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彆著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張亮敏銳的注意到，這其中，或許是有著什麼特別的情況，便趕緊說道。
他拉著高深的母親坐在了一旁，同時也將門給關上了。
高深的母親眼中含著熱淚，斷斷續續的，將今天的一些事情都告訴了張亮。
在今天上午，吃過了張亮藥方的藥之後，高深的狀態明顯又是好了一些。
而且，在之前張亮離開之後，高深的精神狀態也明顯是好了很多的。
“他早上還跟我說，要帶我回老家，怎麼可能會自殺？！”
高深的母親哭著說道。
隨即，她又是說了一些今天奇怪的地方。
在她出去爲高深洗碗回來的時候，正是看到有一個身影從病房裡面走了出去。
她回去詢問了高深那是誰，但是高深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
“在那之後，小深就一直很煩的樣子，之後還跟我說有人要害她，說只有你能夠幫我們了！”
高深的母親又是說道。
而後不久，高深的母親去給高深購買午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高深已經是死在了病牀上。
由於高深本來已經是要出院了，加上高深的母親一直都是親自照顧，所以附屬醫院方面，也是沒有讓人太仔細的看著高深這邊，並未能夠及時的發現。
說起來，附屬醫院也有著很大的責任。
“我沒有看到他的遺體，不好做出判斷，但是附屬醫院這邊，爲什麼沒有及時的發現？”
張亮覺得有些奇怪。
即便是缺乏了一些日常的查看，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也應該是有人發現纔對。
“這件事情，我會注意。”
張亮沉聲說道：“我答應過高深，會送您回老家，給您置備好生活的東西，爲了高深，您也要好好的生活。”
張亮這麼一說，高深的母親更是泣不成聲。
張亮輕輕一嘆，安慰了幾句之後，道：“我先去查看一下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想辦法見一下高深的遺體。”
張亮說著，就是先走了出去。
張亮徑直來到了護士站那邊，他們本應該是負責查看病房裡面的一些基本情況的，雖然高深因爲之前的交流而轉到了單人病房，但也不應該被疏忽了。
見到張亮走來，其中幾個小護士都是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這些天張亮經常過來，她們也都是清楚了張亮的身份。
年輕有爲的企業家，同時又是院長和劉教授都青睞有加的醫院高級顧問！
加上一表人才，不管是哪一點，都是足以讓這些小護士心動了。
“張顧問。”
張亮剛剛走過來，這幾個小護士就是甜甜的笑著打招呼道。
“嗯，我想問一下，今天高深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在他去世之前。”
張亮則是開門見山，直接這樣問道。
她這麼一問，幾個小護士卻是顯得有些慌亂，她們略微猶豫了一下，纔是說道：“張顧問，這件事情，主任那邊，不讓說的。”
“不讓說？”
張亮眉頭一挑，道：“爲什麼？”
“張顧問。”
然而，還沒等這幾個小護士開口，張亮就是聽到了身後一個聲音，正是這些小護士口中的主任顧偉榮。
“我是負責法務和醫患關係方面的顧偉榮。”
顧偉榮走過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伸出手道：“一直都聽說張顧問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年輕有爲啊。”
顧偉榮身材並不高大，但是有一種獨特的儒者氣質，看起來四五十歲，無形之中，又給人一種壓迫力。
張亮伸手和他握了握，道：“顧主任既然是負責這一方面的事情，應該知道當時的情況？”
張亮隱隱能夠感覺到，這件事情或許的確不簡單，而且，附屬醫院應該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之所以一切都是如此的草率，恐怕是爲了掩蓋附屬醫院一些失職的地方，避免高深的母親索要賠償，同時又讓附屬醫院的名聲受損吧。
“高深的自殺，我們也很痛心，醫院會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給他的母親一些補償。”
顧偉榮聽到張亮這個問題，當即便是十分官方的這樣說了一段話。
張亮聽到這話，卻是並不能接受。
“我想要看一下高深病房外的監控，不知道可不可以？”
張亮沒有理會顧偉榮的一些說辭，他一開口，就強烈的想要將高深的死定爲自殺，不斷強調這一點，又說是什麼人道主義的補償，種種暗示，都是想要撇清關係。
而聽到張亮這個要求，顧偉榮也是當即就要拒絕。
“這不行，醫院的監控，也是涉及到了不少病人的隱私，除非是一些特殊情況，否則不方便調取的。”
顧偉榮說道。
他這話，就純屬是在胡說八道了。
“那既然如此，高深的母親已經授權我去查看高深的屍體，不知道醫院方面，能否配合呢？”
張亮知道這顧偉榮是有心阻攔，必然是爲了隱瞞什麼事情，乾脆又是這樣說道。
“這……屍體已經準備送去殯儀館，就沒有必要再看了吧？”
顧偉榮又是說道。
“我在安保那邊，也有一些朋友，如果顧主任覺得需要的話，我可以請他們過來幫幫忙。”
張亮皺著眉頭，又是這樣說道。
而聽到張亮這麼一說，顧偉榮也是臉色更加一變。
“張顧問！”
顧偉榮拉住張亮，眼神示意那些小護士都退開，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情，也是事關醫院的名譽和利益！我們可以給高深的母親足夠的賠償，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參與了，畢竟，你也是醫院的一份子啊！”
顧偉榮知道張亮是鐵了心想要知道真相，所以也只能夠是將一些事情和他講明白了。
“顧院長呢？”
張亮皺了皺眉頭，顧偉榮所說的話，已經是足以證明一些事情了，但是張亮想要知道，這到底是誰的意思。
是他顧偉榮，還是顧院長？
但張亮很清楚，這顧偉榮和顧院長關係應該很是密切，他此時的表態，應該也就是顧院長的表態了。
“五叔的意思，和我是一樣的。”
顧偉榮直接沉聲說道。
“我明白了。”
張亮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他的神色也是更加嚴肅了幾分。
“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我去找安保的人，以高深母親的身份提出質疑，來讓安保介入調查。”
張亮冷漠開口。
他原本對附屬醫院的印象還不錯，劉教授能力出衆，醫德高尚，而顧院長也是十分的謙和，愛才惜才，但是他沒有想到，附屬醫院對待這次的事情，只想著 保護自己的名譽和利益。
“這，這萬萬不可啊。”
顧偉榮有些著急的說道。
“第二個，就是你們讓我來親自調查，我不會將消息透露給任何的第三方，同時，高深的母親，也不會將消息泄露出去任何一點，附屬醫院的名譽，還可以保持著，不過，需要給高深母親足夠的賠償。”
張亮又是說道。
他和高深的母親一樣，都是想要一個真相，想知道高深的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至於賠償，張亮其實可以輕鬆給高深的母親很好的生活，但是這個責任，附屬醫院是要負的。
“這……”
顧偉榮猶豫了一下，他其實想要接受張亮提出的第二個選擇。
但是此時，他也不好做出決定。
“我們接受第二個選擇。”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側有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院長已經是走了過來。
其實實際上，張亮剛剛已經是聽到了顧院長的腳步聲了，他和顧院長較爲熟悉，能夠辨認出他的腳步聲，所以張亮看似是在跟顧偉榮提這兩個選擇，實際上，卻是在跟顧院長說的。
“很好。”
張亮淡淡說道。
“張亮，可以過來一趟嗎？”
顧院長此時，看向張亮的眼神卻是極爲複雜。
張亮略微思忖，他自然是知道顧院長大概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和顧院長一起到了他的辦公室之中。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沒有人性？”
顧院長坐在了一旁的會客沙發上，示意張亮也坐下，問道。
“不。”
張亮坐在了顧院長對面，淡淡說道：“追逐利益，是商人的本質，只是，這已經不是人性的問題了。”
在張亮看來，這是基本的準則問題。
“你可知道，附屬醫院，每天往來的有多少病人？”
顧院長卻忽然是這樣問道。
“病人的數量，不是忽略的理由。”
張亮眉頭微微皺起，沉聲說道。
即便是有著很多病人，也應該是關注到每一個病人的一些需求，而且，還是完全應該顧及到的需求。
如果連病人的命都是保證不了的話，這樣的醫院又是有什麼意義？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是因爲醫院無法接收，而耽誤了治療時間的？”
然而，顧院長緊跟著又是這樣問道。
張亮一怔，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顧院長的意思。
“高深已經死了，我們也很痛心，但是，因爲他的這件事情，可能會讓醫院陷入到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正常的運轉之中，這不僅僅是醫院的名譽和利益，更是其他病人的治療機會。”
顧院長輕輕一嘆，說道：“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我們的形容去做什麼辯解，只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有時候，也只能做這樣的決定，來保障更多人能夠更好的活下去。”
醫療資源，本身就是不足夠的，顧院長作爲醫院的院長，也很清楚這樣做不好，但卻只能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