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對這塊近乎是廢料原石的追捧程度，遠遠出乎了李尚鴻的預料，在他看來，就拳頭大那麼一丁點兒的翡翠，連三百萬都不值得。
“一千萬港幣，我出一千萬！”
讓李尚鴻更沒想到的是，坐在他身邊的牛嵐雄居然又出手了，而且一下把拍價提高了兩百五十萬，這個價格一出，場內頓時寂靜了下來。
那塊原石雖然表皮帶有風化的蟒紋癬跡，但第一刀已經切垮了，價值最少縮水了一大半，牛嵐雄出了一千萬，在別人眼裡純粹就是敗家行爲，卻是再也沒有人肯和他競價了。
“好，一千萬港幣，這塊巨無霸原石歸文生所有了！”
在詢問了兩次沒有人報價後，拍賣師的槌子重重的敲了下來“今天的原石交易到此結束，我們在外面準備瞭解石工具，想現場解石的朋友還請做好準備！”
拍賣結束，場內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起來，而接下來的解石，纔是最爲驚心動魄的，有幾個等不及的珠寶商，在進行了轉賬之後，已經起身往外走了。
姜志昆也站起身來，說道：“李尚鴻，走吧，賭石現在纔算是開始呢！”
跟著姜志昆走到院子裡後，原本雜亂無章擺在地上的原石，被工作人員分爲一堆堆的擺放的十分整齊，早在裡面進行拍賣的時候，這裡就已經忙碌了起來。
“師兄，這……石頭怎麼解啊？這怎麼把它們給切開呀？”
李尚鴻看得有些迷糊，他這是生平第一次接觸賭石，腦子裡完全沒有任何的概念，這會還在想著，是不是把石頭拿回去用偃月刀給切開呢？
姜志昆聞言笑了起來，往四周努了努嘴，說道：“喏，那邊不是有解石機嗎？”
“就是那些大齒輪？”
聽到姜志昆的話後，李尚鴻這才注意到，在院子的四個角落裡，分別放置了六臺帶著合金齒輪的工具，另外還有許多小型的手持砂輪機，這應該是一些體積比較小的原石所用的。
“對，不過那些解石機你用不上，李尚鴻，給，這是你買的那塊原石。”姜志昆笑著點了點頭，從他那堆原石裡面挑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遞給了李尚鴻。
“就這玩意花了兩萬港幣？”李尚鴻接過那黑不溜秋的石頭，苦笑了一聲，說道：“師兄，這錢我回頭給你。”
姜志昆瞪起了眼睛，生氣的說道：“說什麼呢？師兄買給你玩的，別提什麼錢不錢的。”
姜志昆是自己人，不存在什麼人情不人情的，李尚鴻也不是那種死板拘謹的人，想了想笑道：“得，那我就拿著了。”
往四周看了一眼，李尚鴻發現那些已經買下了原石的人，都蹲在那裡觀察著自己購買的石頭，甚至比買之前還要仔細，有些不解的問道：“師兄，不是說要切石頭嗎？怎麼沒一個去解的？”
“解石是需要技術的，要根據蟒紋的走向畫出線條來，爭取不傷到裡面的翡翠，哪裡是隨隨便便的就能下刀的啊。”
姜志昆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對賭石一竅不通，耐著性子給李尚鴻解釋了起來，好在女兒女婿對原石都很瞭解，倒是不用他去做那些察看畫線的工作。
“這麼複雜啊？”
聽完姜志昆的話後，李尚鴻吧唧了下嘴，敢情這一刀下去如果切偏了，原本價值一百萬的東西或許就會變成十萬，怪不得那些人如此小心呢。
“他們不解，我去解！”
李尚鴻今兒就是來打醬油的，反正兩萬塊錢的石頭也是師兄送的玩的，他一點壓力都沒有，手裡拿著那塊原石往最近的一個解石機器走去。
“哎，有人解石了……”
“走，看看去，今兒第一塊石頭不知道能不能賭漲啊！”
“這年輕人是誰啊？好像沒見過壓？”
“姜大師跟著的，應該是他的晚輩吧？”
李尚鴻這一動，姜志昆自然要陪著，而姜志昆一動，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原本正在觀察自己原石的珠寶商們，頓時紛紛圍了上來“師兄，就這麼切下來就行了？”
李尚鴻將那拳頭大小的原石放在解石機上，旁邊的工作人員很是熟練的操作機器，用兩塊鋼錠將原石緊緊的夾在了中間。
“你……你這麼小的一塊石頭，哪裡要用切啊？”
姜志昆被李尚鴻說的哭笑不得，他所買的這是塊黑烏沙的料子，產自緬甸的麻門g老坑，是翡翠礫石類賭石中產量最大，變數最多的毛料。
一般的翡翠原石，從表皮上都能看出一些特徵，但黑烏沙的料子完全被一層黑乎乎的皮層所掩蓋，所以它也被稱爲賭性最強的毛料，有十賭九垮之說。
不過黑烏沙的毛料如果能解出翡翠來，一般種水都不錯，而且還會帶綠。
李尚鴻這塊石頭雖然買的便宜，但也不能隨便就一刀切下去的，如果李尚鴻那樣乾的話，指定會被這一院子的人給嘲笑的。
“這年輕人不懂解石啊？”
“就是，這麼小的料子也要切，不是糟蹋物件嗎？”
“走吧，散了散了，一塊黑烏沙的料子，沒有什麼好看的……”
李尚鴻和姜志昆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很多人聽了去，一來這料子實在太小，表現也不怎麼樣，二來李尚鴻又是個新手，圍觀的人頓時散了一大半。
“李兄弟，這料子不用切的，你用這個把它的外皮擦掉，有沒有翡翠基本上就能看出來了。”牛嵐雄看到李尚鴻吃癟，笑著遞過來一把砂輪機，給李尚鴻講解了一下用法。
“謝謝牛兄，我知道了！”
解石的原理很簡單，不過想要把握好火候，難度就比較大，聽牛嵐雄稍微一解釋，李尚鴻頓時明白了過來。
“擦點皮層哥們也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了，這還是真是在賭……”
李尚鴻搖了搖頭，也沒猶豫，直接打開砂輪機的開關，用飛快旋轉著的砂輪對著那黑色的皮層打磨了起來。
“咔……咔咔……”隨著一陣難聽的聲音響起，黑色的石屑粉末飄揚了起來。
“姜大師，李兄弟的手很穩啊。”
由於這塊料子買得的價格比較低，很難讓人緊張起來，李尚鴻解石的同時，牛嵐雄在旁邊和姜志昆聊了起來。
雖然是第一次解石，但李尚鴻持著砂輪機的雙手十分的穩，像牛嵐雄這樣經常親自動手解石的行家一眼就看了出來。
“呵呵，他比我要強多了……”
聽到牛嵐雄誇獎李尚鴻，姜志昆不禁笑了起來，不過聽在牛嵐雄耳朵裡卻是一驚，他能聽得出來，姜志昆這不是客套話。
“哎，師兄，這裡面好像有綠色啊！”姜志昆正和牛嵐雄聊天的當口，李尚鴻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什麼？解出綠來了？”姜志昆連忙湊了上去，搭眼一看，整個人卻是愣住了。
姜志昆發愣的原因，倒不是說那綠意有多麼顯眼，而是吃驚於李尚鴻的解石速度。
這短短還沒兩分鐘的時間，李尚鴻竟然將這拳頭大小的全身擦掉了近三分之一的體積，而那塊砂輪機上的砂輪，也已經被損耗的不成樣子了。
李尚鴻的手勁多大啊，如果不是這砂輪被磨損的不行了，李尚鴻估計一氣能將這原石都給研磨成粉末。
“師兄，這算賭贏了嗎？”看到姜志昆默不作聲，李尚鴻碰了他一下。
“啊？出綠當然是漲了啊！”
姜志昆回過神來，連忙用水清洗了一下那個擦面，然後拿出一把小熒光手電，打開之後緊緊的貼在了擦面上。
原本只有一抹綠意的擦面，在被這一束強光貼上之後，手電的一圈頓時充滿了綠瑩瑩的色彩，煞是好看。
“漲了？還真是，這綠不錯啊。”
“不看種水，就看這綠，這塊石頭也是大漲啊！”
“快點解開，看看裡面的翡翠有多大，到底是個什麼品質的？”
姜志昆一聲賭漲，卻是又把周圍的人給吸引了過來，一般情況下，像這種價格不高的黑烏沙，只要出綠那就是大漲。
“李兄弟，不錯啊，你這手氣可真是沒得說了，姜大師，您繼續給解出來吧！”
牛嵐雄也是出言向李尚鴻道喜了起來，他玩賭石不是爲了賺錢，就是想感受擦出翡翠那一刻的滿足感。
“李尚鴻，還是你來吧，注意點，千萬不要擦到綠色的翡翠，把周邊的砂霧結晶擦去就行了。”
姜志昆讓人換了一塊砂輪，將砂輪機又還給了李尚鴻，他姜手受傷使不上力，今年是別想過解石的癮頭了。
“這就算賭漲啦？”
李尚鴻此時還是一頭霧水呢，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漲了多少錢，接過姜志昆遞來的砂輪機後“咔嚓咔嚓”的又忙活了起來。
李尚鴻在擦石頭的時候看似很用力，但火候掌握的卻是極好，每每在接觸到翡翠的時候，他總是能及時的收回力道，沒有損傷到絲毫的玉肉。
這次聚集過來的人就更加多了，看著李尚鴻的動作，一些行家均是在暗暗點頭，如果不是知道李尚鴻初次解石，一準會誤認爲他是個經驗老道的解石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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