮的宇航員屍骸，還有在他們之前，爲了達到更遠的地方，在漫長的太空航線中建立中轉站而犧牲的人類英雄……
探索和遠行，是需要很多人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
原本只需要三天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十天。
過了絕命谷以後，冰翼山脈的西麓地勢逐漸平緩，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
當第十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衆人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寬闊的土地。
雖然還覆蓋著冰雪，但是風卻柔和了許多，遠處隱約可見一些山巒，跟身後的山峰比起來，就像個小孩子。
陽光從空中傾瀉下來，將大地照得白皚皚。
“從這裡出發，再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就可以到達書劍國境內。也就是非常有名的雲龍關。“劉頓大師臉上綻放出了笑容，口中呵氣，開心地說到。
衛宮擡頭望去，只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再回想起這幾天經歷過的可怕情景，心中不由得生出感嘆。
即使出雲山脈中藏著再如何珍貴的寶藏，他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當年，天劍國就是從這個地方打開了缺口，進入書劍國的。”劉頓大師興奮地說到。
“天劍國？一百年前的那場……？”劍凜櫻眼神疑惑地看向劉頓。
“對，最著名的，就是雲龍之戰。”
說起歷史來，劉頓大師如數家珍一般，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
“當時書劍國的第一戰神，還有皇長子殿下，以及年幼的碧落公主，都一起死在了那個著名的邊境關卡上。”
聽到劉頓的解說，葉子青的眼中現出了迷離的色彩。
她看著那些高聳入雲的山峰，還有茫茫積雪，不由得一陣恍惚。
彷彿一切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傳說中，那一場戰鬥打得異常慘烈，天劍國的五萬大軍，連同書劍國的十萬大軍都一起葬身此處，打得晝夜不分，最後還是以天劍國贏得了慘烈的勝利。”
劉頓大師講解著，眼中露出一絲神往。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衛宮大概也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慘烈情況。
只怕也是血流成河，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