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 長兮
太皇太后看著她,笑了笑,慈愛道:“恩,明日再來吧,今日本想與你多說些話,可是現(xiàn)在乏了。”
嘆了口氣,太皇太后道:“哀家許久不曾見小九九了,也不知道那小傢伙,可還會想起哀家?”
“小九九每日都念叨著曾祖母,只是皇上如今讓他學(xué)習(xí),改日梧愛一定帶小九九過來給太皇太后請安。”
眉頭猛然一蹙,太皇太后連連擺手:“將紗簾放下來,哀家要歇會兒!”
幾人告辭,到了仁壽宮外面,阮綿綿走了幾步,緩緩回頭,看著仁壽宮高高的威嚴(yán)的大門。
今日所見的太皇太后,纔是真正的太皇太后。若不是真正的太皇太后,她今日可並沒有叫方紫薇爲(wèi)安寧,而是直接稱呼方小姐。
如果是假冒的太皇太后,必定是方家人,自然不會由著她那樣跟方紫薇說話。必定,會維護(hù)方紫薇的身份。
甚至,今天看太皇太后的神色,分明還有話想要對她說。
但是因爲(wèi)礙於人前,或者別的原因,卻沒有開口。
她蹙著眉頭,看著從後面出來的其餘三人,再回頭,繼續(xù)往前走。
離開仁壽宮不到一會兒,想了想,阮綿綿帶著蓉玉和蓉和,又折了回去。
方紫薇已經(jīng)離開,倒是看到鳳長兮和若琳郡主兄妹兩人在那邊,正邊走邊說,走得很慢。
看到她折了回來,若琳郡主忙恭敬地行禮:“若琳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阮綿綿對她微微頷首,溫和地道:“起吧。”
鳳長兮則是對著她微微一笑,溫和有禮地叫了句皇后娘娘。阮綿綿心底不是滋味,什麼時候,她和鳳長兮之間,必須要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態(tài)度說話。
也罷,如今她是皇后,鳳長兮如此並沒有錯。是她太過貪心了,還妄想著,能夠和鳳長兮是朋友。
脣角帶著淺笑,阮綿綿看著鳳長兮道:“世子,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若琳郡主眨巴眨巴大大的杏仁眼,看到那邊開得正豔的寒梅道:“那邊梅花開得甚好,娘娘,大哥,我去那邊看看。”
鳳長兮點(diǎn)頭,叮囑道:“不要玩雪,你身子弱。否則,大哥以後便不許父王讓你離開南郡一步。”
若琳郡主衝他調(diào)皮地做了個鬼臉,見皇后還在這邊,不由有些尷尬,面頰微紅,快速跑開了去。
阮綿綿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蓉玉和蓉和兩姐妹,淡淡道:“我和世子在那邊走走,你們在這裡候著吧。”
“是,娘娘!”蓉玉蓉和忙回道。
因爲(wèi)擔(dān)心太皇太后年老行走不便,難得去一趟御花園賞景,鳳九幽便命人在仁壽宮外造了一個小型的御花園。
這會兒小型的御花園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怒放的寒梅枝頭還帶著朵朵雪花,粉紅瑩白,格外美麗。
這邊是一塊空曠之地,阮綿綿和鳳長兮慢慢向前走,走了會兒,阮綿綿停了下來,看著沉默不語的鳳長兮。
“我現(xiàn)在不知道,改叫你世子合適,還是叫你長兮合適?”
她看著他,目光坦然。
神色一直溫和的鳳長兮,似乎早就猜到了她這句話,沒有半點(diǎn)兒意外,聲音清潤地道:“你覺得叫什麼合適,就叫什麼吧。”
微微蹙眉,阮綿綿溫和地道:“如果能是朋友,我還希望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不能,我便叫你世子吧。”
視線不知落到哪裡的鳳長兮,烏黑細(xì)長的睫毛顫了顫,抿了抿略微蒼白的脣,溫和地道:“那,還好叫我長兮吧。”
狀似鬆了口氣,阮綿綿笑了笑,扯了扯嘴角:“長兮,我很想知道,太皇太后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視線不知落在哪裡的鳳長兮,目光瞬間落到她身上。他的眼神,帶著審視,凌厲之極。
與鳳長兮相識至今,阮綿綿從未見他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眼神。不論是激動,是憤怒,從來沒有過。
“前一秒還在讓我選擇,是陌路人還是朋友……”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鳳長兮淡淡道:“這會兒卻”
“鳳長兮,不是我多疑,而是,我到現(xiàn)在還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真假太皇太后,亦或者,是太皇太后被人控制,神志出現(xiàn)了問題!”
打斷鳳長兮的話,阮綿綿蹙眉道。
鳳長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阮綿綿會這樣說。
等到聽完之後,他別過頭,看著那邊正在賞梅的若琳郡主:“是嗎?”
阮綿綿同樣淡淡道:“爲(wèi)何不能是這樣?從回宮到今日,我只見過太皇太后兩次。”
“甚至,之前那一次,還是隔著厚重的紗簾。哪怕是太皇太后說話方式,亦或者口吻不對,我也不能直接肯定,有真假太皇太后。”
這,纔是她選擇轉(zhuǎn)身折回來的理由。未必真的有真假太皇太后,世上萬物千奇百怪,她不能太肯定。
而鳳長兮,他是神醫(yī),也是除了仁壽宮的人,接觸太皇太后比較多的人之一。他,才最清楚,太皇太后,到底是不是真的?
更進(jìn)一步,他也知道,太皇太后那邊有問題,或許更清楚,太皇太后那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除了太皇太后那邊的人,最清楚的人,莫過於鳳長兮了。
鳳長兮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收回視線,看著她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沒有真假太皇太后。”
阮綿綿蹙眉,果然如此嗎?
“因爲(wèi)藥物?”除了藥物,便只能是巫蠱了。可是,她更寧願,是前者。
鳳長兮微微蹙眉,輕輕搖了搖頭:“是巫蠱。”
“一個人若是受制於藥物,性格不會有那麼大的變化。而且據(jù)我給太皇太后把脈可知,太皇太后體內(nèi)的巫蠱,非常奇特。”
他常年在藥王谷中,並不是只看醫(yī)術(shù),對那些稀奇神秘的巫蠱,當(dāng)年也曾看過一些。
不過那會兒年紀(jì)小,而師父不許他看那些書籍。甚至,對巫蠱之類的,都非常厭惡。
得知他在看那些之後,一怒之下,將谷中所有的關(guān)於巫蠱的書籍,盡數(shù)燒了。他所看的書籍中,並沒有關(guān)於太皇太后身上巫蠱的癥狀。
一般被人下了巫蠱者,從脈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若是碰上他這樣的大夫,即便能看出來,也不會那麼明顯。
他也問過,太醫(yī)院中,所有太醫(yī)都知曉,太皇太后中了巫蠱,可是沒有一人,敢透露半個字。
他看著蹙著眉頭的阮綿綿,聲音低沉:“那是太皇太后,不是我的敵人。能救,我責(zé)無旁貸!”
“時辰不早了,回去還要給若琳把脈,先告辭了。”說罷,也不等阮綿綿開口,鳳長兮大步離去。
二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