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好。”羅帥避開老爸老媽探究的目光,拿著手機去了自己臥室。短短幾步路,她居然差點絆倒。這下,羅爸羅媽的眼神就更詭異了。
可電話那邊的人卻很淡定,似乎只是隨口問道:“平安到家了嗎?”
已經(jīng)到家很久了好嗎?進了自己房間又關(guān)上了門,沒有爸媽盯著的羅帥放鬆了很多。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麼,以前被人嫌棄了也就嫌棄了,不過是覺得那人沒有眼光與她不是一路人,她也從來沒往心裡去。可這次不知爲何,周肆的事她卻不希望這麼快就讓他們知道。
鎮(zhèn)定下來以後,她禮貌的應(yīng)道:“嗯,謝謝偶像關(guān)心。”這算是關(guān)心吧,希望她不是又自作多情。
但周肆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有些懵。他居然問:“盆栽還好吧?”盆栽!爲什麼要問盆栽?怎麼就扯到了盆栽?
羅帥突然恍然大悟:“啊?哦,很好啊!”敢情他是爲了盆栽纔打電話的啊,不會還專程找周爾要了電話號碼吧?
她只能說:真是好周到的服務(wù)啊!偶像果然不管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但既然已經(jīng)打來了電話,不可能只說盆栽吧,那樣顯得多生疏。於是羅帥坐到自己牀上正打算開聊,可沒想到周肆卻覺得他們已經(jīng)聊完了:“那就好,再見。”
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羅帥那句“再見”還含在口中沒吐出來,只能愣愣的看著手機,哭笑不得。其實直到掛電話,羅帥也沒弄明白周肆打這通電話的真正意圖,她是不會承認對他來說她還不如一個盆栽。
隨手把手機丟到牀上,有點小鬱悶的她又坐了一會才起身打算回去接著刷碗,可剛開門就差點被自己爸媽撲倒在地。
三個人搖搖擺擺相互扶持著纔好不容易都站穩(wěn)了,羅媽也不覺得偷聽需要難爲情,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那個男人是誰?”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凡是跟羅帥扯上邊的男人都成爲了羅爸羅媽的研究對象,那態(tài)度比她在實驗室還要認真。他是誰啊,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做什麼的,父母是做什麼的?類似這種問題都可以做出一個很複雜很詳細的表格,而最後一個問題必然是:“他和你是什麼關(guān)係,有沒有進一步發(fā)展的可能啊?”
每當這個時候,羅帥便會悲哀的覺得自己很廉價,相當於那種商場打折促銷時附贈的商品。人家明明不需要,還非得硬塞給人家。可她記得自己也優(yōu)秀過啊,門門考試都拿第一,大小獎狀獎盃捧回家無數(shù),包括公費直研直博,不管哪一樣說出來都曾經(jīng)羨慕死一大片人。什麼時候,這些優(yōu)點都被抹殺了?就是因爲一直沒有男人,所以她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心情難免就煩躁起來,隨口瞎編了一句:“什麼是誰啊,就我研究所的同學(xué)。今天他在實驗室值班,打電話問我實驗的事。”然後就一頭扎進廚房,一問三不知了。
羅爸羅媽對視一眼,最後得出結(jié)論:“有問題!”
話說周肆打完電話以後,回頭看著客廳裡的幾個人,不禁有些無奈的問:“這樣可以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周沫上前抓住他一隻胳膊,瞪著一雙大眼睛說:“除非你發(fā)誓,好好跟人家處處看。”
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中,關(guān)係最好的一共有六人。如今抱著周肆不撒手的就是最小的妹妹,雖然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可是因爲長相嬌小,看著還跟小蘿莉一樣。小蘿莉人小勁大脾氣倔,周肆知道讓她放手就只有一個辦法。
“周爾,你叫我去相親我也去了,叫我對她客氣一點我也照做,讓我打電話我也打了,現(xiàn)在還想怎麼樣?”
周爾坐在沙發(fā)上笑的十分和藹可親:“周肆,我們這不都是爲你好嘛?對吧,大姐?”
大姐周依是個女強人工作狂,聽見周爾叫她,眼睛卻捨不得離開筆記本的屏幕,只是敷衍道:“嗯。”
周肆懷疑她壓根就沒聽見他們在聊什麼,便自動忽略了周依的態(tài)度,只是對周爾說:“那你自己怎麼不去相親?”論年紀的話,比較急著結(jié)婚的應(yīng)該是周依和周爾吧。周依剛剛離婚沒多久暫時不想談還可以理解,周爾這個老光棍到底有什麼資格逼他去相親?
可週肆這句話一出,黏在他身上跟牛皮糖一樣的周沫卻不樂意了:“二哥不需要!不過四哥你就不一樣了,不是一般女孩子就會喜歡你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不長眼的,你還不好好把握?”
瞧瞧她說的這是什麼話?如果說這世上能讓周肆無奈的人,恐怕就只有這些家人了。有一羣太關(guān)心自己尤其是自己終身大事的家人,有時候真是件麻煩事。
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他只好拖著跟無尾熊一樣的周沫走回沙發(fā)那邊,然後坐在周爾身邊。周沫也趕緊在沙發(fā)上坐好,跟周爾一起左右挾持著周肆。但別看周沫表現(xiàn)的這麼積極,她不過是跟著瞎起鬨,任何事情對她來說都比複習考研要有趣的多。
早就識穿她的想法,周爾、周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小沫,回去看書去,今年還想落榜嗎?”這可是她第二次考研了。
“啊,怎麼這樣?二哥,你這是過河拆橋哇!”周沫不情願的抱怨起來,可週爾不過是稍微嚴厲的看她一眼,她就什麼話都不敢多說迅速的回房去了。
周依看見了也抱著電腦站起來:“我還有事要處理,也先回房了。你們倆慢慢聊,記住不準打架!這客廳裡的每樣?xùn)|西都很貴的!”
“是!”兩兄弟有氣無力的應(yīng)道。
做典當師的大姐對古董很有研究,所以她的家裡到處都擺滿了她淘來的古董。可是幾百年前的東西就這麼擺在家裡,她竟然不覺得慎得慌。也難怪姐夫會跟她離婚,周沫也是天天吵著要搬出去住。
一大一小兩個讓人頭疼的女人都離開了,屬於兄弟間的談話就要開始。周肆煩躁的擄起袖子,要不是顧及到大姐的這些寶貝確實價值不菲,他還真的想跟周爾好好打一架。他變得淡然一點不好嗎,爲什麼這傢伙就這麼喜歡讓他破功?
忍了又忍,他還是壓低聲音問:“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不是答應(yīng)不把我以前的事說出來,爲什麼要食言?”
咦?還記著這茬呢!周爾訕笑著:“那是羅帥自己認出來的。”那丫頭的眼睛厲著呢,雖然自己一直找不到合意的,可每次她對男嘉賓的點評卻都很靠譜,一雙小眼睛幾乎可以看透人心。不過她看上了周肆,會不會是看走眼了呢?不,她應(yīng)該是慧眼獨具!總之,這下週肆有救啦!
周爾越想,笑的就越得意,冷不丁卻聽周肆陰森森的說:“可你代我承認了。”他朝周爾逼近了一些,無形中一股壓力向他籠罩過來。這樣的周肆,還真是久違了。
周爾眨眨眼,自然不會懼怕他這個做弟弟的。他甚至還厚顏無恥的說:“這樣可以給你加分啊!”作爲一個標準稱職的月老,他會不遺餘力的撮合他們的。“不管你信不信,憑我的職業(yè)敏感,羅帥就是你的緣分。”
“拉倒吧!”威脅無效,周肆只能挫敗的仰面靠在沙發(fā)背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周爾,你別逼我,我不想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