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燕山驚覺,想追卻已不及,頓時大怒,將一切的怒火都發泄在天穆風身上。這一來,只見他揮手就攻出數百道劍芒,密集的劍氣在夜色中五彩斑斕,宛如一張大網,朝著天穆風罩去。被動中,天穆風不與他硬拼,施展出千幻之術,整個人一化萬千,在方圓百丈裡不斷的變化與移動,躲避著他的追蹤。
察覺到他想溜,燕山怒喝一聲,全身氣息外放,準備在四周設下一個防禦結界,將他圍死其中。而就在此刻,夜色中一道身影突現,看著這一切追問道:“爲何這樣,傲雪何在?”原來是滄月趕到。
燕山聞言一驚,心頭思索著怎麼回答。而天穆風卻趁他分神之際,閃身而去。誰想黑色中卻傳來風雷真君的冷喝道:“大膽狂徒敢擅闖華山,還不給我留下?!彪S即一陣霹靂閃電,以及風雷真君的驚呼,一切便歸與平靜了。
此時,滄月已經發現了張宏飛的屍體,心頭有著無比的憂傷。而風雷真君顯然沒有留下天穆風,臉色難看的來到燕山身旁。
面對混亂的一切,風雷真君問道:“盟主,這是怎麼回事,爲何鬧成這樣?”
燕山露出沉痛的表情,自責道:“都怪我不好,沒有留意到有人私上華山,害得張宏飛被那天穆風所殺,這裡也被因爲交戰而毀了。”
風雷真君眉頭一皺,怒喝道:“你說的天穆風就是剛剛逃走的那人?”燕山點頭道:“是的,就是他,修爲十分驚人?!?
風雷真君哼道:“可惡,敢私闖華山還出手殺人,此事決不能就這樣算了。”
燕山露出嫉恨之情,冷聲道:“前輩說的對,此事決不會就此算了,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他,以便爲死去的人報仇?!睖嬖吕浜咭宦?,追問道:“傲雪呢,爲什麼不見人影?”
燕山怕她察覺其中的真相,不敢過於對她冷漠,只得輕聲道:“傲雪我已經找了一個地方安置好,並決定連夜帶她回總壇,免得再生事端。至於這裡就交給你們處理,明天一早我會派人來接你們前往?!闭f完也不解釋,急衝衝的離去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風雷真君搖頭一嘆,而滄月卻是眼神冷漠,口中怒哼一聲,隨即凌空托起張宏飛的屍體,消失在了黑暗中。
這一夜,華山發生了許多事情,除了燕山外,就只有張傲雪知道。不知下一次相逢,會是怎樣的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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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當東方傳來第一道曙光,伏龍谷裡的一間客房內,林然已經早早的站在了窗前,凝望著天色由黑暗而轉爲明亮。今天,一個特殊的日子,今天,註定有一場硬仗。只是不管怎樣,林然已經下定決心,非要救回心愛的姑娘。
看著天際,林然眼神有些奇異,右手撫摸著肩頭的四靈神獸,低語道:“大靈兒啊,今天我的心很亂,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心顫。你說,是不是預示著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四靈神獸看著他,隔了片刻道:“你越來越神秘了,自從你與天殘老祖一戰之後,我就越發的看不透你,也揣測不到你心中的真實感想。至於你說的心顫,我猜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關心則亂,第二就像你說的那樣,可能會有事發生?!?
林然眉頭微皺,疑聲道:“希望是我胡思亂想,不然真要再發生意外的話,我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到時候會有不少人遭殃?!?
四靈神獸安慰道:“算了,往好處想,有我在你身邊,有什麼事情辦不到?調整好心態,勇敢的去面對一切,你要告訴世人,你是永遠不會被人*。即便蒼天,也不敢把你怎樣。”
看著四靈神獸,林然沉默了片刻,隨即笑了。那一笑,他變了,變得神秘,變得令人看不透。誰也不明白,爲什麼此時的他,神情的變化是如何的大,輕易就能將心思掩藏。
“縱橫天地,心隨我意!這話已經快要遺忘,是應該從新燃燒起來了?!?
隨著他的話落,整個屋內瀰漫出一股強大的自信,一股不服天地的決心,再次回到林然的身上。自從妖域回來,林然就有了很大的變化,而直到這一刻,他纔再次恢復了以往。
笑望蒼穹,傲氣如宏。林然的眼神極爲明亮,神情淡定優雅,臉容似笑非笑,氣息時刻變化。身外,一層若有若無的氣流隱約環繞,像是一個特定的空間,將林然的一切變化都鎖定在內,並且那氣流的頻率極爲詭異,不但伸縮的幅度極大,而且轉變的時間也極快。
驚奇的看著林然,四靈神獸不解的道:“你這人古怪,我跟了你許多,卻是越看越不明白。記得剛開始,我的力量還很微弱,可那時候我卻經常能知道你心裡所想。而現在,我的力量達到了巔峰,可我反抗看不透你了,這是爲何?。俊?
林然淡雅笑道:“佛說心容萬物,可比天地。這是一個玄妙的地方,時刻都在變化,所以古來人心最難防,誰也把握不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準備了。”
四靈神獸一愣,疑惑道:“你的解釋很深奧了,我聽不明白就算了??赡阕钺嵋痪溆质鞘颤N意思,我們需要準備什麼嗎?”
林然遙望天際,語氣含笑的道:“既然是個不尋常的日子,我們自然要準備一下,不然會有很多人失望的。好了,該開始了?!闭f完神情一變,再次恢復了憂慮的模樣,提著如意心魂劍閃身出了客房,朝除魔聯盟的大殿去了。
四靈神獸搞不明白他玩什麼花樣,想問可見他那樣子也問不出什麼,所以便賴得問了。
一入大殿,林然就發現大家都已經聚齊,早早的等著自己了。
上方,陳玉鸞見他到來,一邊揮手示意他入座,一邊開口道:“現在大家都到了,我們還是再商議一下,並告訴大家目前的最新動靜。昨晚,有弟子連夜探回消息,說是發現了玄風門高手已經秘密進入黃土高原,其目的應該很明確。另外,探查鬼域動靜的弟子已經失蹤,恐怕是兇多吉少。魔域方面情況不明,我們只能自己推斷,剩下其他一些勢力,暫時顧不上了。”
聞言,林然沉思起來,半晌之後,他纔開口道:“世事多變,我們現在也無暇顧及全局,只要能把傲雪救走就行了。至於這些所謂的陰謀詭計,擔心的應該是正道聯盟,而不是我們?!?
文不名贊同道:“林然說得對,我們哪用得著管那麼多,又不是在我們的地盤上鬧事。反正不管那些人抱著什麼目的,總之一句話,林然不動他們是絕對不會動的,所以在我們的立場來說,最開始是無法改變的,唯一的變化是混戰之後,能不能從中取巧?!?
想想此話也對,衆人便不再多言。如此,歸無道長便命人開飯了。
飯後,林然淡然道:“我該先走一步了,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啊。”
陳玉鸞叮囑道:“陸大哥小心點,記得不要與他們硬拼,待那些想從中取利的人動手後,再下手不遲。”
林然邪異一笑,語氣古怪的道:“放心,我明白怎麼做。燕山既然要對付我,我自然也不會讓他好過。倒是你們要注意一點,不要爲此而招惹太多的麻煩?!闭f完離去,留下衆人默默的看著他的身影。
片刻,陳玉鸞回身,輕聲問道:“有查到瑤光的下落嗎?歸無道長搖頭道:“很奇怪,自從他上次與血界尊者一戰後便銷聲匿跡,不知去向了。”
陳玉鸞失望的嘆了口氣道:“算了,先不管他,我們也馬上出發吧?!甭勓?,司徒晨風不解道:“這麼早,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陳玉鸞臉色有些沉重,嚴肅的道:“今天一過,我們就將正式與正道聯盟爲敵,所以爲了今後考慮,我們得儘早準備。好了,收拾一下,馬上出發?!?
臉色一變,衆人這才真正意識道這個問題,不由對陳玉鸞又多了三分敬佩。半晌,一切準備妥當,陳玉鸞、司徒晨風、文不名、道邪殘劍四人在衆人的叮囑聲中,離開了伏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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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靜月大師房中,滄月與靜月大師對面而坐,兩人的臉色都極爲難看。
昨晚,滄月把張宏飛的屍體帶走,埋葬在了玄陰真人的旁邊,讓他們從此可以做伴。
爲此,靜月大師傷痛欲絕,整整在兩人墳前站了一夜,直到今早才被滄月拉回。
擡頭,靜月大師有些木然的問:“畢天呢,怎麼沒見到他?!?
滄月神情悲切,低吟道:“我找了一夜,沒有找到他,恐怕他與張師兄一樣,已經不在人世了。”
靜月大師麻木的臉肌顫抖了幾下,整個人有些絕望的道:“一切都去了,就剩下空蕩蕩的房屋——”
滄月嘆息的安慰道:“師叔你要想開點,六院已經毀滅了,我們活著的人應該要更加堅強。振作一點,今天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我們,你忘了?”
靜月大師微微清醒了一些,搖頭道:“我沒忘,我只是不想面對罷了。我真的怕親眼看到傲雪嫁人,自己又無能爲力,那種感覺就宛如萬劍穿心,我已經承受不了。”
滄月也很難過,但是她明白,自己必須堅強,因爲還有張傲雪需要自己去關懷,還有林然等著自己去提醒他。
今早,天沒有亮她就下了一次山,可惜沒有找到天穆風,所以她不明白昨晚張傲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讓她有些不安。
更讓她感到驚恐的是,她心頭的那股不祥之兆已然盤旋在她的心頭,這讓她覺得今天林然與張傲雪必然還會發生意外。這是她最擔心的事情,所以她表面雖然冷靜,心裡卻無比的彷徨。
沉默,在兩人間徘徊遊蕩。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兩人才清醒過來。
看著天宿道長站在門口,滄月問:“是要出發了嗎?”
天宿道長道:“是的,來接我們的人已經到了,我們還要早點過去,還有些事情要辦?!?
滄月眼神微變,天宿道長這最後一句話似乎含有深意,只是她一時不甚明瞭。
起身牽著靜月大師跟在天宿道長身後,滄月發現風雷真君與柳星魂已經等在院外,另有一個聯盟弟子也在,想來應該是帶路之人。
隨意客套了兩句,滄月問:“我們都走了,華山不留人守護嗎?”
風雷真君回答:“其他弟子留下就行了,目前此處只是分壇,相信還沒有人看得上眼。”
滄月哦了一聲,隨口道:“假如,我說假如今天華山被人佔了,是不是等於給了正道聯盟一個耳光呢?”說完不等回答,拉著靜月大師飛身而去,留下風雷真君尷尬的站在那裡,臉色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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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高原中部,神秘的“陰陽極地”峰上,正道聯盟方面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接下來的事情。
鑑於此峰的神奇,以及那中央的神秘的*,天劍客吩咐人在“陰陽極地”四個石臺附近修建了防護碉堡,並設下防禦禁制,嚴密控制著這四處靈氣匯聚之地。
同時,仔細分析了此峰的靈氣性質,布以絕陣借陰陽二氣形成一個強勁的結界,非修爲精深之人無法硬闖。
由於正道聯盟入住時間尚短,對此地的修建還不甚健全,所以有些細節的地方還需要花費時間。不過爲了配合燕山的婚禮,天劍客又想借此一展雄威,憑藉天險而引誘妖魔上當,故才如此匆忙。
本來,天劍客對此也是有些猶豫,但經過燕山的一番分析,覺得有張傲雪在手,林然必然會上當。這就是絕好的時機。
其次,這神奇山峰靈氣匯聚,可以佈下奇陣,非修爲高深之後無法闖入,這就杜絕了敵人可以大勢進攻的危險。是爲地利。
再加上正道聯盟高手如雲,大家只要齊心,必然可以剷除邪惡。此乃人和。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合一,豈有不成之理?
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細節,比如林然的上當會引來些什麼人物出手,這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林然要怎樣才能恰如其分的步入陷阱,時間上不早不晚剛剛好?還有,一旦發生混戰,要如何有效的消滅敵人,如何妥善的分配人手,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
而這其中,林然是最關鍵的,因爲他是*,只要他一動,勢必牽動天下各股勢力。故而爲了讓他上當,天劍客纔不得不急匆匆的佈下此局,怕的就是時間拖長了,到時候林然悄悄把張傲雪救走,那時候一石數鳥之計就都成泡影了。
辰時初,天劍客站在峰頂,目光遙望著遠處,臉色有些沉重。一切的事情都已經安置妥當,只是他的心卻波動不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在想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淡雅的聲音,出自綵鳳仙子口中。
回頭,天劍客看著她,有些憂慮的道:“很奇怪,感覺今天的事情恐怕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麼順利,我的心有些波動?!?
綵鳳仙子看著遠方,淡然道:“是啊,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自然不同尋常?!?
天劍客眉頭一皺,問道:“你想說什麼?”
綵鳳仙子語氣平淡的道:“是想說點什麼,只是怕你聽了心中更是不安?!?
天劍客沉默了,好一會纔開口道:“說吧,現在事情還沒有發生,有些事情可以預防,一旦事情發生了,到時候再想挽回就來不及了?!?
綵鳳仙子苦澀一笑,輕吟道:“我們與林然已經有過不少的較量,只是從來就沒有贏過,你今天就有把握一定能隱他嗎?再者,天之都的百靈公主,你能肯定這一次她就不會出手?”
天劍客臉色陰沉,低沉的道:“天之都的動靜我已經問過,百靈暫時脫不了身,無法相助林然。至於林然,他是逆天之子,變化莫測,所以肯定的勝敗我也沒有把握?!?
綵鳳仙子沉思了一會,繼續問道:“就算拋開林然不管,你覺得其他方面的高手,我們今天能應付嗎?”
天劍客眼神一亮,自信的道:“除了林然神秘莫測之外,其他之人即便厲害,我們也有足夠的把握留下他們?!?
綵鳳仙子幽幽一嘆:“世事多變,或許日落之時,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天劍客臉色一沉,追問道:“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綵鳳仙子苦澀搖頭:“我能察覺到的,你也能察覺到,只是你沒有在意罷了。蜀山的乾元真人與風遠揚,情緒怎麼樣你應該明白,玉無雙冷漠異常的表情,你也應該能夠體會出什麼。剩下剛趕回的殘陽子與金笛芙蓉郭巧麗,我們的實力究竟怎麼樣,相信你比我清楚?!?
神秘一笑,天劍客道:“別擔心,這些我都考慮到了,到時候我自有安排。現在無塵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綵鳳仙子看著他,眼神有些奇怪,幽幽的道:“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林然來了。其他人也安置妥當了,只是有件事情還得要宣佈一下,那樣這個就更加的完美無缺?!?
天劍客笑道:“我知道,此事暫時不忙,等華山方面的人來後,我們再宣佈?,F在我們回去看一看他們,走吧?!鞭D身,帶著綵鳳仙子朝那剛修建好的正道大殿走去,很快就來到殿中。
此時,殿內正道聯盟的高手幾乎都在,惟獨蜀山的門下與玉無雙不在這裡。大家見天劍客進來,各自客套了幾句,隨後便談起事來。
掃了衆人一眼,天劍客問道:“附近的情況調查清楚沒有,可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殘陽子恭聲道:“回前輩話,派出去的弟子仔細的搜索了附近方圓百里,可是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恐怕那些意圖不軌之人還正在路上,要過會纔有動靜。”
天劍客眉頭微皺,沉聲道:“繼續探聽,一有發現馬上回報?!睔堦栕討艘宦暎D身而去。
燕山則開口道:“師祖不要擔憂,此時尚早,無塵敢肯定,到了中午必然有數股勢力趁機來犯。到時候我們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從此一蹶不振。”
天劍客看了他一眼,欣慰的點頭道:“說得好,混亂人間就從今天開始逐一整頓,我們務必要還世間一片安祥。大家記住昨晚的吩咐,林然來時由我與無塵對付,其他人都各自緊記自己的任務,不可亂了方寸?!?
衆人應聲點頭表示明白,而仙劍門的戰心尊者卻問道:“要是事情與我們預計的相差甚遠,到時候是否還依照計劃行事呢?”
天劍客臉色一變,遲疑道:“這個可能也是存在的。爲了儘量減少損失,儘可能圓滿的完成任務,大家也不必太拘於形式,一切都要隨機應變。此次因爲有奇陣守護,可以隔絕修爲在不滅境界以下的高手進入,所以敵人即便來犯,也決不會有太多人數,所以我預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見他如此自信,戰心尊者也不便多說,大家忙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其它事。
這時,一個聯盟弟子來報,說華山方面的人已經接近此地,片刻即將來到。
聽完,天劍客笑道:“大家隨我一起前去迎接,到時候再交流一下意見,看如何能更好的打贏這場勝仗。無塵就不要出了,你還是有空去看看你的新娘子吧?!闭f完一笑,帶著衆人離開了大殿。
剛來至崖邊,天劍客一行衆人就見風雷真君、天宿道長等五人,在聯盟弟子的帶領下自雲端飛來,飄落在了眼前。
上前拉著風雷真君的手,天劍客含笑道:“辛苦了,一路上可有什麼發現?”
風雷真君眉頭微皺,疑惑的道:“有些奇怪,一路行來一點發現也沒有,真是有些不合常情?!?
天劍客略微思索,淡然道:“不要在意,可能是那些人隱藏得比較好,也可能是還在路上。就算他們真的不來,我們也沒有關係,反正今天總是有人要來的。好了,先休息一下,稍後再給你們一些任務?!憋L雷真君點頭不語,隨著天宿道長與柳星魂同衆人離去。
滄月與靜月大師卻沒有跟去,而是扭頭找尋著乾元真人、風遠揚與玉無雙三人的蹤跡。由於地形的陌生,滄月與靜月大師尋找了好一會,纔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見到了神色悲憤而又不甘的三人。
一見面,乾元真人、風遠揚、玉無雙都是臉色微喜,而滄月與靜月大師卻是神色悲痛,使得三人臉上那僅有的喜悅也漸漸的散去。
拉著滄月的手,玉無雙問道:“許潔呢,她怎麼沒來?”
旁邊,乾元真人也正在詢問:“師妹,宏飛與玄陰師弟呢,還有云楓與畢天,他們爲什麼不來,是不是被留在了華山?”
風遠揚嘆道:“師傅,以弟子想,恐怕是燕山怕雲楓師弟他們反應太過激烈,所以——”
靜月大師淒涼一笑,目光中透露出無盡的滄涼,移目看著滄月,似乎不忍開口。而滄月也同時移來目光,苦澀的看著她,兩人誰也不肯說話。
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玉無雙急聲道:“究竟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滄月,你開口啊,你別——”
心碎一笑,靜月大師泣聲道:“你說吧。”
滄月沉痛的點頭,輕聲道:“好,我說?!笨?
了三人一眼,滄月深吸一口氣,逐漸冷靜的道:“乾元師叔,希望你們聽了我的話千萬冷靜,不要衝動。”
聞言,一股不祥之兆在心中升起,乾元真人臉色難看的沉聲道:“你說吧,我承受得起?!睖嬖滦α诵Γ娴某惺艿米??
“在你們離開的當天,九野爲傲雪醫治。雲楓悄悄潛入觀察,最終發現九野心懷不軌,便出手將其殺死。而云楓卻遇上燕山,被其重創最終逃亡,臨走時帶走了師妹許潔。此前,玄陰師叔爲了蜀山衆人的安危,施展道家奇術玄靈聚神訣,在短時間內獲得了神秘力量,察覺到了許多事情。然而此訣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施法之人不得將所見到的事情道出,不然必死。爲此,昨天下午玄陰師叔付出了他的生命。之後,昨晚張師兄因爲傲雪之故,力戰燕山不敵身亡,畢天下落不明,恐怕與張師兄一樣。所以今天來此的就我們二人?!?
乾元真人在聽到雲楓重創之時就已經臉色大變,再聞玄陰已死,更是全身發顫,待得知張宏飛也死了,整個人再也無法承受,轟然一聲載倒在地,雙眼神情呆木望著天際,口中喃喃自語。
身邊,風遠揚全身巨震,眼神怒火中燒,牙齒咬得咳咳作響,顯然是怒極攻心。一旁,玉無雙雖然神色稍好,卻也是愁容慘淡,爲那死去的人感到悲傷。
似乎明白他們會有這樣的表情,滄月一點也不驚訝。
靜月大師則緩緩蹲下,看著地上的乾元真人,輕吟道:“師兄,堅強一點,不要讓悲傷將我們*。”
乾元真人呆木的眼神微微閃過了幾下,扭頭看著她,用比哭還難聽的聲音道:“師妹,你這樣勸我,可你不也一樣嗎?”
靜月大師慘然道:“我們不同,你們只是聽到這消息,我卻是看著師弟死去的——”
看著這一幕,風遠揚神情激動,怒喝道:“我要去殺了燕山,爲師弟報仇?!?
滄月閃身攔下他,沉聲道:“我告訴你們這些,只是讓你們心中知道就行了,在表面上還不能太明顯。今天傲雪嫁人,一切都是爲了引林然上當,我們務必要冷靜,在關鍵時候提醒林然。只有他才能對付燕山,你要記牢?!?
憤憤不平的怒哼了一聲,風遠揚氣得跺腳,卻不再提找燕山之事。而地上的乾元真人聽了滄月的話,人也立時清醒了許多,起身道:“滄月說得對,今天我們要打起精神,暗中幫助林然救走傲雪。只要有林然在,總有一天相信他會爲蜀山收回代價的?!?
見他振作起來,五人一起商議了幾句,定好了趁機幫助林然的對策。且爲了不引起燕山等人的排斥,五人稍後便一起離開了那裡,返回大殿。
還未走至大殿門口,天劍客就帶著衆人出來,見到五人就揮手招呼,讓他們過去。聚齊之後,天劍客道:“現在時間不早了,有些事情也該向說明一下。可能大家也發現了,今天一直沒有見到葉盟主,奇怪爲什麼這樣關鍵的時候她卻不在。其實這是我的主意,我派她去辦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去了?!?
大家聞言臉色各異,心裡卻暗自猜想。大家都知道葉心儀與燕山本是一對,可今日燕山突然要娶張傲雪。不管這是出於什麼目的,以葉心儀的立場來說,那都是十分尷尬的事情,所以她要面對這事的最好辦法就是避而不見。故而從早上開始,衆人就決口不提此事,爲的就是避免發生尷尬,弄得大家爲難。
見衆人沉默,天劍客拉開話題,對玉無雙五人道:“剛剛我們還在商議,爲了謹慎起見,務必要人盡其用。所以我考慮了一下,今天你們五人就編在一組,主要負責支援各方。在稍後的混戰中,見到哪個地方防禦薄弱就幫忙哪邊,不要正面應敵,以減少危險。至於風雷真君我打算讓他鎮守北面,專門留意鬼域方面的動靜,天宿道長則鎮守此處,如果林然真的來犯,你就負責切斷他的退路,不給他機會逃走。這些各位沒有意見吧?”
衆人不語,顯然沒什麼意見,而天宿道長卻苦澀一笑,低聲道:“我看還是我與真君換一下,我去鎮守北面,負責留意鬼域的動靜好了。”
此言一出,衆人無不一驚,天劍客更是奇怪的問:“爲何,難道這有什麼不妥嗎?”
天宿道長搖頭道:“大家別誤會,我是覺得我留在這恐怕困不住林然,所以才這麼說。”
風雷真君聞言,淡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對換好了?!?
旁邊,綵鳳仙子卻插嘴道:“天宿道長,我見你臉色爲難,恐怕不是爲了這個吧。以你的修爲雖不能留下林然,但要擋他幾下那還是很容易的,不知道你有何難言之隱,能否道來?”衆人又是一驚,都看著他,眼神中滿意疑惑。
天宿道長見被察覺,只得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不想面對林然,所以——”
天劍客追問道:“爲何不想面對他,這裡面有什麼緣故嗎?”
天宿道長遲疑了一下,有些猶豫的道:“這事大家聽了不要見外,因爲不久前本派掌門師兄曾親傳口喻,所有無爲道派門下弟子,無論是誰遇上林然都得退避三舍,違者嚴懲不怠。故而我才——”
衆人大奇,天劍客更是臉色微冷,不悅的問道:“這是何故,難道——”難道什麼他沒有人,但衆人都多少猜得到幾分。
天宿道長只作不知,苦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據說當初林然與我掌門師兄有約在前,他似乎答應了我師兄什麼事情,而我師兄也承諾,告誡門下弟子見到他一律迴避。”
一聽有這奇事,大家表情驚愕,有的爲林然的神通廣大而驚訝,有的則感到不妙。當然,也有暗自高興之人,那便是滄月等人。
沉默中,綵鳳仙子打破了尷尬,淡然道:“此事既然天宿道長爲難,那就換一下好了,以後我們也儘量避免此事。現在天色也差不多了,大家還是各就各位,認真防範吧?!痹捖湫\人各行其是,轉眼就散去了。唯有天劍客不悅的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氣憤。
走到他身邊,綵鳳仙子看著遠方的雲朵,低吟道:“還記得蜀山那一戰嗎?林然一人就幾乎瓦解了六院聯盟。而今天他又將重來,你說這一次他會給我們帶來些什麼?”
天劍客冷酷道:“這一次他來了就別想走了,非得把命留下。”
綵鳳仙子看了他一眼,輕嘆道:“進入人間太久,你的心已經染上塵埃了。昔日,林然接不下你十招,可今日他卻能殺掉我雲之法界三大高手,你就真的覺得一定能留下他嗎?
天劍客神色微變,整個人恢復了平靜,奇怪的看著她問:“你近來有些變了,是因爲天下大勢的緣故嗎?”
綵鳳仙子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或許在人間呆久了,我也開始多愁善感了。也可能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我顯得有些心緒不定,才說了這些奇奇怪怪的話語。好了,不說這些了,應該是他們出場的時候到了。”轉身,淡雅的離開,背影中隱含著幾分深意。
凝望著她的身影,天劍客輕嘆一聲,低聲自語道:“或許當初我錯了,只是現在已經太遲了,原諒我吧?!睌E頭看著天際,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痛,一種無盡的痛,只是那痛是什麼呢?
身後,數丈之外,綵鳳仙子突然回頭,看著他的身影笑了笑,那笑又是爲何?
明媚的陽光穿過雲層,照射在正道聯盟的總壇上,散發出萬丈光芒。遠遠望去,只見那神奇的山峰雲霧繚繞,金色的霞光普天同照,好一幅威武的氣魄,好一副壯觀的景象。
這是否象徵著正道聯盟必將昌盛,就像這神奇的山峰,就像這金色的太陽?
巳時,正道聯盟所在的神奇山峰上,燕山一身喜服自大殿走出,身旁跟著一位大紅新娘裝的少女,頭上頂著大紅稠。
雖然看不到容貌,但那苗條動人的身材,優美雅緻的形態,衆人心裡都清楚,這紅稠之下所掩飾的便是張傲雪那絕美的容顏。
祝福的聲音從大多數人口中傳出,整個峰頂一片歡騰,洋溢著一種幸福的感覺。對此,燕山笑容滿面,那神情自是瀟灑得意,井然一副天之嬌子的模樣。
天劍客含笑點頭,眼神中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欣慰之色。綵鳳仙子則表情奇異,隱隱有些羨慕,眼神不時會看那天劍客兩眼,好似這一幕又引起了她舊時的心痛。
靜立一旁,滄月默默的看著那新娘,眼神有些沉痛。風遠揚則隱含憤怒,只是他不敢表露。靜月大師身體微顫,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徒弟出嫁,可惜她卻滿心的悽苦。
當燕山帶著新娘走過,靜月大師最終還是忍不住輕喚道:“傲雪,你——”微弱的聲音使得新娘輕輕一頓,可惜片刻就恢復。
自大殿出來,燕山帶著新娘在廣場上走了一圈,像是炫耀又像是某種儀式,在衆人的目光中最後回到了大殿門前,恭敬的站在了天劍客目前。
含笑的看著二人,天劍客叮囑道:“無塵,從今以後你除了要斬妖除魔之外,還要擔當起一個丈夫的責任,好好的疼愛自己的妻子,明白嗎?”
燕山鄭重的道:“師祖放心,無塵必定不負所望,一肩擔起斬妖除魔的大任,一肩擔負起丈夫的職責,好好疼愛傲雪,給她一生的幸福。”語氣堅定,聽得多數人都歡呼鼓掌,表示祝賀。而聽在滄月五人耳中卻是異常的刺耳。
滿意的點頭,天劍客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雖說倉促了一點,但師祖也爲你們準備了一樣禮物,算是師祖的一點心意。收下吧。”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對龍鳳玉環,輕輕交到天劍客與新娘手中。
看著手中之物,燕山連聲感謝,而一旁的綵鳳仙子卻是眼神暗淡,流露出一種無聲的痛。
送出了禮物,天劍客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開始準備舉行婚禮吧,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啊?!毙\人齊聲歡呼,聯盟的弟子更是忙裡忙外,準備一切婚禮的擺設。
燕山牽著新娘的手,含笑的看著衆人,不時瞟上滄月五人幾眼,隱隱有些警惕之色。顯然,他還是有些擔心她們鬧事。
轉眼,一炷*夫過去,聯盟弟子已經將東西準備妥當。這時,天劍客揮手壓下衆人的喧譁之聲,大聲道:“大家先安靜一下,今天不但無塵迎娶張傲雪,也是正道聯盟遷移總壇,正式宣告天下之日。真可謂是雙喜臨門,爲此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同時也讓天下修真界知道,我們有決心有毅力一定能戰勝邪惡,*妖魔?!彼闹芨吆魵g騰,衆高手含笑點頭,聯盟弟子則大呼著戰勝邪惡,*妖魔。
熱鬧的場面持續了片刻,天劍客待大家漸漸平息之後又道:“感謝大家的支持與熱情,現在我們廢話也不多說,先將他們的婚禮舉行之後,再宣讀我們正道聯盟的除魔誓言,以堅定的信念,堅強的意志,堅決的勇氣,一起爲人間百姓造福?!毙\聲齊鳴,氣勢輝宏,廣場上再次掀起激情的風波。
此刻,風雷真君走至一旁,揮手壓下衆人的大呼,含笑的看著燕山與新娘,大聲道:“今天難得熱鬧,我也來奏奏場面客串一下?,F在請大家以最熱情的掌聲,歡迎我們的新人即位,準備開始舉行儀式?!?
四周,掌聲如雷,伴隨著幾聲歡呼,氣氛異常的活躍。面對著衆人的掌聲與祝福,燕山牽著新娘著的手,慢慢的走到案堂前面,迎接著衆人的目光。此刻廣場上案堂香燭早已備齊,大紅雙喜新婚燈燭無一不全,只等著婚禮的進行了。
見二人即位,風雷真君眼神含笑,擺出幾分威嚴,鄭重其事的道:“新人即位,一拜天地!”
短短的八個字,連同所有人關注的目光,一起匯聚在燕山二人身上。那一刻,無數的眼睛看著他們,那其中有祝福,有微笑,有憤怒,有不甘。五味雜陳,各有味道。
面朝天南,燕山與新娘並肩而站,深深的一鞠躬。稍後,站直身體轉向地北,再鞠躬。禮畢,風雷真君接著道:“二拜師尊。”話落,燕山與新娘側身面向天劍客,開始行禮鞠躬。天劍客含笑受禮,臉上滿是笑容。
這時,關鍵的一刻到了,風雷真君顯得精神百倍,大聲道:“夫妻交拜!”隨著這四個字的道出,多數人都專心注視,等待著禮畢的到來。
對於無聲站在一旁,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滄月五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打擊,一種令人憤怒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無情打擊。
看著燕山與新娘對面而站,滄月、靜月大師、風遠揚最爲激動,雖然強忍住不叫,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內心的那股不平與憤怒,在這禮畢的最終一刻,顯得格外的清楚。
時間在緊張中走過,看著那彎要鞠躬,即將禮成的二人,掌聲淹沒著滄月等人的憤怒,可是有一個聲音,卻無法淹沒。“慢著!此事無效,因爲我不同意!”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一切,使得正準備開口說出禮成二字的風雷真君臉色一驚,隨即大怒。一旁,天劍客等人都猛然轉身,看著聲音的來處,而行禮中的燕山二人也霍然而止,急忙起身看著那不速之客。
沒有一絲的波動,林然便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了天劍客那所謂的結界,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半空。冷漠的看著衆人,林然掃了一眼滄月,隨即移目燕山身上,眼神中爆發出秉烈的寒光,宛如極地的冰芒凍人心魄。
漠然以對,燕山毫無畏懼,挑釁的看著林然,嘴角浮現出幾分陰冷的笑容。而滄月五人則是臉色激動,高興中帶著幾分擔憂,沉重中含著幾許希望。
飛身而出,天劍客來至林然三丈之外,冷聲道:“林然,說實話你不該來。因爲你今天來了,就別想離開?!?
撫摸著肩頭的四靈神獸,林然冷酷的看著他,傲然道:“你費了如此多的心思,不就是爲了讓我來嗎?至於今天誰會留下,此時尚言之過早?!?
冷哼一聲,天劍客喝道:“許久不見,口氣還是那麼狂妄,就不知道你的修爲有沒有進步?”
林然雙眼微瞇,嘲笑道:“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是不是覺得已經感覺不出我的修爲到了那一個境界了?如果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表示你的修爲退步了,還是你上次被地陰邪靈重創,已經大不如前了?”聲音很平淡,可語意卻極端的凌厲,聽在天劍客耳中刺耳之極。
臉色微怒,天劍客哼道:“口舌之爭乃婦人之道,本座不與你廢話?,F在你既然有膽來此,那麼就把我們之間的賬好好算一算?!?
林然不肖一笑,反問道:“算賬?我們之間還有必要算嗎?今天你這裡共計一百二十八人,其中意識鎖定在我身上的除了你還有燕山與風雷真君,看來你們是早就想好要對付我了,是嗎?既然這樣,何必披著你那僞善的面具,那樣不累嗎?”有些邪異,此時此刻,林然竟然有反客爲主之勢,凌厲的語氣逼得天劍客無法躲藏。
見他嘴利,天劍客喝道:“邪惡之輩尤來善道,本座不與你多費脣舌,你還是爲你的生命而戰鬥吧。”