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古斯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被綁架這件事完全是秦浩然導(dǎo)演的,此時見秦浩然對自己一臉關(guān)心的表情,心裡還有些許感動,說道:“這還是我們被那些人囚禁的時候,馮小姐無意中偷聽到那些傢伙說話才識破他們陰謀的。
說到這他就看向沈驚鴻:“沈女士,你不知道,那些傢伙在一開始的時候還裝作不小心泄露給我們聽,說他們是‘和勝堂’的人,那頭目還聲稱自己是沈女士你手下的頭號大將王虎,害我們差點就以爲(wèi)這事是你們乾的了。”
沈驚鴻聞言就更加震驚了,立即就道:“安古斯先生,那些傢伙在胡說八道,我們‘和勝堂’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我身後就是王虎了,你看看他跟綁架你們那夥人的頭目是不是同一個人?”
安古斯與馮程程都不約而同的往王虎看去,尤其是馮程程,觀察得尤爲(wèi)細緻。
不過很快的,馮程程就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位王虎先生,那傢伙本來就戴著面具,我們並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不過從身形上來看,他與王虎先生並非同一人?!?
安古斯接口道:“那天還是馮小姐偷聽到那夥人酒醉漏嘴,我們才知道他們原來是老鬼通的人,之所以綁架我,一方面是要除掉我,另一方面則是嫁禍於你們‘和勝堂’。老鬼通這傢伙好陰險的心腸,我們險些都著了他的道了。”
沈驚鴻聽完之後就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裡暗道好險,要不是馮程程陰差陽錯的發(fā)現(xiàn)了勞貴通的陰謀,自己以及“和勝堂”就要蒙上那不白之冤了。
想到自己及其“和勝堂”差點就要面臨安古斯以及整個港英政府的報復(fù),沈驚鴻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等等!
沈驚鴻心中忽然閃過了一絲靈光,隨後就悄悄瞟了一眼旁邊同樣一副震驚表情的秦浩然。
勞貴通一邊除掉安古斯以霸佔九龍碼頭的走私生意,一邊嫁禍於“和勝堂”,這一石二鳥之計看上去合情合理,也非常符合勞貴通那陰險毒辣的性格。
可是,一聯(lián)想到秦浩然之前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安古斯很快就會主動尋求合作並會下定決心對付勞貴通,沈驚鴻就無法釋懷,總覺得這件事跟秦浩然有關(guān)。
如此一想,心思敏捷的沈驚鴻就將這件事的脈絡(luò)由頭到尾梳理了一遍,還真的摸出了一絲端倪!
綁架了安古斯和馮程程,先故意透露出己方是“和勝堂”的人,讓安古斯把懷疑的目標(biāo)定在“和勝堂”上面。然後,再用計使得安古斯“無意中”偷聽到己方的秘密,“發(fā)現(xiàn)”綁架他的人是勞貴通才對。
這樣故意讓安古斯以爲(wèi)懸念是由他自己揭開的,便會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從而認定綁架他的人就是勞貴通。
如此真真假假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陷阱,讓安古斯自己鑽進自己的套子裡走不出來。
而爲(wèi)了對付勞貴通而又不讓自己經(jīng)營走私的秘密被人發(fā)現(xiàn),安古斯肯定不會藉助警方的力量,而會選擇黑道上的力量,那在之前曾經(jīng)找過他合作的“和勝堂”就會馬上成爲(wèi)他首選的合作伙伴。
想通其中的關(guān)節(jié),沈驚鴻忍不住向秦浩然投去了一抹目光,恰好瞥見秦浩然同樣看向自己,眼神中隱隱透出一股難測的意味。而就在這目光交集的瞬間,沈驚鴻就直覺的肯定,在幕後導(dǎo)演這件綁架案的人確實是秦浩然無疑了!
這一剎那,沈驚鴻有種窒息的感覺,心想這男人太可怕了,也太危險了。
就這樣坐在秦浩然的身邊,沈驚鴻的背上和手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偷偷的吞了下口水,沈驚鴻忽然有種感覺,自己與這樣的男人合作,真的什麼時候死無葬身之地都不知道。
“絕對不能留!這傢伙,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他!一旦有機會,一定要除掉他,否則後患無窮!”沈驚鴻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道。
這時候就聽安古斯說道:“沈女士,我知道你跟老鬼通之間也有很深的過節(jié),秦先生與他的矛盾就更是難以調(diào)和了,既然我們?nèi)缃穸加泄餐臄橙?,那大家說說,應(yīng)該怎麼收拾掉這卑劣的傢伙?”
說完他又補充道:“還有,一旦老鬼通以及他的‘海龍幫’覆滅,九龍碼頭這一塊就會陷入勢力真空,恐怕會引起其他黑幫的羣起爭奪。我作爲(wèi)工商署長,是絕對不想看到這種混亂局面的。所以我們一方面要剷除掉老鬼通的勢力,另一方面要立即掌控住九龍碼頭,不能讓其他的黑幫有機會趁亂打劫,破壞九龍碼頭的安定!”
只見沈驚鴻沉思片刻,就對安古斯說道:“安古斯先生,如果單論黑道上的能量,我們‘和勝堂’跟老鬼通的‘海龍幫’相差並不大,而有了安古斯先生你的幫助,要強硬打掉‘海龍幫’並不是不可以。但是,和‘海龍幫’激戰(zhàn)一場之後,我們‘和勝堂’恐怕會有很大損傷,也難以鎮(zhèn)得住九龍碼頭啊?!?
秦浩然發(fā)現(xiàn)沈驚鴻說出這個顧慮的時候,安古斯的眉目中閃過了一抹不以爲(wèi)然的神色,就猜到這傢伙根本就沒把“和勝堂”的得失放在眼裡,他分明就只是要利用“和勝堂”來打掉勞貴通的勢力,至於在之後怎麼鎮(zhèn)住九龍碼頭,他大可以重新物色一個對象。
“這傢伙打的好算盤?!鼻睾迫辉谛难e冷笑著。
儘管與“和勝堂”的合作只是出於利益,可是現(xiàn)階段秦浩然還需要“和勝堂”的能量來實現(xiàn)自己的計劃,所以不能讓“和勝堂”出現(xiàn)太大的損傷。
於是他就對安古斯笑道:“安古斯先生,依我看,‘海龍幫’只是一羣烏合之衆(zhòng),其核心還是老鬼通和他的幾個心腹手下,只要將這幾個人解決掉,剩下的也不過是一羣有勇無謀的苦力,收拾起來就容易許多了?!?
聞聽秦浩然所言,安古斯頓時眼前一亮,馮程程也有些驚訝的看向秦浩然,心想這秦家二公子還挺有幾分能耐的,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當(dāng)然了,苦力歸苦力,這羣傢伙要是鬧騰起來還是會造成不小麻煩,這就需要鴻姐她的‘和勝堂’來鎮(zhèn)壓住他們了?!鼻睾迫焕^續(xù)說道:“如此一來,‘和勝堂’就用不著承受太大的損失了,又可以幫助安古斯先生你穩(wěn)定九龍碼頭的局面?!?
“呵呵呵呵呵,秦先生你說得極是啊?!卑补潘估事曅Φ溃骸鞍茨氵@麼說來,確實是行得通,不過還有一點,老鬼通那傢伙苦心經(jīng)營了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不可小覷,如果這麼貿(mào)貿(mào)然打掉他,他背後的那些人會不會跳出來報復(fù)呢?”
聽到他這話,沈驚鴻跟秦浩然都在心裡冷笑一聲。
誠然,除了安古斯之外,勞貴通還拉攏好些官面上的人物,例如尖沙咀警局的嚴同。而秦浩然跟沈驚鴻聯(lián)手對付勞貴通的時候,安古斯雖然也參與其中,但絕對不會出面,一旦有人爲(wèi)了勞貴通而找秦浩然他們算賬時,安古斯也絕對會是第一個出手對付秦浩然他們,因爲(wèi)很多人都知道勞貴通是他的人,勞貴通被滅了,安古斯要是什麼都不做就肯定會惹人懷疑。
沈驚鴻看了秦浩然一眼,她當(dāng)然能看得出安古斯這白眼狼的險惡用心,也知道秦浩然肯定有了對策。
果然,秦浩然說道:“安古斯先生,只要找個由頭讓所有人都沒有話說就行了,至於具體怎麼做,我跟鴻姐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把握了,在這裡就先對安古斯先生和馮小姐你們賣個關(guān)子?!?
安古斯皺了皺眉,正待開口直接詢問秦浩然要怎麼做,秦浩然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笑著道:“安古斯先生,正所謂謀而後動,如果我們成功除掉了老鬼通,不知道‘海龍幫’原先在九龍碼頭的業(yè)務(wù),安古斯先生打算怎麼處理呢?”
瞥見秦浩然臉上的笑容,安古斯心中冷笑,稍稍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而後才慢悠悠的笑道:“不知道秦先生和沈女士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沈驚鴻神色一動,她如此堅決的要對付勞貴通,固然是因爲(wèi)勞貴通的多番刁難以及對她的不軌之心,可是更重要的還是九龍碼頭的地盤,這誘惑太大了,她怎麼都不想放棄。
所以她馬上就開口說道:“安古斯先生,‘海龍幫’留下來的爛攤子,我們‘和勝堂’願意爲(wèi)安古斯先生你解憂。只要安古斯先生你同意讓我們接管‘海龍幫’的業(yè)務(wù),我們‘和勝堂’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外面那些幫派有機會破壞九龍碼頭的安定,另外,‘海龍幫’以往給安古斯先生你的進貢,我們願意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再加三成。”
聽著沈驚鴻的話,旁邊的秦浩然一哂,心想你也太小瞧安古斯這傢伙了,比起他手上的生意,“海龍幫”那些“小生意”算得了什麼,他又怎麼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