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去。”他平淡的說著。
此時蘇慕夏身上只有一件吊帶背心,雖然該擋的地方都擋住了,但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見周瑜霆如此堅持,她遲疑一陣,緩緩轉過身去。
雖然剛剛他就已經看到過蘇慕夏後背的傷,卻也只是匆匆一眼。
如此近距離的看去,大片燒傷的痕跡正在結痂,觸目驚心。
他不由放輕了手指,將藥膏一點點塗抹在她受傷的地方。
白色的膏體落在身上,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倒是一陣冰冰涼的感覺讓蘇慕夏覺得非常舒服。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周先生,好了嗎?”
“嗯。”
蘇慕夏終於鬆了口氣,轉身面對著周瑜霆,臉頰上的一片緋紅還沒有褪去,她低頭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想到之前在車上說出的那一段話,現在再面對周瑜霆,她只感尷尬。
看著他始終沒有要離開的打算,蘇慕夏硬著頭皮說道:“周先生,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想洗個澡。”
“不可以。”
他的回答讓蘇慕夏有幾分錯愕,眼神當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
而後,周瑜霆也給了她一個非常完美的理由:“你的傷不能沾水。”
這一點蘇慕夏當然非常清楚,可是...
“我會小心一點,不會讓傷口沾到水的。”
周瑜霆知道她堅持著一定要洗澡的原因,嘴角彎起一道弧度,挑眉道:“要不然,我來幫幫你?”
“不,不用。”
看著周瑜霆大笑著揚長而去的背影,蘇慕夏不由眉頭緊皺。
剛剛那句調侃的話語明明聽起來那麼讓人反感,可是從周瑜霆口中說出來,卻是那麼自然而然呢。
沉嘆口氣走進浴室,顧及到身上的傷勢,蘇慕夏的舉動小心翼翼。
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洗澡,她卻好像參加了一場戰鬥一樣,額頭上細密的汗水鮮明可見。
坐在沙發上,蘇慕夏莫名發起了呆。
她不過纔回來兩天的時間,可是所發生的一切總是讓她應接不暇。
小寶一如既往的依賴,周瑜霆突如其來的親密,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是在提醒著她,即將要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當中。
蘇慕夏心中非常明確與周瑜霆之間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樣,她也十分清楚,要儘早結束這段荒謬的關係。
雖然陳鵬給了她五天的休息時間,但是現在的蘇慕夏,卻非常想要回去。
又或者說,她是想要逃離。
想到這裡,她直接拿出手機,果斷的撥打了陳晨的電話。
那邊陳晨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只以爲蘇慕夏發生了什麼事,語氣也變得有些焦急:“慕夏姐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以她這些天對蘇慕夏的瞭解,沒事的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打電話過來,打擾她的假期的。
“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回香山去吧。”
回香山?陳晨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蘇慕夏的傷勢。
“你的傷好了嗎?回劇組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就算回去也不會立馬投入拍攝,趁著這幾天的時間看看大家的拍攝,也好多學習學習。”
陳晨心中的疑慮已被打消,果斷答應下來,與蘇慕夏約定好了見面的地方。
掛斷電話,蘇慕夏陡然起身走出房間,此時小寶還沒有放學回來,而周瑜霆竟然也沒有去公司上班,反而靜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手機。
她緩緩上前兩步,深吸口氣道:“周先生,我準備回劇組了。”
“回去?爲什麼?”
周瑜霆當然知道她這次假期的時間,眉頭微蹙著看向面前的蘇慕夏。
她把剛剛給陳晨的解釋對周瑜霆又說了一遍。
但是顯然,周瑜霆不會像陳晨一樣那麼容易打發。
他站直身體一步步逼近到她面前,聲音好像被附上了一層寒霜:“你,是在躲我?”
蘇慕夏慌張的連退兩步,與他保持距離:“沒有,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不如早點回去,也好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看看劇本。”
周瑜霆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從一旁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我送你。”
“不用了,助理來接我,我先走了。”
說完不給周瑜霆反應的機會,她整個人已經小跑著出門外。
“慕夏姐,你怎麼不再多休息幾天啊。”
一路無話,陳晨一眼就看出了蘇慕夏有心事,眼看著快到劇組她才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沒事,我們進去吧。”她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
兩人並未直接回到酒店,反而先去了片場。
此時蘇瑾正和米雪兒演著對手戲,身旁十幾個羣衆演員滿頭大汗的配合著她們。
蘇慕夏遠遠看去,陳鵬的臉色有些難看:“我說你們怎麼回事?這麼簡單的戲,這都拍了一個下午了,到底還能不能拍了?”
短短一個鏡頭,足可以看出蘇瑾“影后”的稱號從何而來。
或許有很多導演在與蘇瑾的合作當中,都會礙於她的身份,很多戲份就算演的不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是陳鵬對於作品有著極高的追求,他從來不會在乎演員的身份,在戲裡,他要求的只有演技。
蘇瑾也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遭到訓斥,表情有些不悅:“導演,這都拍了這麼長時間了,要不然先休息一會兒吧?”
“休息,拍成這樣也好意思說休息?”
陳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轉頭之際,恰好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蘇慕夏。
他頓時面色一喜,連連擺手向身後衆人說道:“行了行了,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吧,半個小時以後我們繼續。”
說完,他徑直走向蘇慕夏所在:“慕夏,怎麼不再多休息幾天?”
陳鵬如此截然相反的態度,一旁蘇瑾和米雪兒都看在眼裡。
“不就是一個蘇慕夏嘛,這麼殷勤!”米雪兒環抱雙臂,翻了個白眼。
蘇瑾也是冷哼一聲,嗤之以鼻的說道:“放心,她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