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中瀰漫著一股藥香,讓他心中一喜。
雖然他對藥理並沒有什麼研究,但是至少這讓她明白了白紫陌就在這裡面。
他還想想要不要假裝熟絡(luò)地打招呼,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還在想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我設(shè)置了這麼多難關(guān)還是能夠闖進來。原來是你?!?
無名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但是並沒有能夠看到任何人影。
“放心吧,你是看不到我的。何不跟我說說你到這裡來究竟是因爲(wèi)什麼事情?老規(guī)矩,如果你能夠打動我的話,我就可以救你想救的那個人。”白紫陌應(yīng)該是藏身在某個地方,通過什麼機關(guān)在和他說話吧?
“經(jīng)歷了這麼多的困難,沒想到還是要打動你纔可以。難道我方纔做的一切還不足以打動人?”無名就知道白紫陌還會繼續(xù)刁難他。
“你方纔做的事情的確不足夠打動我,你身上連血都沒有?!卑鬃夏暗穆曇羧缤麄兂跻姇r那般清冷,“說吧,你要救哪個女人,只要你可以打動我,我就能夠幫你救人?!?
“我要救的,是皇甫晟?!?
“皇甫晟?”白紫陌的語氣裡帶著錯愕,“他不是已經(jīng)和慕梨瀟回到帝都了嗎?”
“回去的那個人,並非是皇甫晟?!睙o名說道,“箇中緣由我之後會和你解釋,我只求你現(xiàn)在跟我一起走,去救皇甫晟?!?
白紫陌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你知道我這裡的規(guī)矩。你是沒有資格讓我救皇甫晟的,即便你真的能夠打動我。如果來的人是慕梨瀟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可是你這樣的地方,就連我上來都十分困難,更何況是慕梨瀟?”無名說得急切。
“可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絕對不能因爲(wèi)你而改變。不然我要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你還想要在江湖上立足?”無名的語氣都已經(jīng)有些嘲諷了,“你分明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倒是想聽你說說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白紫陌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無名卻沒有說話。其實他早就應(yīng)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了。他面對的人是白紫陌,居然還妄想自己能夠得到什麼特殊待遇。
她的眼中從來都只有她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哪裡會在乎別的東西?
其實,離開落月崖之後,白紫陌就覺得自己這輩子應(yīng)該都不會再見到無名了。
她知道有人闖入了神川峰,不過因爲(wèi)想要進入這裡比落月崖要難多了。所以迄今爲(wèi)止都還沒有一個人進來過。她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那個人最終竟然闖了進來。
而且還是無名。
她原本以爲(wèi),他是爲(wèi)了救心愛之人才來的。如果他真的有了心愛之人,她就就不用再受到情蠱的折磨了??墒撬麉s說自己要救的人是皇甫晟。
她先前已經(jīng)得到消息,金月國擊退了梓錦國的人,戰(zhàn)神洛沉留守邊疆,皇甫晟和慕梨瀟班師回朝??墒撬麉s說和慕梨瀟一同回去的人並非是皇甫晟,不過她也並不想知道緣由。
她還沒有能夠找到破解情蠱的方法,在無名身邊情蠱一定會發(fā)作,那她就會有生命危險,別說救人了,就連自救都很難做到。
可是她又不忍心真的拒絕無名。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是絕對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的。
但是她還是說出了那樣的話,規(guī)矩是最重要的。她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違背過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墒窃谒龁枱o名在他眼中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時,他卻突然沉默了。
無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麼回答。他眼中的白紫陌自然和別人看到的都不同。畢竟他是帶著私心的。
可是那一點私心,他卻不想讓白紫陌知道,而先在他是有求於她,自然也不能說一些重話激怒她了。思來想去,竟然是是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
“怎麼,居然一個字都沒有辦法說?我有那麼複雜嗎?”白紫陌告誡了自己不要生氣,如今她就算是動怒都會牽動身上的情蠱。她要是再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可能真的就要死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動心,無名究竟是爲(wèi)什麼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現(xiàn)在長什麼樣的人?!睙o名突然說道。
他進入暗衛(wèi)營不久,就因爲(wèi)那張過於清秀的臉備受嘲諷。他也突然明白了爲(wèi)什麼有人會說蘭陵王需要戴著面具上戰(zhàn)場,是因爲(wèi)他本來的臉沒有辦法震懾到敵人。
不管他的武功有多厲害,在面對自己對手的時候,總是會收穫嘲諷,好像那些人就是因爲(wèi)這張臉直接就對他下了定義。
他開始佩戴各種各樣的面具,但面具總有無意中被打落的時候,而且有的時候還會妨礙到他的動作。他只能自己摸索著做各種人皮面具,越普通的臉越好。這樣他就不會再被任何人嘲笑了。
十多年的時間過去,當(dāng)初那些人早就已經(jīng)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麼模樣了。就連和他最爲(wèi)親近的非言和展映都不曾見過。慕梨瀟倒是一度很想知道他的真實面目,不過沒有能夠成功。
當(dāng)初白紫陌說要讓他用用自己的真實面目去換取慕爍的下落時,他卻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鬼使神差地就答應(yīng)了。
白紫陌還記得自己看到那張臉時候的驚訝。和無名沙啞深沉的聲音相比,那張臉太過於清秀了,她都震驚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唯一一個知道的。
她的心口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她扶著-旁邊的牆,小心地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她不應(yīng)該向那麼多的,竟然直接就讓她壓制了多日的情蠱發(fā)作了。她果然不能夠讓無名接近。
嘴脣都咬出了血,纔沒有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她慌亂地跑到一邊去喝下了自己新配置的藥,然後在地上靜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段時間裡,無名都在外面等著她說些什麼。他以爲(wèi)那麼一句話已經(jīng)足夠證明自己的心意了??墒前鬃夏八坪鮼K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但是他又怎麼能夠輕易就放棄?這裡一定還有進去的路。他一定要見到白紫陌,除非她當(dāng)面拒絕,否則他是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的。
他四處找了找,發(fā)現(xiàn)了一扇石門。石門的機關(guān)應(yīng)該就在附近。
就在這個時候,白紫陌的聲音又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不用白費力氣了,你是沒有辦法進來的?!?
“你真的不願意出手?就算我求你也不行?”無名的聲音不可抑
制地顫抖起來。白紫陌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她不願意出手的話,就沒有人能夠救皇甫晟了。
“不行,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如果你讓慕梨瀟來求我,或許我會出手?!卑鬃夏罢f完,想起了慕梨瀟和皇甫晟回帝都的消息。她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不是皇甫晟嗎?依照她的聰明才智來看,一定是知道的吧?
可是她還是選擇了回帝都,而不是待在皇甫晟的身邊。答案只有一個。
“你們都沒有告訴慕梨瀟這個消息吧?看來皇甫晟的傷的確很重,所以你連提都不敢和她提?;矢﹃赡軌驌蔚浆F(xiàn)在,應(yīng)該是用了我給你們的藥吧?可惜那個藥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拿到的。如果你們還要給他續(xù)命的話,就只能夠找別的辦法了?!?
白紫陌所在的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無名臉上的而絕望,他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樣紮在她的心裡,她卻不能心軟。
既然她是個惡人,就不應(yīng)該心軟。縱橫江湖這麼多年,死在她手上的人比她救下的人多太多了。她不應(yīng)該在乎任何人,更不應(yīng)該在乎眼前這個人。
或許……或許無名死了,情蠱自然就會破了?畢竟他是她在自己身上下了情蠱之後第一個愛上的人。如果他能夠從世上消失的話,身上的情蠱應(yīng)該也可以消失了吧?
即便情蠱不消失,她也不會再有這麼多的痛苦了吧?
“是皇甫晟不讓我們告訴慕梨瀟的。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活下來,這麼多天就只說了一句話。我原本以爲(wèi),只要能夠找到你,他怎麼都會有一線生機,所以纔不顧艱難險阻前來,只是沒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無名冷笑,“你給求醫(yī)的人設(shè)置了這麼多的障礙,無非就是不想讓人出現(xiàn)在你這個地方吧?怎麼,終於覺得救人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嗎?”
白紫陌之所以會選擇神川峰,就是因爲(wèi)她知道許多人在看到這個環(huán)境之後就會萌生退意了。她才能夠安心在這裡研究情蠱的解藥,可是解藥還沒有研究出來,卻等來了無名。她都不想說著就是她的宿命。
“其實,他也並非是沒有生機。雖然我的確是不想破壞規(guī)矩,但是規(guī)矩怎麼說都是我自己定的,我可以改,別人也不敢對我有什麼怨言不是?”白紫陌的話讓無名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
她果然還是沒有那麼絕情的!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一起走?”無名問道。
最後三個字又讓白紫陌的心口一痛。她明白自己不能夠再繼續(xù)承受這樣的痛苦了,她一定要狠下心來,告訴無名她的條件纔可以。
“我願意救皇甫晟,但是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卑鬃夏暗脑挷耪f完,石門就打開了。
無名轉(zhuǎn)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他想要走過去,卻被那張臉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釘在了原地。
“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出來,只要我能夠做到,就一定會做的?!?
白紫陌的嘴角牽起了一抹笑,“你當(dāng)然可以做到了。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要你,綁住自己的雙手,然後從這裡跳下去?!?
無名的輕功有多厲害,白紫陌不是不知道,讓他就這麼跳下去,他肯定是死不了的。
但是,綁住雙手的後果可就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