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華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妹妹,我對你可是足夠善良了,若不是我給你餵了藥,你現(xiàn)在還昏迷著呢。”
“你給我餵了什麼?”沈靈菡驚恐的摸著喉嚨,眼睛都赤紅了,“你這個賤人!沈凝華,你怎麼如此惡毒!”
看著歇斯底里的沈靈菡,沈凝華心中滿是嘲諷:當(dāng)初如果不是趙氏將她趕往別莊,那麼她也不會跌落山崖後留下殘疾,如果不是趙氏算計,她也不會被當(dāng)做禮物送到五皇子府,如果不是沈靈菡惡毒,她也不會死無葬身之地!她再惡毒,也沒有像她們那樣泯滅人性!
“妹妹,”沈凝華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沈靈菡,“你就老老實實躺著吧。”
“滾!你給我滾!”沈靈菡猛地將牀邊的枕頭扔出去。
沈凝華微微閃身躲開了枕頭,冷眼看了她半晌,轉(zhuǎn)身帶著青雀等人走了出去。不料,剛剛走到門口,滿臉驚慌的秦嬤嬤猛地撞過來。
青雀連忙將沈凝華拉開。
白渃已經(jīng)怒斥出聲:“大膽秦嬤嬤,沒看到小姐在這裡,竟然這般無禮!”
秦嬤嬤不管不顧的衝進(jìn)房間,看到沈靈菡正瞪著赤紅的雙眼無神的躺在牀上,嚇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姐!奴婢來晚了,竟然讓您被毒害了……”
沈棟揹著雙手走進(jìn)來,皺眉看向沈凝華:“你怎麼在這裡?”
沈凝華上前行禮:“見過父親,我心中一直擔(dān)憂的緊,所以今天起了大早,專門來看看靈菡妹妹。”
“老爺,您要爲(wèi)二小姐做主啊,大小姐將二小姐毒死了。”
沈凝華冷冷的皺眉:“秦嬤嬤,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毒害了靈菡?父親,難道在沈家隨便哪個下人都能夠誣陷我嗎?”
漲紅著臉色的秦嬤嬤跑出來一把抓住沈凝華的手臂,扯著她走入房間:“大小姐,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二小姐她已經(jīng)……”
牀上,沈靈菡正掙扎的坐起身。
沈凝華冷笑,大聲質(zhì)問道:“二小姐怎麼了,嬤嬤你倒是說啊?”
秦嬤嬤鬆開抓著沈凝華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表情說不清是在哭還是在笑:“小姐,你沒死……”
沈靈菡猛地瞪大眼睛:“該死的奴才,連你也期盼著我死了不成?你這個歹毒的老奴,該死的是你纔是!”剛剛沈凝華的話已經(jīng)讓她受夠了刺激,現(xiàn)在秦嬤嬤一開口,沈靈菡只顧著歇斯底里的發(fā)泄怒氣,根本沒注意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此她面目猙獰的怒斥秦嬤嬤的場景,被沈棟完整的看在眼裡。
沈棟震驚的愣在原地,他沒想到沈靈菡竟然還有這樣猙獰恐怖的一面,回神之後立刻冷喝:“原來我以爲(wèi)你只是不懂事,現(xiàn)在看來你卻是如此沒心沒肺!”秦嬤嬤雖然行爲(wèi)不當(dāng),根由卻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而沈靈菡不僅不領(lǐng)情,還這般對待伺候了自己十幾年的人,實在是讓人寒心。
沈靈菡眼神清明瞭些許:“父親,您怎麼在這……父親……”
“閉嘴!”沈棟橫眉冷豎,“秦嬤嬤,你不是說凝華下毒毒害沈靈菡,現(xiàn)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嬤嬤來不及傷感,聽到問話連忙回答:“老爺,奴婢被趕出去之後的確看到大小姐拿著瓷瓶在給二小姐喂什麼東西,奴婢一時間慌了神,才……”
沈凝華冷哼一聲,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擡手讓沈棟看清楚:“秦嬤嬤,你說的瓷瓶可是這個?”
秦嬤嬤瞪大眼睛:“不錯!”
沈凝華神色傷感:“父親,這是當(dāng)初給我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老大留給我的最後一瓶藥,說是到了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服下去會有奇效,我原本是想著來看看靈菡,若是她有用便給她服用,若是她用不上便給趙家表姐送去。沒想到二妹醒了之後,聽我說完藥效,直接奪過去喝了,這倒成了我謀害她的性命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沈棟伸手將那個白玉瓷瓶拿過來,細(xì)看之下不由瞪大眼睛,仔細(xì)的摩挲了一下瓷瓶,半晌纔開口:“凝華,我相信你的清白。放心,父親定然會爲(wèi)你討回公道。”
沈凝華面上立刻高興起來:“多謝父親。”眼神卻注意到沈棟將瓷瓶收入衣袖的動作,心中勾了勾脣角,配合的裝作毫不知情。
沈棟轉(zhuǎn)臉看向秦嬤嬤,冷厲的神色看的秦氏一抖:“秦氏,我沈家容不得對主子不敬的奴才,原本像你這樣應(yīng)該亂棍打死,但是看在你伺候了夫人和二小姐這麼多年的份上,我罰你杖責(zé)三十,趕出沈府。”
秦嬤嬤猛地瞪大眼睛:“老爺,您怎麼懲罰奴婢都可以,但請老奴允許奴婢留在二小姐身邊。”
沈棟厭惡的開口:“不用說了,來人,將她拉出去。”
“老爺,求求您了,二小姐,你幫我奴婢說說情啊……”
沈靈菡張了張嘴,被沈棟皺眉一掃便閉了嘴。
“靈菡,以後不許再對你大姐有任何的不恭敬,不然我第一個懲罰你,好了,你既然醒了,就讓太醫(yī)接著看看。”沈棟轉(zhuǎn)頭對著沈凝華,語氣溫和了很多,“凝華,你也不必憂心了,好生回去歇著。”
“是,女兒告退。”
走出沁雪居,秦嬤嬤正被人押在地上行廷杖之刑,沈凝華駐足站立了一會兒,等打到二十廷杖的時候,緩緩開口:“嬤嬤年紀(jì)大了,剩下的十廷杖便省了吧。
監(jiān)督著行刑的王管家聽到她開口連忙答應(yīng):“是,還是小姐心善,好了,停手吧,將她帶出去吧,以後沈家下人中再沒有這號人。”
“是。”
沈凝華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向迎月居。碧珠落後兩步,將一個荷包遞給王管家:“王管家辛苦,小姐請您喝酒。”
王管家連連推辭不敢當(dāng),手中卻是將荷包拿了過去,三個指頭輕輕一捻,只感覺到裡面輕薄的紙張感,頓時笑意越發(fā)燦爛:“請姑娘代奴才多謝大小姐,以後有什麼需要請大小姐儘管吩咐。”這銀票最小面額也是一百兩呢,大小姐出手就是爽快。
碧珠點點頭,隨後快走兩步跟上沈凝華的腳步。
回到房間,沈凝華躺在貴妃榻上,臉上的神色分外愉悅。
白渃端了杯茶過去,拿了毯子給她搭在腿上:“小姐,趕走了秦嬤嬤,今後要處置二小姐就方便多了。”
沈凝華搖搖頭:“我可不會現(xiàn)在處置她。”
“您有了其他的打算?”白渃好奇。
沈凝華彎了彎眼眸:“沈靈菡的腿廢了,哪怕是今後治好了也肯定會瘸,憑她那樣高傲的性格會接受的了?”
白渃點頭:“是啊,二小姐定然會比剛剛還瘋狂。”
“嗯,既然這樣,我爲(wèi)何還要動手收拾她,讓她瘋著就是了。”有她和趙氏在,沈軒曄再想獨善其身都不可能,能扯他後腿的人,她爲(wèi)什麼不留著?
白渃笑了笑:“小姐果真聰穎。等會兒奴婢將靈菡小姐會變?nèi)匙拥南⒁哺嬖V一下祠堂裡請罪的大夫人,省的她擔(dān)憂。”
沈凝華輕笑點頭:“嗯。紅菱呢,可回來了?”
“小姐,”紅菱從門口跑進(jìn)來,滿臉都是得意,“奴婢爲(wèi)了將秦嬤嬤放走可不容易呢,她跑的實在是太慢了。”
“秦嬤嬤已經(jīng)被趕出去,不用管她了。你這幾天關(guān)注好那個香巧,若是她想向外傳消息的話,一定要幫她一把。”
“是,小姐。”紅菱笑嘻嘻的答應(yīng)。
“砰!”
三日後國公府內(nèi),章氏冷著臉坐在座位上,腳下碎了一地的瓷器,一個丫鬟正跪在瓷器碎片上瑟瑟發(fā)抖。
“香巧真的這樣說?”
那丫鬟抖得厲害,話卻說得很清楚:“是,香巧傳來的消息,說當(dāng)初小姐之所以跌落假山,就是因爲(wèi)沈靈菡的算計。而且,沈凝華那裡有一瓶能起死回生的藥,也被沈靈菡吞了下去,聽說她現(xiàn)在的腿傷已經(jīng)無礙了。”
章氏放在椅子上的手指狠狠地?fù)钢伪常讣赘急黄矓嗔耍骸昂茫茫媸翘昧耍∥艺鏇]想到,沈靈菡竟然有這般惡毒的心思!筠兒有哪點對不起她,竟然讓她下此毒手?”
“夫人息怒,當(dāng)天的事情說不定有誤會呢,靈菡小姐看著不像是那樣惡毒的人。”
“她還不惡毒?當(dāng)初爲(wèi)了陷害沈凝華,她沒少做齷蹉事!”章氏越想越覺得沈靈菡罪大惡極,明明知道筠兒喜歡的人是五皇子,沈靈菡還是收了百里瑾澤的玉佩,而且她只是摔傷腿,好好治療也就是了,竟然還將能夠救人的藥給吞了下去!
那丫鬟低著頭,停頓了半晌輕聲提議:“夫人,要不還是調(diào)查調(diào)查吧,看看靈菡小姐的腿是不是真的見好了?”
章氏點點頭,慢慢的鬆開了抓椅背的手:“你說的對,這件事情是要好好調(diào)查、調(diào)查,還有當(dāng)初筠兒手指潰爛的事情,好好查一查沁雪居里的一品紅,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動過手腳。”
“是,夫人。”
迎月居內(nèi),紅菱將這兩天沈家和趙家的動靜稟告給沈凝華:“小姐,趙家派了人來查二小姐的院子了。”
沈凝華眼神一動:“嗯,你將有問題的一品紅換過去,另外,將我給你的藥放在沈靈菡的飯食中。”
“是,小姐。”
過了七天,章氏聽到調(diào)查結(jié)果,氣的再次將房間內(nèi)的瓷器換了一遍。
沈靈菡院子裡的一品紅竟然是用毒藥澆灌的,負(fù)責(zé)養(yǎng)花的人正是沈靈菡身邊得意的丫鬟。而且,沈靈菡的腿傷好轉(zhuǎn)的極爲(wèi)迅速,這兩天已經(jīng)能夠下地活動,那模樣太醫(yī)都嘖嘖稱奇。
章氏原本心中只信了兩分,聽到這話調(diào)查結(jié)果直接相信了八分。
這時,衛(wèi)國公趙琨陰沉著臉色走進(jìn)來,還帶回來一個重要消息:
“沈棟進(jìn)獻(xiàn)了一個藥方,這個藥方雖然沒有達(dá)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若是受了重傷服用及時,便能撿回一條性命。皇上大大讚賞了沈棟,爲(wèi)他提了雙份俸祿。”
章氏心中剩下的兩分不確定瞬間咔擦一聲碎掉,咬牙切齒道:“好個沈家,好個沈靈菡!”
這個賤人,她一定要讓沈靈菡爲(wèi)筠兒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