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壞女人嗎？
大概不是，但絕對不是一個好女人。
自從認識沈瑜後，莫菲菲之前的二十幾年人生，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她捫心自問，之前她的日子過得稀裡糊塗的，到底是怎麼樣了？
沈瑜不能回答她，她同樣不會回答。
她過去做錯了許多事，甚至……如果她沒有放棄，她現在也應該當媽媽了。那些她所做的事，給大家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如果沒有她在其中搗鬼，大家一定會過的很幸福。
想到蘇流暖，想到艾依婷，想到莫斯超，想到莫東旭……
莫菲菲心裡的愧疚一股股的涌上來，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傻傻的在看什麼？”
沈瑜的話打斷了莫菲菲狂亂的思緒，她撥了撥頭髮，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鐵門，深吸了一口氣說：“感覺好像要上戰場一樣。”
沈瑜不由笑了：“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快進去吧，他們都等著呢。”
這是一間位於市郊的兒童福利院，彷彿是上世紀彷彿的建築。老舊且佈滿了道不清的情緒，而院子裡有一些殘舊的設施。
被時間斑駁了曾經光鮮的顏色，只剩下殘破生鏽的表面。
有的是不能動彈的鐵皮小小車，靜靜在鐵道上。有的是簡易的滑梯，也有的是看起來很簡單的玩樂設施。
這些簡單的遊樂設施，甚至在任何一家比較大型的小區內都看得到。都比這些要光鮮，要結實。
而在這裡，這些已經被人廢棄不用的設施，卻是小朋友們最喜歡的玩具了。
小朋友們因爲外人的進入，而露出了幾分好奇茫然的表情。他們之中有健康的孩子，更多的是不幸身體殘缺的小孩子。這些孩子大部分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被遺棄了，也有的在成長時被家人發現身體的殘缺，而被遺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
即是有這間兒童福利院，但這些孩子卻仍舊缺少一個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
城市的建設與日俱增，可這樣的福利設施卻是少之又少。
而這間處於這座繁華城市中唯一一間兒童福利院，卻是私人捐助建立的。
莫菲菲不想去追究那些當權者到底做了什麼，她能做的不是把這些孩子帶回家，只是儘自己的一點兒微薄之力，讓他們能夠感受到短暫的快樂。
“你們來了。”福利院的社工笑著迎接。
莫菲菲有點兒不習慣這種沒有任何深意，單純的讓她心裡的陰暗彷彿無所遁形的笑容。她忍不住拉了拉沈瑜的袖口，腳步後退一步，神情有些怯懦。
沈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對社工笑了笑。“我去把車子開進來，你們先聊著。”
被留在原地的莫菲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隨後當沈瑜將那些包裝箱內的玩具取出來，吸引小朋友們一擁而上時，莫菲菲的臉已經僵硬的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這一
切了。
等到給所有的小朋友們分發了玩具，莫菲菲已經心力交瘁。
“給。”
一瓶礦泉水遞到她面前。莫菲菲沒好氣的接過，狠狠瞪了他一眼。“耍著我玩兒很有趣嗎？！”
沈瑜清咳了聲，視線看向遠方。“有什麼感觸，對這一切？”
莫菲菲天生就不喜歡小孩子，認爲他們都是調皮的，讓人厭惡瘋狂的存在。可現在，對於這些怯怯的，懂事的小生靈，她沒辦法拿出任何不耐煩和不屑的表情來。
這一個上午，她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耐心，卻對待每一個展露微笑的小朋友。
“大概，還不錯……”她無奈的說。雖然不想承認，但沈瑜的提議，也有她的躍躍欲試才達成的這次福利院之行，的確讓她受益匪淺。
“這樣的話，繼續努力吧。看到他們，會覺得心裡寧靜下來。”
莫菲菲覺得沈瑜的語氣有些奇怪，她抿了抿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將一束百合細心的在花瓶裡插好，蘇流暖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暖暖啊，快歇一會兒。”莫奶奶現在有些後悔自己那天的決定了，這孩子還懷著孕，整天忙來忙去的，這身體能受得了嘛！要不是她開口，她都忘了。
“奶奶，您來了。”蘇流暖正要去接過莫奶奶手上的保溫桶，就被她躲了過去。
莫奶奶輕輕推著她：“去坐著。你這繞來繞去的，你奶奶我的眼睛都要花掉了。”
“奶奶！”蘇流暖扯著莫奶奶的手臂撒嬌。
莫奶奶可不吃她這一套，愣是讓人坐下，自己去忙活了。
等到她終於安靜下來，卻是的打開保溫壺，給蘇流暖送來的熱湯。
“這是烏雞湯，你身子不好，要好好補一補。這些天照顧東陌，肯定很辛苦。奶奶年紀大了，就健忘，忘了你還懷著孕。這幾天啊，苦了你啊。”
“不辛苦不辛苦！”蘇流暖連連擺手，小臉兒一紅。“我真的不辛苦。每天看著東陌健健康康的，恢復的也不錯，我心裡就踏實了。”
“這臭小子，真以爲這病牀比家裡的牀睡的舒服，愣是不起來了！等他醒來，看奶奶怎麼收拾他！我好端端的孫媳婦，差點兒因爲他給累壞了。”
聽了莫奶奶的話，蘇流暖忍俊不禁。她手中端著湯，視線卻停留在莫東旭的臉上。“他可得快點兒醒過來，我這肚子可不等人的。”這八個月的身孕了，讓她有點兒擔心。再加上之前胎位不正，雖然她有進行糾正訓練，似乎效果並不太好。因爲這個，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卻不敢表露出來。
“丫頭？暖暖？”莫奶奶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怎麼臉色忽然這麼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之前就覺得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可是你們年輕人一直都有想法，奶奶也不好多問。今天就乾脆告訴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蘇流暖連忙搖頭。
“這沒人欺負你，怎麼悶悶不樂的？”莫奶奶年紀大了，什麼沒見過，一眼就斷定蘇流暖心裡有事兒。
“沒有人欺負我，只是……”蘇流暖也覺得壓在心裡的這些話，被別人聽到怪不好意思的。她抿了抿脣，低著頭看著地面。“自從我懷孕後，媽媽病了，東旭有受傷了。我，大概是個不詳的人。身邊一直圍繞著厄運，才讓大家都不好。”
“你這孩子……”莫奶奶有些好笑的嘆著氣：“瞎想些什麼呢。奶奶可是過來熱了，都沒有你這麼迷信。這整天胡思亂想的，小心孩子出生後，是張苦瓜臉。奶奶是沒聽過什麼叫不祥之人，你一個小年輕兒，哪兒來那麼重的心思啊！這人生在世，吃五穀雜糧的，難免有個生老病死的。這生病很正常，區別在於有的人只是小感冒，有的人要生場大病。至於東旭受傷這件事兒，就再正常不過了。東旭不僅是一名軍人，還是一名優秀的指揮官。他手下的小組，都是軍界的精英。他們註定不會待在駐地裡，每天只是進行一些簡單的訓練任務。在和你結婚之前，東旭就執行過許多次的任務。也不止一次受傷，這次偏巧讓你趕上了。”
可蘇流暖的臉色還是不見好，她懷孕後似乎順心的事兒就少。
“唉~奶奶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每天這麼想著，難怪把身子都拖垮了。別擔心了，東旭沒事兒的。你這孩子，心裡藏了這麼多事兒，怎麼不和大家說說。你要是不喜歡對我們這些長輩說，還有依婷啊！那小妮子有的是主意，前幾天聽說又惹著斯超了，直接叫人關在家裡，不準她出門了。”
想到艾依婷，蘇流暖總算是露出了個笑容。大概艾依婷和莫斯超就是一對相互折磨的小冤家，艾依婷女漢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或許她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像莫斯超那樣的男人，深沉又細膩的愛。
莫斯超幾乎是要把艾依婷擱在心窩子上護著愛著了，偏偏艾依婷就喜歡往外跑，弄得這堂堂的莫大老闆，愣是沒有安全感。
“奶奶，您說的多，我不該想那些有的沒的。東旭現在只是昏迷，身上的傷恢復的很好。都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太悲觀了。”
“這樣就對了。你們小兩口，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好。快喝湯吧，這雞湯啊，涼了就不好喝了。”
蘇流暖笑了笑，重新拿起了湯匙，小口的喝著湯。
“說起來，菲菲這孩子有些日子沒見著，也不知道……”莫奶奶想，既然莫東旭知道莫菲菲的事，蘇流暖肯定也知道，就不瞞著了。“之前還聽說皇莆家的人想要讓菲菲回去，不過靜芳說他們實際沒那個意思，就是想要菲菲好。怎麼現在，好像突然就沒動靜了。果然啊，這雖然是親生的，不養在身邊就不心疼。”
根本是顧不過來啊。皇莆家有皇莆薇薇那麼一鬧，這皇莆夫婦和皇莆擎天怎麼可能顧得上菲菲的事兒。蘇流暖小口喝著湯，心裡如是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