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臉上的濃雲(yún)散開了些,努力讓自己顯得柔善一些,笑著看醫(yī)生:“不過什麼?”
“我們在你的血液裡發(fā)現(xiàn)了hiv病毒。”
“hiv?”
“俗稱,艾滋病!”
“艾滋病?”鄭毅臉上的生機和笑容一寸寸的消失,絕望震驚中又透出一絲不信,“醫(yī)生,你們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
醫(yī)生似乎非常不願意靠近他也不願意和他糾纏,後退了一步:“這沒辦法,很多人也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感染了hiv,哺ru、不潔xing交、血液傳播,這些都有可能染上病毒,它是無聲無息的。。。你好好休息吧,記住,把自己的家人叫過來簽字!順便決定採用哪種方法治療!”
“醫(yī)生!醫(yī)生!再給我查一次!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染上那種東西!醫(yī)生!醫(yī)生。。。”
鄭毅朝那醫(yī)生伸手,卻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到,醫(yī)生形式化的通知完畢後走人了!
隔壁牀的病人一直都用驚恐的眼睛看著他,家屬來了之後就一把拉過離得他遠遠的,兩人又捂著耳朵切切察察交頭接耳,還不時的指著他議論著,說完後全都臉色大便,一副吃了蒼蠅後的噁心又驚恐的表情。
鄭毅感到頭痛欲裂,當年他被帶上警車的剎那也是承受了全校所有師生的目光和議論,暴露在無邊的人羣裡,他覺得自己像條赤l(xiāng)uo的落水狗!
他努力朝病友解釋著:“呵呵,醫(yī)生搞錯了,明天還要確認的,我沒有那病,沒有。。。”
那病友如驚弓之鳥撲倒了家屬懷裡,嘴裡大喊著:“醫(yī)生!醫(yī)生!我要求換病房!”
鄭毅呆若木雞,他又成了被社會遺棄的人,真正的渣滓!
重重的倒在了病牀上,他顫抖的開始搜索感染hiv後的圖片,畫面不堪入目非常恐怖和噁心,種種黴斑腐爛。。。他嚇得將手機一把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不!不----”
樑爽聽到那邊病房裡突然發(fā)出陣陣悲鳴,見著姚盛陽的房間一直都沒什麼動靜,輕輕靠了過去,門縫中,那個撞過樑小濡的病人將牀頭櫃上所有的東西全都砸了,一地的玻璃和狼藉,他瘋了一般的哭喊著:“不!我沒有感染艾滋病,我沒有感染那東西!”
hiv?
樑爽本來想進去幫他一把,但是聽了他的話,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和他腳掌手掌上的血漬,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腳步。。。
“許茹蕓!你害得我好慘!你害得我好慘!我恨你!恨你!”
鄭毅哭嚎著在地上打滾,卻沒有任何醫(yī)護人員敢靠近他,同病牀的人也全都跑到了陽臺上瑟瑟發(fā)抖,他就如同一個瘟疫一樣,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樑爽覺得自己也派不了什麼用場,搖搖頭嘆口氣走了。
沒等她重新走到姚盛陽的病房門口,迎面來了一個極美卻極冷的年輕女醫(yī)生,雙手插袋,目中無人,高傲的邁著步子:“他怎麼了?”
小護士哆嗦著彙報:“那個病人叫鄭毅,知道自己感染了hiv,精神崩潰接受不了,正在發(fā)狂!”
“hiv?”蘇信立即防禦xing的戴上了口罩,款款的從鄭毅病房門口經(jīng)過,逃也似的離開了,看都不看一眼。
樑爽看著蘇信美麗的背影,冷冷一笑。
有的時候,看人還真是不能只看外表。
“雷!替我把那束礙眼的油桐花給扔垃圾桶裡!”
身後,突然傳來男人清冷淡漠的聲音,樑爽一個機靈,就見兩對冰冷微怒的眼眸在瞪著她,不!準確的說那個叫玉雷的傢伙是在怒視著他,而樑以沫則一臉陰沉的看著她手裡的大捧油桐花。
不等她打招呼,玉雷長手一伸將那束油桐花抽走,轉(zhuǎn)身就塞進了垃圾桶。
“喂!你過分了!”
樑爽被惹惱了,揮著拳頭朝玉雷砸去,玉雷更夠一直隨身跟著樑以沫,拳腳功夫自然是不弱,很快兩人便顫抖在一起。
樑以沫不免又冷冷的看了眼一半被塞進垃圾桶的油桐花,滿意的彎彎脣角,推開姚盛陽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室內(nèi)姚盛陽正聊得歡快,齜牙咧嘴的比劃著自己身上的傷,還不失時機的指揮樑小濡給他削個蘋果遞個水什麼的,沈淮衣剛說了句什麼,姚盛陽點著頭咬著牙:“嗯!以後看人是要看清楚些纔是,都是年輕付出的代價!”
樑以沫的到來讓整個病房立即安靜下來,樑小濡驚得手裡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沈淮衣趕緊去查看她的手,還緊張的問道:“有沒有傷到哪裡?”
關(guān)愛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親暱的姿態(tài),連大嘴巴姚盛陽也看出了不同尋常,識相的閉著嘴不敢講話了。
“老婆。”
樑以沫直直的望進了樑小濡的眼裡,四目無聲的糾纏著,似乎要傾吐著三十多個日日夜夜的相思和愁緒。
他實在是有太多的話要說,有太多的情要表,然而樑小濡的眼睛卻很自然的滑過他的臉頰落到了他身側(cè)的沈淮衣身上。
沈淮衣身子紋絲不動,就堵在樑以沫和樑小濡之間,毫不退讓,他也在看著樑小濡,給她溫柔和鼓勵。有他在,沒人能逼得了樑小濡,沒人!
“老婆!”
樑以沫語氣更熱切了些,向樑小濡邁出了一步,臉上閃過喜悅、高興、痛楚、自責、震驚又期待的表情,他這輩子面部表情都沒那麼精彩過,不斷的變幻著,甚是複雜。
樑小濡終於上前了一步,短短的六十釐米的距離,對她和樑以沫來說,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跨越了幾輩子那麼遙遠。。。
愛情這東西很神奇,愛的時候親密無間,可以同吃一碗飯,同飲一杯水,同睡一張牀。。。但是不愛了,卻好似一眼萬年,恍如隔世,彼此陌生得還不如路人!
“老婆。。。”
樑以沫喉結(jié)輕輕滑動,老婆兩個字被他叫得柔腸百結(jié)跌宕起伏,就連半坐著的姚盛陽都忍不住有些哽咽紅了眼眶。。。
樑小濡又輕輕迎向他走了一步,她的臉上只是笑只是笑,好像有無盡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