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無量天尊

“請龍神！”

一個怪異的唱腔在空曠的沙灘上響起，隨後一個身著破爛不堪衣袍的人，帶著一副醜陋的面積，開始圍著祭壇跳著奇異的舞蹈。

伴隨著這人的舞蹈，周邊上萬的島民臉上，都漏出興奮的神情，開始有節奏的呼喚起來。

“龍神！龍神！”

在衆人齊聲合唱中，遠方的大海中，突然掀起一道波濤，而後便是一個帶有四肢的生物，從深海中走來。

這個生物像鱷又像豬，身長七八丈，它踏著水波，來到這羣小人面前，發出宣告自己領地般示威的吼聲。

聲音順著夜風，飄蕩到很遠的地方，最後消磨殆盡。

“請龍神享用我等子民的供奉，保佑我等接下來的一年裡，風調雨順，漁獲豐收。”

爲首的祭祀首領高聲唸誦，雙臂張開，陷入癲狂之中。

隨後在他身後，一堆祭祀所用的生靈，便被島民推了上來，這堆祭祀所用的牲畜，有牛有羊，有五穀有紅糖，但最讓人動容的卻是，一對不過三歲的金童玉女。

這兩個孩子不哭不鬧，睜著大眼看向朝著他們走來的海怪，顯然不明白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什麼。

人羣之中，兩對夫婦面色悲痛，但卻不敢表示出異樣，在他們身邊，還有好幾個孩童圍繞著，也跟著大呼小叫。

“龍神，龍神，請享用！”

萬人齊聲呼喚，這讓這頭海怪十分享受，它喜歡這羣小人每年都供奉的這些，尤其是這兩個幼童，還帶有一絲的靈氣，吃起來最是鮮香無比，只可惜只有兩個，要是多加幾個那就更好了。

海怪一口吞下一頭大牛，伴隨著血水四溢，海怪滿足的瞇起雙眼，比起海中腥氣十足的魚獸，陸地上的物種，顯然更加好吃一點。

每當海怪吞下一頭祭祀牲畜後，周邊的看客便發出震天的歡呼，大家都癲狂著，想象著來年的豐收。

片刻之後，一羣牲畜都進了海怪腹中，只剩下最後這對金童玉女，顯然這海怪將最好吃的留在了最後。

在身長七八丈大小的海怪面前，三歲孩童還沒有它的一顆獠牙大，但這兩個孩童深具靈根，這樣吃起來，就格外的有滋味。

“吼！！”

即將吃到心心念一年的美食，這讓這頭海怪忍不住大聲吼了一聲，來宣泄心中的激動。

然而就是這一聲吼，引來了一個聲音響起：

“你吼這麼大聲幹什麼？”

方清源掏了掏耳朵，表達出自己的不滿，他剛剛在離此上千裡外的高空飛行，尋找合適的島嶼，當這隻海怪出場之時，所引發的萬人心靈大潮，便被方清源感知到了。

發覺這裡有生靈之後，方清源便開始朝著這邊飛，然後就見到剛剛這一幕。

“祭祀？吃人？哎呀，你媽的畜生！”

方清源用眼一掃，便搞明白眼前的一幕是在搞什麼，於是心中的怒火瞬間上漲。

這一幕他在白山都看不到，沒想到在外海這邊瞅見了，作爲人類，他根本不能接受如此情況發生。

“你是何人？膽敢攪亂龍神的進食儀式，來人啊，將他給我拿下。”

爲首的祭祀首領發出嘰裡呱啦的呼喊，這些話方清源聽不懂，但有著萬物心聲神通，他能直接感知此人所說的意思。

可惜這人沒有看到，他所敬仰的龍神，此刻渾身都在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顯然對於方清源，這頭海怪，忌憚極了。

“助紂爲虐？你也該死！”

方清源懶得廢話，也不想分辨這首領有什麼苦衷，直接一擡手，那祭祀首領的身軀瞬間炸裂，然後便是一道巨大的五行術法大手印從天空顯化，一巴掌將這個海怪給摁在地上，使其即使如何掙扎，也絲毫動彈不得。

“搜魂！”

方清源心念一動，一道烏黑的鎖鏈，發出響在衆人心底的碰撞聲，從方清源手中出現，而另外一頭，則是不斷延伸，直直插入這頭海怪的眉心中。

“龍神！？？”

此島上的萬人見到這一幕的展開，瞬間崩潰，有的哭喊，有的對著方清源叩首，還有的漏出壓抑許久的暢意。

這頭海怪的神魂，被烏黑鎖鏈緊緊纏繞著，越勒越緊，最後更是融入這條鎖鏈之中，至此，一頭相當於築基後期的海獸，就這麼殞命當場。

烏沉沉的鎖鏈，在吸收了這頭海獸的神魂吼，顯得更加幽深一些，而在鎖鏈的另外一頭，方清源則是還在品味這頭海獸神魂中的記憶。

“原來我已經來到這麼遠的深海中了嗎？周邊沒有了人類宗門的勢力，掌控這片海域的，乃是一頭元嬰後期的海獸，更深的海中，似乎還有化神級別的海獸棲息，這不就是海外版的蠻荒嗎？”

整合了這頭海獸腦子裡的信息後，方清源對自己現在的處境，多了一些認知。

就好比白山周邊的醒獅谷，以及更早一些的銀象山，在海豐島這個化神勢力周邊，也有許多未曾開闢的廣袤世界，只不過一方是朝著內陸進發，而這裡則是朝著外海發展。

海豐島是齊雲在外海打下的前哨點，距離內陸約有十幾萬裡，而鐵風羣島距離海豐島，也有十來萬里，而方清源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鐵風島，也有將近七八萬裡左右。

這麼一換算，這裡距離海豐島這個人類化神的勢力範圍，約有近二十萬裡的路途，距離內地大陸，更是三四十萬裡，而距離白山，約有七八十萬裡的距離。

“我都跑這麼遠了嗎？可這裡也有人類生存，人類這個物種的適應力是在太強了，不過用具有靈根的孩童換來庇護，這是什麼生存之道？真是如同豬狗，完全被圈養一般，只是茍活而已，完全沒有未來和希望。”

方清源心中惱怒不已，在查詢到這頭海獸，已經這麼做了接近五十年之久後，他更是憤恨，直接用力，將其龐大的身軀拍成一團，塞入了仙府之中，準備日後用作肥料，滋養那些靈田。

處理完這個海怪，方清源將目光投向這羣島民。

島民中衣著最華麗的人，身上也不過是齊整一些的麻布，剩餘很多人都衣不蔽體，小孩子不管男女，都光著屁股，唯有到了七八歲的年紀，才用一段布條遮羞。

“生產力很落後啊，很多人長得也是千奇百怪，一身的怪病，顯然又是血脈退化的結果，這種情況下，還能每年都誕生具有靈根的孩童，真是太令人意外了，難道這個島嶼上有什麼秘寶？”

方清源來到兩個被當作祭祀用品的孩童面前，伸手點向他們的眉心，開始感知其靈根資質。經過一番感應，方清源放下了手指，都是下品靈根，勉強能入修行之道，可未來築基期也不能保證。

“大哥哥，你真好看。”

這個三歲小女孩在心中傳遞出這種意念，方清源感知到了，嘴角浮現笑意，孩子的話總是真誠的，也罷，就讓我帶你脫離這片苦海吧。

“都給我閉嘴，海怪已除，以後你們再也不必遭受這種苦難，我將帶領你們進入理想之國，那裡有廣袤肥沃的土地，伸手就能攥出油來，海風不會侵擾著伱們，海獸也不會來吃你們，你們唯一所做的，就是好好生活，繁衍，給我帶來源源不斷的仙苗。”

方清源將自己的話，用萬物心聲在這個島嶼上每一個人心中響起，這種超越了語言的闡述，瞬間讓所有人都明白方清源的意思。

同時方清源也用清心的術法，抽取一些仙府中的元氣，分散到這些人的身上，省得連番變故，嚇傻了一些人。

“我願意！感謝天尊慈悲，拯救我等脫離苦海，天尊慈悲！”

一對夫妻帶著自己孩童開始對著方清源叩拜，隨後像是浪潮一樣，所有的島民都開始這麼做。

方清源沒有扶起他們，此刻他們需要信仰，才能渡過這麼大的衝擊與變故。

“都回去收拾一下各自的物品，明日我將開啓仙門，接引你們入仙山！”

方清源將自己的意思傳遞出去，他知道眼前這些人捨不得自己那些鍋碗瓢盆，與其費勁心思去解釋，還不如讓這些島民都帶著，給自己心理安慰。

衆人開始歡呼，有些人試著靠近方清源，想親吻方清源的腳，但都在距離方清源十丈開外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去吧去吧，我就在此等候。”

方清源扯過祭祀所用的供桌，一屁股坐了上去，同時看著眼前的兩個仙苗，想了想之後，把他們收進仙府之內，放到了蜂母面前。

仙府之中，忙碌的蜂母驟然看見這兩個小傢伙後，先是一愣，隨後臉色浮現驚愕之色。

“主人，你這是？”

方清源的神魂在蜂母面前出現，看著眼前的兩個仙苗，一本正經的解釋：

“比起你那些蜜蜂來，還是這人類修士好使，這兩個仙苗只需培養十來年，便能給你打下手，更是能發揮自己的主觀作用，想著你以後有著這麼一羣修士指使，那時該有多麼輕鬆啊。”

蜂母現在所操縱的變異蜜蜂很多，高達百萬，但這些蜜蜂都是蜂母這個蜂羣思維中的一份子，完全沒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大部分行爲還需蜂母進行指揮，這對各種術法技藝的研究，很不利。

而人類修士則是不一樣，他有自己的意志想法，即使修爲底下，也能在某一方面給蜂母帶來不一樣的視角，這是蜂母很欠缺的一環。

“可是，我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啊，這·······”

“你沒有，我也沒有，不過我相信這難不倒你，爲了日後的輕鬆，就辛苦你幾年吧。”

短暫安撫完蜂母，方清源就從仙府抽離出來，而蜂母則是看著眼前兩個小肉球，巨大的複眼之中，泛起了難色。

這時，她看著金寶悠悠的晃盪來，於是心中一動，喊過金寶，開口道：

“金寶，來來來，我給你說個事·······”

········

偏僻的海島上，今夜註定難眠，方清源就這麼坐在原地，心中思索著接下來如何行事。

根據仙府如今的面積，養活一千萬的人口也不成問題了，所以再接下來的時間，自己要儘可能的往仙府中送人。

之前在人類控制的地盤，自己不好下手，不然很容易被周邊勢力發現，然後報給大周書院，從而把事情鬧大。

然而在這種大周書院勢力管不到的地方，甚至人類修士都存活不下來的地方，那自己往仙府中送人，顯然是救了這些悲慘的人類。

根據那頭海獸的記憶，這些人類的來源有很多種，一些是在很早的時候，與其他修行家族爭鬥失敗，面臨屠島的厄運，剩下的這些人便只能朝著更深的海域進發，尋找一線生機。

而另外一種，則是被那些金丹海獸，或者是元嬰海獸，有意識的掠奪至此，然後豢養至今。

還有的是一些崇拜海獸的人類敗類，主動購買的戰俘，秘密往這邊送，只是這頭海獸見識不算高，也不清楚這些人奸的內情。

在這頭海獸的記憶中，它是臣服於一頭金丹海獸麾下，那是一隻巨大的海牛，修爲約是金丹後期。

而這頭金丹海牛之上，則是一頭元嬰境界的金槍旗魚，佔據方圓幾千裡的海域，是這片土地當之無愧的一方霸主。

至於更上一層的化神海獸，就不是這頭蠢物能知曉的了，但根據這頭築基後期海獸就能擁有一萬人左右的海島做領地，那金丹海牛所擁有的人類人口，估計約有一二十萬，而元嬰金槍旗魚的人口財富，估計要在小幾百萬了。

倘若能把這頭元嬰旗魚給幹掉，那這些如此多的人口，豈不都是自己的了，而後每一年能夠出產的仙苗，豈不是要奔著兩位數去了？

人口就是財富，修士就是戰力，真要是如此，那自己發展的道路，將更加順遂。

········

第二日清晨，迎著新出的晨光，一道高十丈，寬五丈的高大拱門，就屹立在昨日的祭祀之地上。

此門整體都泛著靈光，看上去不似人間之物，方清源見著衆人都崇拜的看著這道大門，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手做了一個分開的姿勢，下一息，這道仙門便被緩緩拉開，在仙門背後，則是一片鳥語花香的世界。

“無量天尊救苦救難！無量天尊！”

一些狂熱的島民又開始唸誦禱詞，顯然從小養成的習慣一時也改不了，對於這些，方清源沒有在意，他伸手一指，頓時衆人便自發的朝著仙門中涌進，生怕自己進的完了，被拒之門外。

當所有的人，帶著一堆堆破爛家底，還有牲畜，種子，糧食等物質進入仙府之中後，這片島嶼便瞬間顯得毫無生機。

方清源最後看了一眼全島，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之後，先是念過幾遍度厄超度經文，然後便放出一道高階靈火，將這裡所有人類居住的痕跡，全部燒了個乾淨。

在這一刻，方清源彷彿聽見許多冤死的魂魄，傳來解脫的嘆息。

弄完這一切，方清源認準了另外一個方向，在那裡，同樣有著一羣被圈養的人類，等著他這位‘無量天尊’去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