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望之和孫與慕抱拳道，“微臣尊旨。”
之前高明提出想見皇上，皇上都不見。看了這封信後，改變主意了。
二人退下，皇上又拿著那封信去了坤寧宮。
葉皇后看了也落了淚，“老蘇氏太壞了，一個孩子也能這麼害。”
皇上氣道，“他打的好算盤。若高奉順利登上大寶，高明就是棄子。若未能實現，就用高明的恨殺掉朕的皇子皇孫。”
老蘇氏已經死了，只把她的屍骨掘出來挫骨揚灰。若她活著，一定把她千刀萬剮。
這個大案小道消息不斷。幾年內，皇家出了三件醜聞，這次還是最老實的大皇子，牽扯進了老蘇氏和空鏡，還與巫術有關，老百姓感興趣極了。
荀香沒有進宮，偶爾會去鎮海侯府打聽一點確且消息。
聽說高明施法的東西都找到了。有康王、濟王、景王、高平、高貞、弘一的畫像，畫像背面有他們的生辰八字。還有銀針，兩顆專爲八皇子高光準備的“連心散”，及二十餘顆“移心散”……
幾年間，高明已經通過與兄弟子侄們吃飯喝茶給他們下了“連心散”。
他要給哪個人施法，就先自己吃下一顆“移心散”，再念著他們的生辰八字，給那個人的畫像磕頭，他扎哪裡被施法人哪裡就會犯病、疼痛。
扎的地方越危險，扎得越厲害，高明更痛，被施法人也就更痛苦……
這個巫術只對有血脈的人有用。
弘一小師父是八皇子高光，是郭公公告訴高明的。郭公公還告訴他，皇上對高光極是寵愛，不僅讓明遠大師治好了他的病，還經常讓邱望之去看望他。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給高光下“連心散”。
高明坦明，他唯一想弄死的人只有康王，因爲康王欺負他最甚。對於其他人，整病整殘即可。
康王雖然沒有死，但身體徹底跨了，嚴重的心疾無人能治。就這個身體，即使之前有希望奪儲如今也沒有了。
康王算運氣好的，若高明第三次施法，他必死無疑。
荀香有些後悔，早知道那些人被抓，郭公公和高明招供，自己也不需要做夢，又白白浪費了一個珍貴的指標。
她不知道“連心散”算不算毒，若算，紫龍蛻就能治好。
除了高光，她跟那些舅舅表弟們的關係並不是很親近，還是希望能把他們身上的“毒”解了。
特別是高平，她不希望他永遠瘸下去。
今年明遠大師會回來，問問他再說。
三月二十四，這樁“厭勝之術”大案落定。
空鏡迫害一百餘名男童，用血煉製密藥，罪大惡極，天地難容，判剮刑。
郭勝受老蘇氏之命，蠱惑高明用“厭勝之術”陷害皇子皇孫，罪惡淊天，判剮刑。
潘氏、潘首白協助空鏡和郭勝，罪孽深重，判腰斬。
潘家七歲以上男丁及六個聽命於郭勝的宮人判斬立決。
潘家女眷沒入教坊司，七歲以下男丁允官奴。
端王貶爲庶人，圈禁。皇子皇孫身上還有“連心散”，不敢放他遠走。 高善珠、高貞、高易貶爲庶人。
皇上放過了端王。
他的三個子女雖然貶爲庶人，皇上讓對他們秘密做了安排。讓他們選一個地方，穩姓埋名生活在那裡。
這件事讓孫與慕去辦，三月二十九啓程。
二十八上午，荀香去了醉仙閣。
孫與慕約她在這裡見面。
二人心情都不太好，不像之前那麼親熱，而是攜手坐去桌前，孫與慕親手爲荀香倒上一杯茶。
“昨天皇上把我和高德珠招去正和殿，問她還有什麼要求。你想不到，高德珠拒絕了皇上爲她安排的地方，而是選擇了臨水縣。說荀香在那裡蟄伏十一年，最終化繭成蝶。那裡一定是福地。”
荀香一愣。她覺得，高德珠那裡去絕對不是因爲她，更有可能因爲丁立春在那裡生活過。
丁立春與她的交集交不多，不知她怎麼對丁立春會那麼癡情。
荀香倒不怕她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他們過去，會有十幾個人跟著，都是照顧並監視他們的。
她問道，“皇上同意了？”
“嗯，同意了。皇上讓我在那裡給他們置辦三千畝地，一個宅子。再跟臨水縣的縣令和守備打個招呼，說他們是我家遠房親戚。皇上另賜了他們兩千兩銀子，他們幾人的私房也沒充公。
“只要不奢侈無度，這輩子的日子不會難過。這是到現在爲止，被貶爲庶人的皇家子女享受到的最好待遇。皇上先還讓我在那邊給高德珠找戶鄉坤或商戶嫁了，
“高德珠不願意，說她這輩子交待了，只想把兩個弟弟養大成人，等他們娶妻生子後，她就出家，爲她爹孃和她今生贖罪，爲來生積福。”
聽到這裡荀香還是有些傷感。有時候，生在帝王家不如生在平常百姓家。高德珠美麗聰慧，若她不是端王的女兒，沒幫著端王做一些壞事，給大哥當媳婦也不錯。
荀香道，“我二哥成親她去送過禮，明天我去給他們送行。”
孫與慕又講了一下高明救了一位穆姓道士的事。
荀香算算時間，端王的歲數和丁持差不多大，都是十三歲遇到會算命的道士，那位穆道士很可能就是丁持的師父。
真是無巧不成書，穆道長逃出京城去了臨水縣，還當了丁持的師父，教丁持如何看相。
孫與慕一臉嚮往，“去了臨水縣，我會去外祖的別院住兩天，再去孚山走走，希望看到飛飛一家。”
荀香道，“若看到它，告訴我想它，讓它把媳婦兒女帶來給我看看。”
三月二十九，陰雨霏霏。
辰時末，前端王府跑出八輛馬車及幾十個騎馬的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一身便裝的孫與慕跑在最前面。
他看到前面大棵下停了兩輛馬車及十幾個護衛，一身綠裙的荀香站在車前，一個丫頭給她打著傘。
孫與慕對一個軍士說道，“你們去前面街口等著。”
第二輛馬車停下，高德珠帶著兩個弟弟下車，向荀香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